“我說,”


    李維寅平靜地重複了一遍:


    “這些事情,都是藍思琳幹的吧?”


    王大富忍不住一個哆嗦,怒道:“你在瞎叨叨什麽?藍思琳早就走了,這能關他什麽事?”


    李維寅沒迴應,忽然道:


    “有件事情我一直弄不明白……藍思琳為什麽要找上我?”


    “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那本書的事。《錫人》。”李維寅淡淡地瞟了一眼王教官,說:


    “我和他毫無瓜葛,他沒有任何理由找我幫他做任何事情,就拿那串暗碼來說,能夠將其解開的人,整個亢龍書院裏,應該也不止我一個。”


    “所以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有話直說!”王大富有幾分焦躁了。


    “我一直覺得,藍思琳在下一盤很大的棋。我也不過是他的其中一枚棋子而已。”李維寅頓了頓,低下頭,說:


    “老實說,前段時間我藏在書院裏,也是受他的指使。”


    王大富怔住了:“你說什麽?”


    “總而言之,我一直都捉摸不透藍思琳的心思。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大費周章做這麽多事情,肯定不是為了算計我一個人……換句話說,像我這樣的棋子,肯定不止一個。”


    “你是說,還會有其他人跟你一樣到處搞麻煩?”


    說到這裏,王大富陡然一驚,李維寅看向他,眼底流露出幾分讚許: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這段時間你們一直在監視著我,所以關於那十六段視頻的事,肯定和我沒什麽關係。”


    王大富木然握了握拳頭,喃喃道:“藍思琳……那個家夥……他到底想幹嘛?”


    “對了。”李維寅忽然說:


    “有人偷偷進去過山長室吧?”


    王大富心下一緊,謹慎地看了一眼李維寅,罵了一句“關你屁事”。


    李維寅也不惱,笑著說:


    “也許那個人……或者是那夥人,偷偷闖進山長室,也是藍思琳的指使……也許儲物櫃裏的那本《錫人》還藏著什麽我沒留意到的訊息。”


    王大富瞪大了眼睛,沉默了很是一陣,一腳踹向李維寅:


    “別給我在這神神道道的,上你的廁所去。”


    李維寅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往廁所裏走去。王大富守在門外,神情越來越複雜。


    自這次李維寅和王教官的對話後,幾天之內,關於“十六段視頻”的標語陡然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亢龍書院各處,也許是某個教室的黑板,也許是操場的跑道,也許是體育館看台的地上。


    消息不脛而走,學生們口耳相傳,幾乎人人都知道了那十六段視頻的事情。但大多數人都不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唯獨破零班裏的十幾名女生臉上的神情日益黯淡。


    校園中開始傳出許多各式各樣的傳聞,有人說書院裏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組織,到處寫下標語是一種示威;也有人覺得有能力做出這種事的不應該是一群人,而是一個人,目標越小越不容易被察覺,但無論是誰,都能夠從這幾天教官們的變化中感覺到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氛。


    學校的安保人員和教官已經是焦頭爛額。


    他們的巡邏次數和戒嚴程度數倍於以往,饒是如此,那些標語還是有好幾次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現。


    而無論監控室的人再怎麽煞費苦心,也沒能從攝像頭裏找到一絲作案者的蛛絲馬跡。


    很顯然,這是一次有預謀的犯案。作案者已經提前踩好了點,知道亢龍書院的各個攝像頭盲點所在。


    那些標語宛如一道道魔咒,累積得越多,劉兵虎的心髒就被勒得越緊。隻不過是過了一個星期,他便瘦了整整二十斤。


    劉兵虎每天在辦公室裏上躥下跳,暴跳如雷,將安保人員和教官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梁學文迫於壓力之下,不得不外出聯係廠商訂購了一大批監控器材,準備把整個亢龍布置得滴水不漏。


    事情出現轉機,是在兩天之後。


    一名學生試圖在飯堂後頭的花壇上用粉筆寫下標語,被一眾教官當場抓獲。


    當教官們將那個名為周慶的學生五花大綁,嚴刑拷打,冷水淋頭,折磨了一個通宵之後,神情恍惚的周慶終於開了口,給書院的人提供了線索。


    一個怪異到極點的線索。


    “你確定?”


    山長室裏,聽完梁學文的匯報,劉兵虎訝異地瞪大了眼睛。


    梁學文額頭滲出冷汗:


    “是的……他收到一封匿名信,寫信的人說已經聯係上了他的家人,會在一個月後來接他出去,而作為交換,他要幫寫信的人做一些事,具體來說,就是寫下那些標語……”


    “寫信的人問不出來?”


    “是。無論我們怎麽打他,他都隻是哭著求饒,說那是他知道的全部線索了。”


    梁學文猶豫了一陣,悄悄抬眼看了看劉兵虎,說:


    “不過——他有提到,根據信裏麵的內容,寫信的人應該是有一定職權,在書院裏擔任某些工作的人,而不是學生……”


    劉兵虎眯縫起眼睛:


    “這怎麽說?”


    “因為……信裏有提到,他是通過職權渠道與那個周慶的家人取得聯絡的,對了,信的末尾處還有一個署名,是英文字母l。”


    “l……”劉兵虎沉思了一陣,呐呐道:“這是什麽,名字縮寫嗎?”


    梁學文不著痕跡地哆嗦了一下,後背寒涼。他深了口氣,抬起頭來:


    “山長,我還是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圈套。真正的幕後主使絕對不可能是書院裏的工作人員,寫信的人是想通過這封信來誤導我們。”


    “哦?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


    “我有考慮過……山長您說前段時間辦公室被人盜竊,不見了u盤和幾台手機。聯係上這次的事件,我覺得如果犯案者真的是學校的工作人員的話,根本沒有必要偷手機。隻有被收繳了手機的學生,才有必要偷取手機和周慶的家長取得聯絡。”


    劉兵虎沉吟了一陣,感歎道:


    “這個家夥……是個狠角色啊,竟然連這一層都料到了。”


    “是。不過,既然他已經露出了馬腳,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他了,他藏不了多久的。”梁學文篤定地說。


    山長看了看梁學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學文,你也是個能人。等你搞定了這樁事,我就給你副校長的職務,工資加倍。”


    梁學文心下狂喜,急忙說:


    “謝謝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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