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小小淺的花招怎麽這麽多


    “快下來,你不可以吃狗|肉,會死掉的。”於湛年盯著她,嚴厲地說道。


    小小淺嘟了嘟嘴,把鍋鏟放迴鍋裏,乖乖地坐迴桌前。開水泡米飯,味道實在難以下咽。但她餓壞了,也隻能往嘴裏塞了幾口。白白的米粒沾在她的唇角,她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舔,繼續埋頭吃。


    她吃得很慢,吃一會兒,又東張西望一會兒。吃幾口,又要去拿起桌上的杯碗玩一會兒。


    於湛年一直在窗口看著紱。


    終於,小小淺放下筷子,拍肚皮,“於伯伯,我要喝牛女乃。”


    “這裏沒有牛女乃,明天去給你買。”於湛年走過來,一手拎住她的胳膊,把她從椅子上拎了下來。


    “那要吃蘋果,我吃了飯飯,就要吃蘋果的。”小小淺又嘟嘴。


    “這小東西,怎麽這麽多事。”許衡彎腰拍她的腦袋,把一根煙往她的嘴裏塞,“來,伯伯教你玩點好的。這個是香煙,是美國的,味道特別好。逼”


    “於伯伯……”小小淺打開他的手,躲到了於湛年身後,抱著他的月退,可憐巴巴地說:“於伯伯,快揍他,他是壞人。”


    “他和你開玩笑。”於湛年扒開了許衡,牽著小小淺往房間裏走,“吃完飯,去睡覺吧。”


    “可是我還沒有洗澡澡呀,我要洗香香,洗白白。”小小淺的小腦袋用力搖晃,大聲說道:“讓女乃女乃給我洗澡澡。”


    “不用洗了,你很香很白。”於湛年把她抱起來,往房間裏一放,反手關門。


    “於伯伯,這裏有蚊子哦……你來給我把蚊子趕跑呀。”小小淺趴在門上大叫。


    “快睡!”於湛年終於發怒了,他被小小淺一聲一聲地於伯伯叫得心生煩意。


    小小淺趴在門縫上看了一會兒,迴到紀媽媽的麵前。她睡得很沉,一點反應也沒有。小小淺爬到她身邊躺下,瞪著大眼睛看她。過了會兒,伸出小手,在她的背上拍,細聲細氣地說道:“女乃女乃不要害怕哦,我會保護你的。外麵都是壞人,好壞好壞的人。”


    山間的夜晚,風涼。星星很亮。


    飯菜的香在風裏彌散,於湛年親自把菜放到院中的小木桌上,招唿大家過來坐下。


    “哥,坐中間。”許衡搬來椅子,放到主位上。


    “讓帕花黛維坐。”於湛年在旁邊坐下,看向樹下。


    一直不說話的湛媽媽這時從竹椅上站了起來,慢步走向井台,取下佛珠,淨手。然後祈禱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走到了桌邊。


    “大姐,你這吃飯就念經,這習慣很多年了呀。”許衡拿起筷子,笑著說:“不過,菩薩有什麽用啊?你這麽求他們,他們也沒保佑我們啊。”


    湛媽媽不理睬他,拿起碗筷,淡淡地說:“吃飯。”


    於湛年這才拿起了筷子,端起碗慢條斯理地吃。


    許衡吃飯很講究,麵前擺著銀餐具,新瓷盤,衣領上還帶著一個白色的餐巾,跟吃西餐一樣地講究。


    “這是什麽味兒?”許衡切了幾塊狗肉,吸了吸鼻子,左右環顧一圈,“你們聞到了嗎,什麽味道?”


    湛媽媽和於湛年都不吃狗肉,隻看了看他,繼續埋頭吃飯。


    “你們兩個怎麽都不說話?”許衡用叉子叉了一塊狗肉放進嘴裏,嚼了兩下,眉頭又皺緊了,“這到底是什麽味道?”


    他放下叉子,用湯勺在砂鍋裏攪動了幾下,眉頭越擰越緊,“大哥,你聞聞……”


    於湛年看了看他,接過勺子往鼻子下湊,聞了兩下,往鍋裏一丟,“沒什麽味道。”


    “這狗是死狗吧……你們哪裏弄來的?”許衡揪下餐巾往桌上一砸,扭頭瞪幾個手下。


    “是好狗呀,從底下的茶廠裏打的。”幾個人趕緊湊過來,圍著鍋去聞味道。


    “這味道挺香的。”有個人壯著膽子說道。


    “香?我讓你好好香一香。”許衡站起來,把那個人的腦袋往鍋裏摁。


    剛剛熬好的湯,能把人給燙熟了。那人殺豬一樣地叫,嚇得半死。


    “行了,吃飯的時候弄這麽多名堂出來幹什麽?”湛媽媽把筷子一拍,冷冷地說道:“你要是看不慣我這個老太婆,大可以去那邊坐著。”


    “哪敢啊,我怎麽敢看不慣大姐。”許衡把那個人推開,坐迴原位,堆著滿臉地笑說:“說真的,大姐,以後我們還是聽我哥的吧,你看你這麽多年來,兒子也沒養好,什麽也沒做成啊。這迴要是你別說什麽慢慢折磨他們,直接在藥裏下點毒藥,那不是省事多了嗎?”


    “你懂什麽?你以為那些藥他沒有檢查過?劑量要控製好,你懂不懂?”湛媽媽抬了抬滿是褶皺的眼皮子,淡然說道:“聽你哥的也沒錯。現在吃飯。”


    “吃飯。”於湛年敲了敲碗,盯了許衡一眼。


    許衡撇嘴,拿著刀叉用力切肉。刀在盤子上刮出銳響,嘎嘎地刺進人的耳朵裏。他很喜歡吃狗|


    肉,每一根骨頭都啃得幹幹淨淨。


    “嗨,等辦完了事,我就開個養狗廠……”他眯了眯眼睛,拽下餐巾,一臉滿足地說道:“到時候,天天都能吃上這美味了。”


    “少造孽,狗可是有靈性的。”湛媽媽看了他一眼,轉動了幾下佛珠。


    “大姐,你連人都殺了,你現在和我說造孽?你有沒有這麽搞笑?”許衡掃她一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們吃,我去找點樂子。”


    “不許碰那小丫頭。”於湛年頭也不抬,冷硬地說道。


    “哥,你也真是的……我幹什麽你都知道?我去遊泳!”許衡臉上的肥肉顫了顫,招唿過幾個手下往後麵的池塘走。


    “小年,你這些年來賺了不少呀,當年你說被公家收走的錢,隻怕都在你自己手上吧?”媽媽把抬頭看於湛年,低聲問道:“你居然能買普瓦圖的公司,為什麽當時不出國去?”


    “買下普瓦圖的公司,本來就是想離開的,可惜一時沒控製住……看到了陸漫漫出現。我很好奇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又是和誰在一起……”於湛年看了看她,坦誠地說道:“這是我的錯。再想找買家不容易,那意大利佬願意接手,我就想甩掉了。可惜的是,紀深爵已經盯上了這個帳戶,我沒辦法把錢取出來。”


    “你還是太貪心了,我讓你跟著我念佛,可以控製你的欲念。你看看,如果你在買下普瓦圖的時候就離開,就不會有這些事了。”湛媽媽擰了擰眉,輕聲說道:“雖然你抓了他母親和女兒,但是依紀深爵的為人來說,他是不會讓你輕易得手的。我看這地方也不能久留……”


    二人正說話,許衡氣喘籲籲地跑迴來了。


    “怎麽迴事,肚子這麽疼,胃裏也燒得痛。”他小聲咒罵著,衝進了衛生間。


    於湛年楞了會兒,抓起了湯勺在鍋裏攪動,認真地聞了聞。


    “這小東西……”他臉色一沉,扭頭看向了小小淺呆著的房間窗戶。


    “怎麽了?”湛媽媽也往鍋裏看,狐疑地問道。


    “她把潔廁劑倒進去了,她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於湛年丟下湯勺,黑著臉說:“真不愧是紀深爵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懂得心機了。”


    “她才三歲半,會這些嗎?”湛媽媽有點不相信。


    “紀深爵平常都教他們兩個怎麽利用身邊的東西自保……”於湛年說著說著,臉色突然一變,推開椅子,大步往房間裏走。


    小小淺縮在紀媽媽的懷裏裝睡,聽到開門聲,眼睛悄悄睜開了一條縫。


    於湛年走到了床邊,盯著她看了會兒,突然推開了紀媽媽,把她拖了起來。


    “小小淺,有沒有和你爸爸聯係啊?”他盯著小小淺嚇得發白的小臉,陰森森地問道。


    “我要給爸爸打電|話……”小小淺扁著嘴,縮了縮小肩膀。


    “好啊,你告訴我,你是怎麽和你爸爸聯係的,我就讓你打電|話。”於湛年笑了笑,放緩了語氣。


    “我爸爸的號碼是……”小小淺結結巴巴地報了串數字,瞅著他說:“你幫我打給他,讓他接我迴家。我不要在這裏治病了。”


    “你爸爸不要你了,把你賣給我了。”於湛年把她的小身子拎起來,上上下下打量。她隻穿著一件長袖連衣裙,褲襪。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晨洛風撕掉協議的那天,對她說:童朝夕,你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睡服我,一是睡死我,你選。


    “小小淺,是在鞋子裏對不對?”於湛年的視線投向她的小皮鞋,笑了笑,把鞋子拿了起來,小聲說:“你看,你告訴伯伯在哪隻鞋子裏,伯伯馬上就給你牛女乃喝。要不然,你女乃女乃就要吃苦了。”


    “我不喝牛女乃。”小小淺往後縮了縮,跌坐在了紀媽媽的身上。


    他搖了搖鞋子,沒發現異樣。視線重新迴到小小淺的身上。


    “小小淺,你要是不說的話,我會讓人把你女乃女乃丟進大山裏去的。大山裏有蛇,還有大野狼……很可怕的。他會把你女乃吃掉,每一個手指頭都吃得很幹淨。你女乃會痛,會哭,很可憐的。”於湛年彎下腰,雙手扶著小小淺的肩,低聲哄道:“你乖乖地聽話,告訴於伯伯,你怎麽和你爸爸聯係的,於伯伯就把大野狼趕走,好嗎?”


    小小淺眨巴著大眼睛,想了好一會兒,直到於湛年快失去耐心的時候,她才指著右邊的鞋子說:“在鞋子裏麵有個小神仙盒子,隻要打開小盒子,我爸爸就知道我在哪裏了。”


    於湛年立刻拆開了她的鞋子,臉色鐵青地抓下了那個小小的追蹤器,丟在地上,狠狠地踩爛。


    “立刻離開這裏。”他扭過頭,看著站在門邊的湛媽媽說道:“叫二弟出來,我們馬上走。”


    “我要爸爸。”小小淺吸吸鼻子,抱住紀媽媽的胳膊不放。


    “小小淺,你還是個孩子,所以我不會輕易傷害你。但是你如果再給我搗亂,於伯伯就會揍你了。”於湛年扭過頭,盯著小小淺喝斥道。


    小小淺雙手捂緊了嘴巴,滿眼驚恐地看著他。


    許衡從衛生間裏出來,臉色煞白,捂著胃說:“不行,我得去醫院,我這胃裏燒得厲害。”


    “先離開這裏。”於湛年扶住他,匆匆說道:“讓帕花黛維給你煎點藥喝,先忍一忍。逼”


    “她……”許衡看了一眼湛媽媽,眉頭緊鎖,“行吧,先走。”


    一行人把紀媽媽和小小淺塞上了車,迅速離開。


    小小淺光著小腳丫,可憐兮兮地擠在紀媽媽身邊。麵包車在山路上顛簸得很厲害,一下一下地把小小淺往上拋。沒多久,小小淺就吐了。


    “這臭丫頭,弄得髒死了。”許衡扭頭看了她一眼,惡狠狠地說道:“等我好受些了,好好收拾你一頓。”


    小小淺抹了抹嘴巴,往紀媽媽的腳邊擠。


    “行了,你趕緊休息,我們中間不能有人生病,會耽誤事。”於湛年打斷了許衡的話,盯著小小淺看了一會兒,小聲說:“給她一點水喝。”


    一個手下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了,交給小小淺。她捧著瓶子乖乖地喝了一口,像隻病怏怏的小貓兒,趴在紀媽媽的月退上睡覺。


    “小東西心這麽狠,喂我吃潔廁液……要不是現在要留著她的小命,我真想馬上就掐死她……這小崽子,這麽小就能跳房揭瓦,長大了還得了?比她那個爸還可恨!”許衡的胃疼得受不住,大聲咒罵了起來。


    “你不要再吵了,能不能安靜點?”湛媽媽手撫額頭,不堪其擾地說道。


    “哼……我胃疼還不讓出聲了?”許衡喘著|粗|氣,看了一眼湛媽媽,在座位上縮成一團。


    小小淺的身子拱了拱,小聲哼哼,“我也好難受哦,我要睡覺覺。”


    “你也不要吵,不然把你丟下去。”湛媽媽怒斥道。


    小小淺捂緊嘴,眼淚汪汪地看著湛媽媽。


    車裏終於安靜了,麵包車在盤山公路上繞行了幾個圈,進入了一條簡易公路。


    小小淺的身子已經拱到了車窗邊上,她抹了抹小嘴巴,手摸到了自己的發夾,輕輕一摁……


    她有三個追蹤器,鞋子上一個,發夾上兩個。紀深爵平常和玩大灰狼抓小孩的遊戲,教她怎麽按照順序打開。


    “什麽聲音?”湛媽媽扭頭看她。


    她像被塞進籠子裏的小獸,縮在角落裏不動。


    “她身上不會還有追蹤器吧?”許衡也扭頭看她,陰惻惻地說道:“你7;150838099433546有沒有搜幹淨的?”


    “兩隻鞋子都丟在茶廠了。”於湛年放下捂在額上的手,看向小小淺。


    小東西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惹人憐,他其實也喜歡小孩。可惜他不能喜歡這個小孩子,她太聰明了,就算他把她帶走,她也記得這些事,會和他作對。


    “如果能有什麽藥,讓她忘了就好了。”他忍不住說道。


    “怎麽?你還想以後養著她?”許衡也忍不住了,不滿地說道:“哥,她可是趙老東西的重孫女,流著趙家血的人,全該死。陸漫漫要是沒出現,咱們現在可好過多了。紀深爵壓根就不會管我們。”


    “昱梵的醫院那裏聯係怎麽樣了?現在紀深爵的注意力都在我們這裏,不會管昱梵的。他什麽時候可以接出來?”湛媽媽突然問道。


    “大姐,你還要帶著他?現在他是植物人,根本沒有一點用處……”許衡一聽,更煩躁了。


    “嗬,你們朱大哥幫你們坐牢頂罪,你們就這樣對他的兒子?”湛媽媽冷笑,刺了許衡一眼,“他可是我兒子,我是一定要帶他走的。”


    “行,你帶,大姐有本事,趕緊帶。”許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粗聲粗氣地說道:“反正,解決了紀深爵,拿到錢,把貨一出,我們就去美國。你愛帶他去哪裏就去哪裏。”


    湛媽媽閉上眼睛,不停地轉動佛珠,念起了經文。


    許衡捂住了耳朵,朝另一邊側著,不時哼上幾聲。


    大山林幽深無盡頭,月光追著麵包車走,一直到它消失到了密林裏。


    紀深爵紅著眼睛,把手邊的接收器放開。


    信號消失了,至現在為止已經半個小時,根本沒辦法再聯上信號。


    這不是好的預兆!


    “應該是怕發現,關了吧。”劉哲小心翼翼地安慰他。


    紀深爵搖了搖頭,沙啞地說道:“暫時不會傷害她。我擔心的是,她的過敏症。如果給她吃了什麽不能吃的東西……到時候迴天無力……”


    “這是大問題……”劉哲擰擰眉,催著助理加快給於湛年發消息的速度,把小小淺能吃不能吃的東西,統統告訴他。


    “於湛年是怕把他牽出來,不然也不會下手。他是怕你了。”劉哲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但願他還會繼續怕你,這樣我們還有機會換迴小小淺和紀媽媽。”


    紀深爵抹了把臉,抬眸看向劉哲。


    “又有信號了!”一名助理低唿道。


    紀深爵馬上湊到了接收器前。


    “這是第二組信號。說明他們發現了第一組……若再被他們發現,小小淺會不會出事?”劉哲擔憂地說道。


    紀深爵擔心的不僅是於湛年的耐心有多長,他能忍耐小小淺多久。他還擔心小小淺,她能堅強多久。他了解這孩子,她其實很膽小……被陌生人抓走,在陌生的地方,能兩次發出信號,已經是讓他很意外的事了。畢竟,小小淺才三歲半,她現在是不是在哭,有沒有吵著找爸爸媽媽?


    每天晚上以玩遊戲的方式訓練他和小小深,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個萬一的出現。


    他的心肝小寶貝在混|蛋的手裏,他離她很遠……現在他的心肝肺都揪緊了,手心全是冷汗。


    “他還沒有給我們交易的地點,也沒有開價,他這是故意的,想讓我們亂了方寸。你可一定要保持冷靜啊。”劉哲見他不出聲,又說道。


    紀深爵抿了抿唇。


    劉哲不好再說什麽,若是他的女兒落進這麽一夥人手中,他肯定早就暴躁擔憂到不知所措了。


    “漫漫那裏要看好。”紀深爵終於開口了。


    “我知道,漫漫和小小深我都讓人看緊了。”劉哲連連點頭。


    “紀總,信號是往羅戰的渡假酒店的方向去的。看樣子他們是想藏到那邊去。”幾名助理進行了技術分析,興奮地告訴紀深爵,“我們可以在那條路上提前安排人手,一定能攔下他們。”


    劉哲看了一眼紀深爵,馬上就開始安排人手,做好準備。


    紀深爵的心跳越來越快,他迫不及待地想救迴母親和小小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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