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立一眾人到趕迴時,土屋便隻剩下個空殼,和一紙書信。薩爾在信上轉述了達克所說的話,更言明要去尋找那個“未來之種”,就是那個洞穴大廳石台上的少年,隻是末尾寫了一段不明不白的話:或許很多人從沒想過自己是誰,為何生在世間。不要為我擔心,朋友,我隻是需要出去走走,希望你也終有一天找到自己的歸所。


    跟來的眾人確定了覺醒者族群已經人去巢空,便又匆匆協同蕭立迴去洪山城,奔赴前線。


    時光如梭,光陰似箭。


    薩爾隻身一人在茫茫的霞駱平原遊蕩了三年,依靠自己身體內莫名的感應跟循著黑暗之種的蹤跡。常以天為蓋,和地而眠,雖然天氣常常變得難以捉摸,幸好霞駱離得洪山城前線不遠,便時常同蕭立談話。這對難兄難弟經曆了隊友的生死後,兩人的性格都發生了些許改變,隻不過蕭立一心要為成輝和梁瑛祈報仇,隻好暫時呆在軍營。從對話中得知末地早已經停止了沙化土地,末影人也出現的少了,不過地獄的生物有了些大動作,他們已經攻占了好幾處地獄傳送門,正源源不斷的趕往現世,豬人是進攻大軍的主力,貌似有重新搶奪迴這個世界的想法。【零↑九△小↓說△網】


    數千年前,這個世界還是豬人生活的領地。


    這幾年來,薩爾不斷思索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自己的出生,今後的生活,一想到自己可能是別人的棋子,他就不再有興趣做任何事情,或許幹脆隱居起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什麽人族和覺醒者之前的事情,他已經在這之間想過千萬遍了,盡管自己在夢境試煉之後思想上仿佛開了道門能夠以更廣大的層麵去看,但他仍舊覺得很傷腦筋。很多事情不能單純的去分對錯,雖然最後得知那次任務是為了國王的私利,但自己仍舊是站在人類這一邊,去消滅異族的首領,這沒有錯;而達克身為覺醒者的族長,即使他要幹掉我們全部都不會有錯,蕭立想為好友複仇沒有錯,達克發展族群占領人類的生存空間也沒有錯!


    哦,該死!!到底該怎麽辦?!到底要怎麽思考啊?!


    心思愈加繁雜的薩爾幹脆不可以去想這方麵的事,隻希望能早點遇見那個人,才能做好下一步的決定。


    隻是不知道達克所帶領的族群已經發展到什麽地步了,如果蕭立打聽到的話他會不會去複仇?


    他時常想照著一個方向就這樣走下去,隻是每當心情不好或困惑的時候會轉個彎,走過數不清的草坪和沼澤,卻走不出思緒的徘徊。


    他本來是承裝種子的“容器”,一個固定的模具。在放任靈魂和身體自由發展十幾年後,卻在朝夕之間靈魂被塑迴原樣,身體和突然改變的靈魂產生了差異,加之體內能量的覺醒,和一些更高層次的意識灌注,便有了種種精神上的神奇體驗,常常思考著超越身份的問題。而想知道自己是誰,作為一個孤兒,這是他的夙願。


    記得書籍上看到過中古時代的一名巫師兼神秘主義者曾經說過:每一滴水流入海洋後,就成為海洋。同樣的,當靈魂終於上升時,則成為上帝。上帝一詞已經由於年代久遠無法考究具體指代意義,隻能猜測是某種神明的名字,或者某種更廣大的東西。這句話的含義與三年前開始出現的那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奇妙感覺很相似。在追尋自我的道路上,就那樣的感覺經驗,讓他知道,除開我們通常所談的“我”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我”存在,事實上“我”並不是真正的“我”,當我們摒棄“自我”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超越時間空間限製的真正的“大我”,或者換種名詞表示,就是宇宙。在親眼看到成輝死亡後,他終於切實的明白到,那個軀殼所限製的“凡俗的自我”終將會逝去,唯有將靈魂投入到那個“海洋”,才能永恆的存在。


    但是,這個凡俗的自我卻也是真實存在的,事實上他還是生存的籌碼,精神的根基。我們總想拋棄這具早已瞧得清楚末了的殘軀,去用靈魂接觸真理世界,這固然沒錯。可是,不論狹窄的身軀,物質世界,抑或是永恆的靈魂和精神世界,都是組成世界的一部分,就如同生與死一般,都是生命的一部分。隻扼守著其中一方都是殘缺的,唯有融會的靈魂與身體,唯有完整的生與死,才是一個完全的存在!


    可是,軀殼總會消失的呀!那又該怎麽辦?難道就此擁入永恆的死亡嗎?


    薩爾暫時想不出來,永恆的存在總是所有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像大至永恆的生命,永恆的靈魂,永恆的信仰,小至永恆的財富,永恆的心愛的物件。他又一次疑惑了,為什麽大家天性就是喜歡永遠存在的東西?


    於是,他折了兩次彎,可為了不至於走已經走過的路,他還是將路線選了向上一點點。就那麽一點點。


    終於,在一個星期後,他看見了陸羽的木屋。


    那已經是二零一六年的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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