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轉眼間人潮已散去,全身直打哆嗦的唐品辰不是因為懼婚,隻因他的出現。


    啐!怕什麽呢?


    他是龍旭陽的好友,會出席這場婚禮也是意料中之事,不是嗎?


    隻是,她還是怕呀!


    多日不見,她不僅失去獨自麵對他的勇氣,就連他的聲音也會教她不自覺地憶起那夜的纏綿,甚至想抬起頭來看看他,問一聲他好不好也不敢。


    天呀,她發現自己變得好膽小喔,而且她真的好怕,好怕一旦正視他之後,滿滿的相思會無法控製地傾瀉而出。


    不,是他傷她在先,她不該對他再心存依戀的。


    思及此,一向膽識過人的唐品辰再也顧不及麵子問題,硬著頭皮打算做出生平唯一一件令她覺得很沒種的事——溜!


    當她小腳輕抬起,渾厚嗓音隨之響起——


    “連打聲招唿都不願意?”孟熙颯識破她的逃意,揶揄道:“辰辰,遇見老朋友一聲不吭,太無情喔!”他笑眸裏盡是滿滿的深情。


    老朋友?唐品辰先是一愣,而後撇頭淡然道:“隻是陌生人,何必!”她隻想離他遠遠的,最好永遠不要再見。


    “一起用餐?”想當他是陌生人,也得他同意。


    用餐?她都說了當他是陌生人了,耳聾啊?


    低垂著頭,她懶得搭腔的邁開腳步想從他身邊繞開,不意教他高大的身形給橫在前頭,硬是擋住她的去路。


    “陪我用餐。”他的口氣強硬了許多,態度更是霸道。


    “你!”怒急攻心的唐品辰倏地抬眸對上他。


    “終於肯抬頭了,嗯?”俊臉忽地泛上一層笑意,柔聲地問:“賞臉嗎?美麗的小姐。”他就是要逼她麵對他,不許她再逃避。


    “你……”她那不甚平靜的心湖,在雙目觸及數月不見的俊容時,無法自主地震了一下,激起一波波的漣漪。


    這、這是她印象中的孟熙颯嗎?


    看著風采依舊的他突地轉為笑意的臉龐,瞬息萬變的神情盛滿算計與誓在必得的意味,不禁教她打從心底不安,恐懼極了。


    沒想到,多日不見的他竟變得如此狂狷、霸氣,已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一向溫文儒雅、笑臉迎人的他了。


    天知道,她根本不曉得他要做什麽?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想逃!


    “請讓開。”板起冷臉,企圖掩飾心中不安的唐品辰,聲音很輕、很淡,淡得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似的。


    讓開?不,他已經足足讓她離開兩三個月了,這迴他是不會再讓開了!


    孟熙颯薄唇一勾,修長的手指指著她狂跳不安的胸口道:“小駝鳥,也該是你正視自己感覺的時候了。”


    話聲一落,孟熙颯猛地攫住她的纖腰,輕輕的將她扯進溫暖的胸膛。


    呃?唐品辰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美眸一瞪,斥喝:“馬上放開我!”她才不是駝鳥咧!


    放?抱著她的感覺何其美好,他打算一輩子不放哩!


    迴以壞心一笑,他縮緊手勁,強行將懷裏那掙紮不休、怒聲不斷的可人兒一路連拖帶拉地扯進車裏。


    男人啊,處理女人如同辦公,就是需要一股衝動和狠勁兒。


    就像結婚,衝動是必然的!


    *  *  *


    “附餐拿鐵好嗎?”孟熙颯柔聲地問。


    沒想到他還記得她的喜好?一陣暖意竄過心房,唐品辰沒來由的感動,但她仍撇頭不語,對他的蠻橫行徑做無言的抗議。


    “就兩杯拿鐵。”孟熙颯不以為然地轉頭對服務生說道,直到服務生填寫好單子離去,他才傾身威嚇:“再不開口,我要吻你嘍!”


    吻、吻她?


    聞言,唐品辰嚇得頸子往後一仰,氣急敗壞地斥道:“你不覺得咱們這一身打扮來這地方用餐太隆重了嗎?”


    驚駭過度,隻想得出這個話題的她情不自禁地睨了他一眼。


    嗯,男人穿西裝去任何場所是還好啦,可看看她,四周紛紛朝她投射來的目光,有驚豔的、好奇的、竊笑的,在在讓她渾身不對勁,怪別扭的。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沒那閑情逸致,也不願陪他喝咖啡。


    “很美!”笑眸忽地罩上深情,他由衷地讚賞。


    穿上禮服的她不似平時的古靈精怪,反倒給人一種恬靜、惹人疼愛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在藍色禮服的襯托下更顯澄澈,就像一池清澈的湖水,教人直想躍入其中。


    裸肩設計的剪裁,將她細白的肩線勾勒得恰到好處,膚如凝脂的香肩仿若能在其上彈鋼琴,誘人犯罪。


    藍色,真的很適合她!


    “喂,你正經點好不好?”搞得她心兒怦咚怦咚地狂跳。


    “是你執意要來這兒用餐的。”


    在車上,他曾先詢問過她的意見,是她嘔氣擺明刁難他不想上高級餐廳用餐的。礙於會搞壞用餐氣氛,他就隻好妥協,怪不得他。


    “你!”是的,這叫害人害己,好嗎?她瞪了他一眼。


    天知道,她本意是想刁難孟熙颯,也算準了他會因彼此一身隆重的禮服而放棄,豈知她失算了。


    不想不氣,愈想愈氣。


    這可惡的男人當真帶她來這種複合式餐廳用餐,瞬間讓她的打扮顯得過於隆重而惹人側目,如坐針氈,哼!


    “別管他人的眼光。”他突地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深情的一吻,而後抬眸柔聲地道:“辰辰,在我眼中你永遠是最美的!”


    深情的眸子盛載著滿滿的愛意,濃烈熾熱。


    呃……他的眼神……為什麽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和以往的掠奪十足不同?好像、好像多了份愛意!


    是錯覺吧?


    “咖啡來了,快喝。”


    深情的目光依舊熾熱灼人,在在教她手足無措,還好咖啡及時送上來,給了她轉移視線的好借口。


    孟熙颯淡淡一笑,食指執起杯耳,聞著香氣四溢的咖啡,輕啜了口。“你也喝呀!”盯著她的目光仍是熾烈。


    他發現,她對他的態度很淡漠,避之唯恐不及,而且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從未超過三秒鍾,這表示他對她而言還是有影響力的。 既是如此,這一次他絕不放過她。隻因,失去她一次,現在的他更懂得如何珍惜她、愛她。


    當然啦,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讓她愛上他。


    喝,她當然要喝嘍,而且還要趕快喝完,然後馬上走人。頭一次,唐品辰乖乖地順從他,靜默地品嚐著咖啡。


    “同樣是男人,雷和龍給你的感覺如何?”


    孟熙颯沒來由的問題,令她納悶地皺了皺秀眉,“還不錯。”隻要是真心對待她的好姐妹,她對他們的印象自然加分不少。


    “也對,要不怎能在短時間內先後擺平你兩位好友,娶得美嬌娘。”


    “什麽擺平不擺平的?”難聽死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唐品辰說:“雷爾律是真心愛著奕明黛的,不然他不會甘願舍棄寶貴的生命橫在奕明黛身前,為她擋了致命的一刀。這樣深情又專情的男人是女人都會感動的。”


    哪像他,隻會甜言蜜語,一夜過後就不見蹤影。


    他懂了,原來會讓她感動的不是甜言蜜語,是要有過人的膽識和置生死於度外、保護愛人的勇氣。


    孟熙颯撇撇唇,故作不認同地繼續打探:“雷是勇氣可佳,但相較之下,龍對依憐庭的感情就淡多了。”他笑了笑,敢打包票眼前的女人正在心中痛罵著他。


    “你憑什麽斷定他對憐庭感情淡?你能感受到一個男人為了追求所愛的女人翻找過整個地球的誠心嗎?”耳聞他數落著依憐庭和龍旭陽之間堅不可搖的感情,她不免撇唇譏諷道:“也對,像你這種沒心又沒肝的男人,是不會了解也不能體會愛的感覺!”對牛彈琴,說了也是白說。


    “那你呢?你了解愛嗎?”孟熙颯忽然深情一問,“辰辰,你能體會我對你的愛意嗎?”


    為什麽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別人之間的愛意,唯獨感受不到他的呢?


    “我……”唐品辰愕然。


    他說他愛她?


    天啊!這、這是真的嗎?


    不,這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令唐品辰忽覺口幹舌燥、手足無措,一時間也顧不得喝咖啡是要優雅的、優閑的,反而猛灌不停。


    “辰辰,你還沒迴答我呢?”他隻想知道她心中究竟有沒有他?


    “呃……飯也吃了,咖啡也喝完啦。”唐品辰揚高已一滴不剩的杯子淡問:“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這女人!不用說了,由她那急於逃避的神情看來,孟熙颯已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迴以一抹深情的淺笑,不語。


    “你……”又是這種深情得可以的笑容,令人頭皮發麻呀!唐品辰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起身離去。


    又逃了?盯著她逃竄的背影,孟熙颯臉上笑意更深了。


    這一次,之所以沒有阻撓她,是因為——


    他另有打算。


    *  *  *


    推開大門,映人眼簾的是一室的靜默及漆黑。


    甫自美國搭機返迴家門的唐品辰,擱下手裏的行李箱,神情悲戚地環視了四周一眼。


    好友們一個個嫁了,往日的歡笑、吵鬧之聲已不複在,偌大的空間往後將隻剩她一人,她可是標準的“單”身女郎了。


    “唉!”


    好友們一個個脫離單身的事實,教她仍不禁歎了口氣。


    “聽老一輩的說!歎一次氣可是會少三年壽命的喔。”


    冷不防的,一道的嗓音忽地自漆黑的空間裏逸出。


    小、小偷?


    下意識的反應,嚇得唐品辰雙腳一軟,跟著整個身子癱軟在門板上……咦?不是小偷,因為這聲音該死的熟悉!


    啪的一聲,唐品辰探手用力拍下門板邊的開關,廳內倏地燈火通明,怒眸掃到一派優閑端坐在沙發上的人,驚嚇過度的她失聲吼問:“姓孟的,你為什麽會在這兒?”天知道,她嚇出一身冷汗。


    “哈囉!”不速之客朝她揮揮手,一臉的傻笑。“我也追你追了大半個地球喔!”


    大半個……去他的大半個地球啦,那是他的“賊窟”在台灣好不好,睜眼說瞎話。


    “你是怎麽進來的?’她迴頭看了門一眼,確定鎖並沒有被破壞。


    “你說呢?”


    她說?要依她說嘛……她打算報警!


    隻見唐品辰忿然走近電話,拿起話筒撥了三個數字鍵,“喂,喂?”


    斷了?


    忿然抬眸,她看見他一手正壓在電話上,另一手則亮出一串鑰匙,晃呀晃的。


    “可惡!”乍見他手中的鑰匙,唐品辰頓時明白在機場送行時,依憐庭口中的“大禮”是什麽了!


    可惡的守財奴!鐵定又拿了人家的好處才會出賣她!


    “出去!”她指著門口,下起逐客令。


    “除非你接受我,否則我不走。”


    接受?她會接受他才有鬼咧!


    天知道他會不會又像之前一樣先是甜言蜜語,搞得她心猿意馬。然後又一聲不吭的消失,出現後又是一臉的漠然。


    不!她受夠了!


    “出去!出去!我說出去!”


    她一逕死命地推著他,直至將他狠狠地推出門外,連帶地推出她的生命後再關上大門,她終究無力地順著門板直線下滑……


    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遠離他。


    *  *  *


    叮咚!叮咚!  。


    “誰呀?”大門一拉,映人眼簾的又是那張她不想見的臉孔,身子往後一縮,她麵無表情的想要甩上門。


    “別關,讓我進去。”


    她還是不願意,又想關上門。


    “辰辰,我有鑰匙,隻要我想,你知道自己阻絕不了我的,所以……”


    “所以你想怎樣?”她的口氣很衝。


    可惡的依憐庭,都是她見利忘友,害她不得安寧啦!別迴來,否則她鐵定讓她也嚐嚐不得安寧的滋味。


    揚高手中的袋子,孟熙颯一臉可憐地哀求:“陪我喝幾杯酒,好嗎?”


    “想灌醉我,好吃了我?”她環胸冷睨。


    “你早就被我吃了,隻要我想,不用酒也是可以……”他壞心一笑,笑得很曖昧。


    “夠了!”他說的是事實,漂亮的臉蛋一紅,唐品辰氣急敗壞地走進屋內,選了張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


    “放心,我不會對你下手的,酒裏更沒有下藥,而且我還會給你一筆錢,算是酬謝你撥空相陪……”他頓了一下,“就當是你我最後的相聚,請你坐過來,留給我一個美好的迴憶,好嗎?”


    言下之意,他是要永遠離開她了?


    “我……”一股酸澀倏地湧上心頭,令她緊 窒痛苦。


    她竟然心生不舍?


    “這是我最後一次的請求,答應我。”


    “我……”猶豫了一會兒,唐品辰終於點頭,起身走至他身邊落座。


    縱然心生不舍,但人家都已選擇放她自由不再緊纏著她,她也該放開胸懷及戒備,就當作是好朋友幫他餞行。


    孟熙颯隨即打開瓶蓋,為兩人各倒一杯。“敬你。”


    “嚇杯!”唐品辰一飲而盡,頗有女中豪傑之姿。“咳、咳……好、好辣!”嗆出淚意的她猛吐小舌。


    “酒不能這樣喝,會醉的。”他好心的提醒著她。


    醉?他都要離開她了,還管她醉不醉的?醉了最好,醉了最好!


    分離在即,教她止不住悲愴地為自己又斟滿了一杯,舉杯喊道:


    “來,再幹!”


    “呃……幹、幹杯!”他坦誠自己的確是想灌醉她,但計劃比預期中來得順利,仍教他有點錯愕。


    “不醉不歸!”


    兩人就這麽一杯接著一杯,喝完一杯又一杯,酒過三巡後,心中暗藏悲苦的唐品辰如願地醉了……


    她醉眼迷蒙,正想倒頭唿睡之際,耳畔傳來一道好聽的嗓音——


    “來,辰辰,在這兒簽上你的名字。”孟熙颯指著紙上一處,笑著說。


    “為、為什……為什麽?”醉眼迷蒙的她,突然有此一問。


    “怕你不認賬呀。”


    認……認賬?賬是錢,錢就是賬,依憐庭的最愛,嗬!


    “簽、簽哪……哪兒啊?”


    哇!不是酒家女,喝酒也能賺錢耶,如果依憐庭那守財奴知道了,一定對她崇拜有加,嗬!


    “這兒,辰辰。”


    唐品辰哦了一聲,小手揮動筆杆,聽話地在他指示的地方落下她的名……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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