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算來,案件的發生時間,應該與時左才打開新聞網站隔著一年有餘。追根溯源,事情可以從一年前的9月19號說起。


    9月19號的上午,人口並不密集的小鎮上來了一位樣貌清純的華裔女學生。


    女學生叫林羽商,從廣州的晨輝中學轉學而來,據說是父母在國內經商、讓她一個人來海外讀書的。


    她生著一副天真無害的娃娃臉,算不上格外吸睛的美人,看著倒也算得上讓人舒適。加上性格分外討喜,在有限的時間裏,很是在小鎮中得到了居民們的喜歡。


    說她性格討喜,倒也沒什麽別的原因——無非是天性單純善良、活潑外向,剛在鎮上落了戶便不時在鄰居家串門,偶爾還幫一位獨居老人打掃打掃院子。


    對於一位父母在華經商、遠赴海外求學的學生而言,這當然並不容易。因此,一位叫蘇珊的老人曾在林羽商幫她打掃落葉時關切地問過她生活上的瑣事。林羽商看上去頗不在意,隻是輕鬆地告訴蘇珊,自己剛來鎮上便認識了另一位同是華裔的女生;正所謂老鄉見老鄉格外親切,有了她幫忙跑腿、辦理入學手續,生活上的困難也少了許多。


    小鎮上的人口相當有限,本就為數不多的華裔女學生自然相當容易辨認,調查人員在事後幾乎是立即斷定,這個幫林羽商跑腿、安排相關入住事宜的人,就是已在白橋中學就讀的柳煙視,而檔案室管理員的說法也證實了這一點。


    在不久的將來,這成為了柳煙視被懷疑時最直接的證據。


    ……


    林羽商在小鎮上的生活在報紙上並無過多記載:一來是她在小鎮上生活的時間並不長、並無什麽可以記敘的,二來是她的生活著實平常得出奇,並沒有什麽疑點。


    報紙隻用了匆匆數行,便把她有限的生活碎片一筆帶過,無非說她是個宅女、平時不常出現在外,頂多偶爾幫別人做做事、打掃打掃院子,或是去學校辦理一些檔案——她在落戶後租住在一處公寓裏,公寓的照片可以為此作出有力的證明:粉紅色的床單,貼著粉紫色牆紙的牆壁,床上是一隻打著補丁的小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與一名十七八歲的普通少女無異。


    比起她日常生活的瑣碎,還是她不可思議的失蹤過程要不平凡得多。


    她是在一場萬眾矚目、觀眾眾多的模特表演秀現場,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幾千名觀眾的麵,突然失蹤的。


    ……


    妮可時裝秀是小鎮的代表與驕傲——在某種意義上,也是這個小鎮依然與繁華的現代社會所聯係著的標誌之一。


    十分有趣的是,這個小鎮雖然在某種意義上遠離澳大利亞的經濟中心、更遠離了全世界的時尚中心,卻偏偏有一名著名的時尚設計師出身於此。抱著迴饋故鄉、拉動家鄉時髦值的念頭,這位朋友在發跡後立刻籌辦了第一屆妮可小鎮時裝秀,並延續了近二十年。


    當然,這並不是這起案件的重點。對於這起案件而言,本屆妮可時裝秀僅僅有兩個值得注意的特征。


    第一,妮可時裝秀現場人員密集,足有將近三千名的觀眾。


    第二,為了對觀眾實施嚴格管理、確保能在盜竊等案件發生後抓住犯人,妮可時裝秀有且隻有一個觀眾出入口。


    雖然秀場內部的監控存在一些死角,但要在這裏讓一個大活人憑空失蹤,幾乎是絕不可能的:任何在現場試圖對他人施暴、或是擄走對方的行為都會毫無疑問地引起人群的嘩動,進而引來訓練有素、武裝到牙齒的保安;更重要的是,為了確保在秀場內犯案的可疑人員被繩之以法,妮可時裝秀出入口處足足裝了八個高清攝像頭,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出入秀場的觀眾。


    9月30日下午16時24分,林羽商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地走進了秀場,八個攝像頭從不同角度在人群中捕捉到了她驗票時的樣子。18時30分,人們開始陸陸續續地退場,至19時58分,最後一名觀眾從場館中走出;整整一個小時零四十八分鍾的錄像裏,沒有發現林羽商的一絲痕跡。


    當晚23時,安娜前往鎮警察局報案。幾乎與此同時,時裝秀的情場工作正式完成:除工作人員外,沒有發現任何人員滯留在場館內。


    在三千人的注視下,在一個幾乎算得上是全封閉的場館裏,林羽商就像蒸發在了空氣中一般,神秘地消失了。


    ……


    警方花了三天時間對場館出入口的錄像進行排查,失望地一無所獲——由於時裝秀的嚴格規定,出入場的觀眾不得攜帶體積超過五百毫升礦泉水的物品;而事實上,觀眾們也相當識相,連帶進場的水瓶子都多是三百毫升的。錄像分析員把眼睛都快看裂了,也沒看見哪個礦泉水瓶子裏有裝著個大活人的跡象。


    時裝秀場的內部稱得上固若金湯,一個普通的女生根本沒有不經出入口而離開的可能——事實上,除了一扇距離地麵足有十米高的窗戶,秀場裏隻有屋頂上距離地麵足有三十米的吊燈台和通風口。


    唯一比較值得懷疑的,是秀場中心的、走秀用的t台——眾所周知的是,t台下麵有著足夠的空間,不法之徒趁著觀眾的不注意、以足夠迅捷的速度把林羽商製服或是殺死、再摸黑放在t台下方似乎並非什麽難事,隻需要考慮如何在拆卸t台、運出秀場時不要露餡。


    可接下來的調查幾乎徹底擊碎了這唯一的可能。t台的所有部件在運出場館的第一時間便被攔了下來、做了細致的檢查,沒有被查出任何疑點——更重要的是,本次時裝秀的所有工作人員均來自悉尼的某時尚公司,雖然曾經來過鎮上,但與初來乍到的林羽商完全沒有一絲關係。讓他們去對林羽商下手,除非他們腦子裏進了水。


    就這樣,柳煙視作為林羽商唯一認識的當地朋友、唯一具有社交記錄的對象,被自然而然地作為了頭號嫌疑人。在林羽商消失後的次日,便被投入看守所,禁足了起來。


    在此期間,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則完全屬於監獄的加密檔案,並未予以公開,也不能查到。


    但可以確定的是,柳煙視在監獄裏沒有待多久。兩天過後,她就被警察從監獄裏放了出來。


    在柳煙視在監獄中被嚴加看管的第二天,一位參與過走秀的模特被發現失蹤。


    以一種同樣悄無聲息、完全不留痕跡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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