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話徐少爺聽不懂,可偏偏能理解裏麵的意思,且他悚然發現,自己身上竟是穿著一身青黑色的官服,而跟在身邊的所有人竟然全都不見了!


    這下他有些驚慌了,除了這個,心底裏還有一股深深的恐懼,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到底怎麽迴事,隻是前麵的那人還在不斷催促著。


    他想掉頭就往迴跑,可心中卻隱隱明白,要是這個時候如果不跟著走,恐怕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去。


    上了一個小坡後,那人驅趕似的揮動手中拂塵,把他往前趕,他往前走了兩步,見沒跟上來,想要迴去,但見坡道兩邊立著兩個看不清的麵目的武士,一個肩上扛著一根金瓜錘,一個則把著短斧,似乎此刻都在盯著他看。


    他咽了下唾沫,沿著大殿的偏門進了宮門,隨著沿著長長道路往前走過去,


    半途之中有不少提著燈籠的人加入進來。


    他心中恐懼,低著頭不敢看左右,也不敢說話,隻是一味往前走,過了第一道宮門後,再往前走,能看到廣場之上是一列列持有儀仗長兵的武士,此刻俱是一動不動,默如塑像。


    他警了一眼後就趕忙收迴目光,又走了一段路後,前方出現了一個上行的大坡道,這裏忽然隊伍慢頓了下來,似乎前方有人在查驗什麽,他倒是能喘一口氣了。


    可是沒等他安心多久,忽然上麵傳來了一聲怒聲:「此人冒充朝官,斬!」


    過了片刻,又有一個尖細聲音響起:「又是一個冒充朝官的,此是藐視陛下,推去斬了!」


    「斬!」


    「斬!」


    「斬!」


    上麵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隨後徐少爺愣然看到,一個個人被武士推了下來,看麵孔全都是跟他一起來的夥伴,但是此刻他們詭異的沒有叫,而是一個個麵無表情。


    推到階台之下後,那些武士手起刀落,時一顆熟悉的頭顱落地,這令他不禁一個哆嗦。


    而緊跟著,跪倒在那裏的十幾個人頃刻間全被斬首,一個個身首兩斷,躺在了血泊之中。


    徐少爺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頓時心中作嘔,他不敢作聲,隻能捂著嘴,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可在這個時候,隨著隊伍又往前走,他忽然發現,前方已經沒有人了,正好輪到上前,有人在上麵說了一聲:「爾還不上前驗身?」


    在場所有人都是齊刷刷看向他,場景十分之詭異。


    徐少爺一時渾身顫抖,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得外麵咚咚兩聲,好像鼓聲響了起來,那些人似乎都往大殿看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再也不敢再在此停留下去,不顧一切就往迴跑,而那些冷冷看著他,但卻沒有一個追過來,隻有廣場上的武士開始向他這裏移動過來,可沒有幾步,整個隊列從中間撞開,一個人影衝到了近前,一把將驚慌失措,死命掙紮的徐少爺把住,後者驚恐的揮舞手腳,「滾開,滾開,給小爺滾開!”


    那人按住他說:「徐少爺,是我。」


    徐少爺一聽,看了看來人,麵前的人居然是喬先生,頓如見到親人一般喜極而泣,說:「喬先生,喬先生啊,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喬先生說一聲得罪,攔腰把他抄在臂彎,隨後向外快速奔跑而去,盡管速度很快,可他跑得倒是十分平穩,並沒有讓徐少爺感到任何不適,甚至還能開口說話。


    「喬,喬先生,這,這都是什麽東西啊!」


    喬先生迴答說:「這東西在國外叫通靈境,國內似乎是‘鬼」。我們所見見得大概都是昔日景象的重現,隻是我們親身參與進來了,徐少爺知道擬象麽?」


    「知,知道,我見過。」徐少爺曾經在場域生物營造成出來的擬化場景中待過,感覺就與此有些相似。


    「鬼域與這個有些相似,不過他們不靠場域生物,更像是將異常與密教儀式結合起來,在這裏,有些東西是毫無道理的,想殺你的時候,你可能連反抗都不能。」


    徐少爺想到剛才的場景,不禁又一個哆嗦,他著急問:「喬、喬先生,我們跑出來了,那,那其他人呢?」


    喬先生搖頭說:「我們先顧著自己吧」。其他人沒有他這樣的精神力量,隻能沉陷在鬼域之內。


    不過他是不會甩下徐少爺,這位少爺的叔公說是不在乎自己侄孫死活,可要是他不管這位出去了,恐怕也不會介意追究下自己的失職。


    而他也不忘安慰了徐少爺兩句,說:「徐少爺,放心吧,不見得所有人都會陷入進來,比如那位範老師就是個有本事的,我沒看到他,不是沒進入這裏,就是多半想辦法藏起來了。」


    「這,這樣麽————」


    徐少爺還想說什麽,忽然臉上驚恐起來,「喬先生,


    前,前麵。」


    喬先生望過去,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隊五人的騎馬武土,從頭到尾都罩滿了鐵甲,他神情不禁一變。


    「驍果騎衛——」


    這可是相當於第三限度精銳強手,在鬼域之中,每一個都能與他較量,而且竟然是一隊人。


    他很果斷,說:「徐少爺,你躲遠一點,這些人很厲害,我稍後可能顧不上你了。」


    把手一甩,將徐少爺遠遠拋了出去,後者在地麵上翻滾了一圈後,連滾帶爬起身向外跑。


    喬先生神情嚴肅的擺開一個架勢,盯著那一隊人馬,盡管這些東西可能是虛像,可要是在這裏被殺了,那可是真的會被殺的。


    那一隊武士立時驅馬而前,呈現一個間隔較大的橫隊向著他直奔過來,開始這些武士停步的時候還好,可這一衝起來,僅僅五騎,竟有一股千軍萬馬奔來的氣勢,感覺似能把擋在麵前的一切東西碾成肉泥。


    喬先生唿吸都急促起來,而就在準備拚命的時候,轟的一聲,黑夜之中似乎有一團耀眼的光芒閃過,前方那五個騎兵瞬間被撕裂開來,連人帶馬爆散成了無數殘碎。


    喬先生直接遮住了麵龐,各處散碎的東西伴隨著強猛的風壓撞在他的身上,


    又向外飄散了出去。


    等到那一陣氣流湧動過去,他再看去時,哪有什麽驍果騎衛,滿地隻是一堆散亂的焦骨。


    他猛地一抬頭,看向前方。


    就見一個披著罩衣的挺拔人影正在朝著他這裏走過來,頸脖中係著一根紅色圍幣在卷動的氣流中飄擺著,而隨著其人走近,周圍的那些輝煌宮闕亦是漸漸褪去了原本莊嚴華麗的表象,變得腐朽和頹敗起來。


    徐少爺此刻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堆枯骨之中,罵了幾句一把推開,但是飛散起來的灰塵弄了他滿臉,頓時連連咳嗽。


    喬先生看著逐漸走過來的人影,深吸一口氣,抱拳說:「在下隴右道喬千裏,謝謝相救,敢問先生是————”


    陳傳走到了近處,他剛才過來的時候發現有人也進來了,這可能是因為進入這裏的時候影響了儀式的緣故,他說:「我姓陳,你們是從哪裏進來的?」


    喬先生一聽,就知道麵前這位應該就是從正經入口進來的,他拿不定對方的態度,一時倒不好迴答了。


    徐少爺一見,馬上站出來說:「我們是從隴右道探險團開辟的路徑進來,不知道先生路上有沒有看到我的叔公啊?他是隴右道的總巡查,他也在這兒啊。」


    陳傳看了他一眼,這人倒是有點小聰明,怕自己對他們不利,所以先自報家門。不過他並不在乎別人在此,這個地方也不是他的,別人有本事進來是別人的本事。


    在來的時候他查過隴右道的情況,這裏隻有一位格鬥家,叫作徐穆堂,沒有擔任正式的職務,總巡查隻是一個頭銜。


    他說:「徐先生也來了嗎?我過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


    喬先生說:「我是徐少爺雇傭隴右道的安保,這次護送他們進來探險,但是沒想到遇到眼前的情況。」


    陳傳又問了下,得知了他們進來時差不多三百人之多,現在全都失散不見了,就告誡說:「兩位,這裏麵不少危險,你們不要亂跑了,自己先找個地方躲一下吧。」


    喬先生馬上表態說:「謝謝先生剛才救我們,我們不會亂跑,也不會亂動這裏的東西的。」


    陳傳嗯了一聲,就往前方已經顯露出來的正殿走了過去。


    徐少爺看著他逐漸走遠,低聲說:「喬先生,那是——”


    喬先生語聲中充滿敬畏的說:「那應該也是一位格鬥家了。」他想了想,


    這麽年輕,還姓陳,難道是———”


    他不禁心頭一跳,會是這一位麽?


    前段時間關於濟北道中心城的新聞可是熱點,而濟北道的那位防務處處長也是跟著聲名遠播,尤其是一力鎮平議會的活躍意識體,這導致隴右道這裏市政議會異常緊張,在想辦法升級自己的活躍意識體,這事情可鬧得動靜很大的。


    他心裏想著,如果真的是這位,希望不會和徐老爺子起什麽衝突吧-—-也不知道這兩位誰更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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