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傍晚的時候,紀父紀母大吵了一架,原因自然是因為女孩。紀純呆在房間裏,都能聽見他們的吵架聲,甚至還有東西碎裂的聲音,想必是母親情緒激動時砸碎了什麽東西吧,最後紀純聽到父親怒不可遏說了一句:你簡直無理取鬧。然後空曠的別墅又恢複以往的冷清,寂靜的有點可怕。

    紀純坐在床上蜷縮著身體,記不清是第幾天被母親關在房間裏,這也是父親和母親吵架的原因,父親要母親別再關著她,起碼也該讓她去上學。而母親說什麽也不肯,並且極為憤怒地反駁父親,說是放女兒出去隻會讓那個九尚有接近她的機會,那麽寧願關起來。

    “你能關她一輩子嗎?”父親抑製下怒意,盡可能的和母親講道理,而母親的迴答讓紀純心灰意冷,她說:“關不了一輩子,那我就關她三年,關到等她成年為止!”

    “你這麽做有意義嗎?!”

    “怎麽沒有?等到她成年了,她就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現在她還是孩子,我是她的母親,所以我必須製止我的女兒犯下大錯!”

    母親偏激的堅持,完全顛覆了紀純的世界,她不確定母親是否會如所說那樣,一直關著自己直到成年,但是她很明白,母親是真的要扼製她的希望,親手毀了她。

    紀純沒有哭,她也哭不出來,隻是覺得冷,從身體到心裏都冷,隻好緊緊抱住自己身體,思緒有些呆滯的轉動著。

    腦海中先出現一個髒兮兮的身影,渾身布滿髒汙,隻有一雙清澈明亮而溫暖的眼睛,就是那一雙眼睛吸引了她;隨後是洗淨髒汙後的麵孔,深邃英俊,褪去破爛衣物的他有一副健壯有力的身軀,她喜歡極了;緊接著又出現各種兩人親昵的畫麵,或是曖昧的互動,或是羞人的纏綿……

    紀純慢慢閉上了眼,眼角溢出一點晶瑩,真的隻有一點點。九尚,你在哪呢,你什麽時候來帶我走呢。

    酒店。

    男人屹立於落地窗旁邊,漠然俯視著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個方位是女孩曾經所處的位置,他隻是想體會一下女孩當時的心境。連續數天沒有接到她的消息,他便知道出了事,莫約就是女孩的父母曉得他尾隨至t市,再次禁閉了她。

    男人不是沒有想過女孩的父母,隻是沒料到情況會這般惡劣。大半年來女孩的父母極少過問關於女孩的事情,更不曾出現,他也認為他們不甚關心女兒,就算日後發生衝突,事情也不會沒有轉圜的餘地。但以目

    前的情況來看,女孩的父母是斷斷不會接納他這個來曆不明的外人,即使他們是不合格的父母,即使女孩在意他可能超過他們……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改變他們是女孩父母的事實,他們有監護權。

    不過這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並不意味他要放棄。屬於他的女孩,他是絕對不會放手。

    驀地一陣悅耳的旋律響起,男人看了一眼桌櫃上的電話,不徐不緩走過去接了起來。“您好九先生,前台有一位紀太太找您,請問您要會見嗎?”

    紀太太……這麽快就找來門來了嗎?迫不及待地要攤牌,要他離開女孩嗎?男人緩緩笑了起來,黑眸裏閃爍著冰冷的寒意,沉聲迴道:“幫我先招待一下,我隨後就到。”

    氣派豪華的大廳,奔放大氣的布局,明亮璀璨的裝飾,有一股超然低調的奢華。賓客接待區,紀母身姿端正坐著,桌上放著一杯黑咖啡,熱氣漸漸消散,不曾被動過一口。

    從走電梯的一刹車,高大英挺的九尚便引得許多注目,衣著一改往常的深色係調,單一件白色的襯衣便襯得他十分精神奕奕,更顯年輕。紀母輕扯了下嘴角,諷刺而輕蔑,終究是看不起他。

    麵對麵而坐,男人沒有絲毫拘謹,神態不卑不亢,側首對旁邊waiter低聲囑咐了幾句,便迎上紀母冷厲的目光,平淡道:“伯母,讓您久等了。”

    紀母冷笑一聲,異常諷刺道:“九尚先生,我恐怕擔不起你的一聲伯母。想來,我們的歲數不過差十,你不覺得……令人惡心嗎?”最惡心的是他誘拐才十五歲的紀純的行徑,簡直是令人發指!

    黑眸微慍,男人臉上的溫和僵了僵,有點受不住紀母這般犀利直接的攻擊。他一直努力忽視和女孩之間的差距,年齡不能代表什麽,何況女孩根本不在意,他總是如此說服自己。其實他也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他依然擔心世俗的眼光會給女孩帶來不好的影響。而紀純也同樣憂慮,會因此給他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否則,以往何須對外宣稱他是她的“叔叔”。

    “我知道,我和寶……和紀純的事讓您很生氣,我也知道我的行為確實有違世俗觀念,但是請相信我,我對紀純完全沒有惡意,我隻是,真心的想要照顧她……想要守護她。”男人費了極大的毅力才將這一番話說出口,沉穩的性子使然他不會花言巧語,便是對著女孩也極少說一些煽情的情話,但是現在他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真切切,也期盼女孩的母親可以感受到,他對紀純絕不是欺騙或者玩弄,他是真的

    ……愛。

    此時waiter正好送咖啡過來,麵帶微笑著替女士換上一杯新的熱咖啡,然後剛要把另一杯放到男人麵前,遂見女士一臉怒容地拿起咖啡,赫然潑向對麵的男人。“啊!”waiter驚叫一聲,慌亂地打翻另一杯咖啡,很不幸也潑向男人的身上。

    “先生!對不起!對不起……”waiter急忙俯身道歉,隨即被一道震怒無比的女聲打斷,“你真是不要臉,居然好意思拿這些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遮掩自己的無恥行徑!我告訴你,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接近我的女兒,我一定會告你,把你的無恥麵目公眾於世!”紀母氣憤填胸地重重砸下杯子,扯過座椅上的手提包,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waiter的表情錯愕,不明所以地看著一身狼狽的男人,小心翼翼問道:“先生,您沒事吧……”

    一滴一滴深色的咖啡沿著九尚的臉龐滑落,更加玷汙早已汙跡斑斑的襯衫,他揮揮手遣退一臉惶然不安的waiter。寶寶,我該怎麽辦,如何才能妥善解決你父母對我的偏見,如何才能讓所有人毫無芥蒂認可我們的存在……

    l市。豫家住宅。

    偌大的遊泳池,波光粼粼,一道矯健靈活的身軀來迴暢遊水中,速度迅速而敏捷。大約半個小時候後終於鑽出水麵,烏黑的頭發濕噠噠貼於額上,水珠流淌的清秀俊逸麵容在陽光下更顯精致,他雙手抓住爬梯,一個躍身便上了地麵。見狀,一旁的男傭立刻遞上大浴巾包裹住少爺不著寸縷的身體,一邊恭敬道:“少爺,大管家已在室內等候多時。”

    “嗯”豫祈魏淡淡應了一聲,甩了甩濕漉的頭發,水珠飛濺到男傭身上,男傭不敢吭聲。

    古典別致的雅室。

    已換上一身休閑裝束的豫祈魏,雙手插於口袋,用腳推開門,悠閑的走進房間,一屁股坐上已有些年頭的搖椅上。隨即,半百歲數的大管家微微上前,手中拿著一份文件,說道:“少爺,你交代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嗯,簡單跟我說說情況。”豫祈魏輕微搖晃著椅子,一時間發出嘎嘎的聲音,有些吵鬧,大管家不由地加大音量,說道:“大約十天前,紀純小姐被她的父母帶到了t市,現已轉學到t大的附屬中學。”

    豫祈魏倏地停止動作,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眸,問道:“那個叫九尚的男人呢?”

    “他也在t市,而且紀純小姐的父母也知道他到了t市。”

    “是嗎。

    ”豫祈魏挑了挑眉,喃喃自語道:“真是鍥而不舍啊,明明被人家父母當成瘟疫一樣的存在,他還是死纏濫打呢。”

    聞言,大管家動了動臉頰的肌肉,不以為然的暗想。少爺,你不也是對紀純小姐死纏濫打嗎?當初被人家砸傷了頭,就應該明白人家有多討厭你,可是到現在,你仍然還不死心。

    豫祈魏猛地從搖椅上站起來,堅定道:“明天動身去t市,你去給我找所學校,離t大附屬中學近點的。”說完,又來來迴迴走動,似乎在思考要以什麽的方式出現在女孩麵前。

    於是,大管家的臉部肌肉抽搐更厲害了,提醒道:“少爺,老爺昨天才在電話裏強調要你安分,否則他迴來就馬上送你出國。”

    豫祈魏猛地刹住腳步,盯著管家笑,笑容意味深長,“等他從美國迴來,最少也要三個月,說不定這三個月裏,我就把紀純追到手了。”語氣裏滿滿的自信。

    大管家無言以對,暗忖:少爺,您真真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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