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在牆角的沙堆邊坐著,等著哥哥從市集上迴來。


    時近正午,淺藍的天空一片明澈,仿佛陽光下漫過沙岸的、晶瑩的海水。安妮頭枕著牆壁,看著天,不禁看得癡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忽然在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妮驚訝地轉過臉去,看見了一張和天空一樣明澈的笑臉。


    是個比她大不了太多的姐姐。臉上沒有化一點妝,但她那姣好的麵容仿佛是不需要點綴的:除了午後的陽光與明澈的天色,所有的點綴在這張臉上都顯得如此多餘。


    好看的姐姐蹲了下來,笑嘻嘻地撐著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小妹妹,會不會玩蓋沙堡呀?”


    安妮向後縮了縮身子,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姐姐。


    也許是人生來就對長得好看的同類沒什麽戒心,她怯怯地點了點頭。


    安妮的哥哥迴來時已是下午。他背著一個皺巴巴的髒包裹,裏麵裝著一塊幹得如石頭一樣的黑麵包:那是他們兄妹倆這兩天剩餘的夥食。


    見妹妹仍在牆邊好好地待著,他不禁加快了腳步、向她跑了過去,輕輕刮了刮妹妹的鼻子,甜甜地笑了出來。忽然,他看見妹妹手裏攢著一顆白色的珠子,正在她指縫裏閃著柔和的亮光。


    他驚訝地看了看四周。安妮身邊的沙堆被堆成了一個簡單的沙堡——顯然堆得並不好看,甚至有些笨拙。但在沙堡的牆壁裏,似乎嵌著好多漂亮的小東西,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安妮看著沙堡,又看了看哥哥,露出了得意的目光。


    大抵與此同時,女孩正從巷子的另一頭往外走去。在將要走出巷子口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靠在了巷子牆上,迎著陽光往遠方看去。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胸前環抱起了雙手。


    “多棒的故事呀。不喜歡的一定都是呆子吧?”


    遠在大洋對岸的時左才並不明白,那個總愛咯咯笑著、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少女,已在與他見麵的整整一年以前,為他準備了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迷。


    就像那個故作神秘的強大組織永遠猜不到,那個讓他們吃了大虧的、捉摸不透的女人,拿著那筆可以買下半個紐卡斯爾市的珠寶,和一個流浪街頭的女孩蓋了一下午的房子。


    ……


    林弓按:


    寫完《煙視媚行》的故事大綱後,我帶著存稿見了“時左才”一麵,求證故事的準確性,順便邀請他發表本期的《致局外人》。


    說來意外,時左才對本故事的態度少有地模棱兩可,也沒有發表關於本期《致局外人》的任何看法。推脫了很久,才跟我說了兩個故事。


    直至今日,這兩個故事是否存真也無定論,隻是時左才在很長時間以來通過對柳煙視的調查與和她本人的表態猜測出來的;雖有八九分的把握,但究竟到不了十成。


    因此,在我將這兩個故事豐滿了細節、分別作為《煙視媚行》的序言和後記以後,他向我寄來了一封信,讓我把這兩個故事命名為《或許有過的事》。


    一件有趣的事情是,時左才向我講述這兩個故事時,距他調查柳煙視的往事、乃至柳煙視在澳洲幹下這樁驚天大案,已過了相當漫長的歲月。但他講述這兩個故事時,眼裏的神情卻分明是多年前那個在書桌前看著遠方的林木,期盼著故事的謎底,也等待著柳煙視出現的少年人。


    可惜我終不能向柳煙視進一步求證相關的細節。否則,這將肯定是一個更加精彩的故事。


    此為後話,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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