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離開無名山脈,這一次,走得很順利,沒有人再來攔截。


    三日後,他出現在了白塔州。這裏是六皇子連山雲的地盤,距離東海域隻有兩個州的距離,知道白塔州是誰的產業之後,杜牧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駐留了下來。


    那個該死的六皇子,故意挑撥幾個師兄和他的關係,導致他們關係緊張,心生罅隙,差一點因此反目,他不會輕易就那麽算了,既然經過這兒,那就順路收一點利息。


    杜牧很直接,直奔白塔州最大的城池,事先也不打聽,專挑最顯眼的商鋪下手,哪家牌子最大,哪家樓麵最高,哪家裝修最奢華,皆是他動手的對象,基本上都沒差,十之有九都是那便宜‘舅哥’的產業。


    “拿,使勁拿,咱們缺什麽就拿什麽,不用跟六皇子客氣。”他將師兄師姐放出空間,如此唆使他們,並且一馬當先,一騎絕塵,說過之處,寸草不生,片瓦不留。


    白塔州作為連山雲的基業之一,有大量的高手留守,但是這些人碰上了惡狗,幾乎跟肉包子差不多,等於是白送。


    杜牧甚至連身份都沒掩飾,擺明了車馬,就是要明搶,路過一家劃拉一家,全部掃光,毛都沒剩下一根。


    連續搶了七八家之後,終於驚動了白塔州的州主,一位大道境八重天的強者。


    這位州主一聽來人是一位少年,而且兇狠蠻橫,霸道無匹,大道境之下沒有一拳之眾,心裏就有了數,煙熏火燎的帶著兩個助手,在拍賣行裏將杜牧堵個正著,雙腳還沒進門,隔著老遠就衝少年大喊:“杜小友請留手,都是自家人,切不可鬧出笑話。”


    能被寄拍的東西,都是一些品階不低的靈丹秘寶,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天材地寶,一旦讓對方禍害了去,主家起碼得賠償三倍甚至五倍的價格。


    此刻,杜牧周圍已經東倒西歪堆滿了人,全都哼哼唧唧的被打成了殘廢,這貨見到城主過來,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嘀咕道:“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誰跟你是自家人。”邊說邊往空間裏扒拉。


    白塔州州主笑嗬嗬的道:“小友,我確實沒有說謊,此間乃是瑤姬公主的產業,你前腳剛剛治愈了殿下的道傷,不會後腳就過來掠奪她的產業吧?”


    杜牧眨巴眨巴眼,狐疑道:“這是小結巴的產業?”滿臉的不可思議。


    州主笑道:“千真萬確,小友你一問便知。”


    “這白塔州不是連山雲的基業麽,什麽時候變成小結巴的了?”杜牧兀自不信,一腳踩在一個洞玄境修士大腿上,齜牙道:“說說,這裏究竟是誰的,如果你敢說是小結巴的,我就一腳踩碎你。”


    那位可憐的洞玄境修士本來就被他打得九條命丟了八條半,聽到這麽明顯的恐嚇,他死死閉住嘴巴,半個字都不敢吭。


    杜牧攤開手,笑道:“你看,我就說這不可能是小結巴的嘛。”嘩啦,又個櫃子被打碎,杜牧笑嘻嘻的將裏麵的黃金龜殼放進了自家空間。


    州主碰上這麽個無賴,真是哭笑不得,他似乎並不懼怕杜牧,拉住了對方,不讓他繼續打劫,道:“小友,白塔州是六皇子的基業不假,可六皇子是瑤姬殿下的親兄長,自然要照顧一下公主的,這白塔州的產業可是有瑤姬殿下六成的幹股,而眼前這家拍賣行,更是公主殿下自己的產業。想必小友你也知道公主以前的境況,她不可能親自搭理這些產業,全權將此地交給了藍某人。”


    “你是小結巴的人?”


    “不錯,藍某愧為公主的管家。”藍州主一直跟隨康妃,可以說是看著瑤姬長大的,直到後來才被瑤姬派來白塔州,主持這裏的商業運行。


    聽到對方這麽說,這下可難為死狗貨了。


    本來是想打劫一下六皇子的,誰知道竟搶到小結巴的頭上了,可是要這貨吃到肚子裏的東西再吐出來,那真是千難萬難,要是不還迴去吧,未免又有點對不住小結巴。一時間,這貨就像吃了死蒼蠅似的難受,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哦,那你就當我拿的都是連山雲那個混蛋吧。”杜牧哈哈一笑,馬上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合理’的借口。反正小結巴隻占了六成的股份,他硬要說搶劫的是連山雲那一份,似乎……好像……也可以說的通噯?


    但傻子都知道賬不是這麽算的,這狗貨市井無賴的嘴臉真不是白長的。


    “這些都不重要,和小友的功勞比起來,就點東西簡直太微不足道了,就算公主知道了也沒關係。”藍州主笑眯眯的,非常爽快,道:“不過,小友你可是不能再繼續了,不然笑話就鬧大啦,哈哈哈哈……”


    杜牧被對方嘲笑的麵紅耳赤,恨不得把這裏的人全部宰了滅口,不過他也隻是想想罷了,不能真那麽做,小結巴會傷心。


    路經白塔州本來準備搶一把,誰知道還搶錯對象了。搞了這麽個大烏龍,這讓狗貨無地自容,夾著尾巴落荒而逃,連藍州主的挽留都迴絕了,他是一刻都不想見到那張笑眯眯的臉,丟不起那人啊,最擔心的還是怕自己會忍不住伸手專打笑臉人。


    媽的,連山雲你個賤人,給老子等著,這筆賬遲早跟你清算。理所當然的,這筆賬被記到了連山雲頭上,某個無辜皇子躺著中槍了。


    白塔州遠離雲京帝都權利中心,杜牧已經不怕行蹤泄露,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這裏距離東海域隻有兩州之地,小半日即可到達。


    到了這兒,唐火兒不允許杜牧刻劃傳送陣,那樣太耗元石,堅決對決了他繼續敗家的行為,因為在唐某人眼裏,狗貨的元石都是她的,偉大的唐少宗隻是暫時寄存在他的兜兜裏,從這一刻起,狗貨將不再擁有使用權,隻有保管權。


    在‘保管員’幽怨的目光中,一行六人快如猛禽,朝東方矢飛而去。杜牧沒辦法,隻能不緊不慢在後麵跟著。


    過了中州邊陲‘小鎮’山口,前方出現一條暗弧線,那是十萬裏血色大荒的輪廓。


    東海域,就在血色大荒的懷抱裏。


    正是在這裏,杜牧初次走出東海域,結識了螳螂和瑤姬;也是在這裏,唐火兒等人依仗瑤姬陣紋大師的身份,脫離大難,對方卻是遭到了天道反噬,差點因此隕落。


    血色大荒還是那個血色大荒,似乎並沒有變化,然而東海域的格局自那之後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大劍門覆滅,兩位國主被擊斃,東海域第二大豪死於荒郊野外,萬寶門少宗身隕,這一切皆因四方勢力圍劍華而起。


    現在,當初逃離巢穴的雛鳥們,迴來了。


    杜牧的氣息稍稍流露出一絲,原本還望天嘶吼的各大妖王瞬間安靜下來,跪伏於地,戰戰兢兢。這是淩駕於天妖之上,直追天妖王的氣息,讓這些尚未開化的妖蠻異種陣陣顫栗,不敢造次。


    一行七人,就這麽肆無忌憚、暢通無阻的穿越了十萬裏血色大荒,踏上了東海域。


    這一次‘曆練’,耗時半年,唐火兒等人的實力固守不前,並未有所提高,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心境,全部得到了成長。


    這是一次淬火,一次蛻變,經曆了種種輕慢和羞辱,那些超級勢力恃強淩弱的嘴臉,無疑讓幾隻小鳥的心路成熟了很多。


    迴首中州之行,幾乎像是一場噩夢!這樣一場噩夢,幫他們更清晰的看清對手,認清自己。他們真的隻是一群土雞瓦狗,偏居一偶,坐井觀天,在那些王侯子嗣、天驕天皇種的眼裏,他們這些真傳弟子什麽都不是,連草芥都不如,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隻能任由對方揉捏,甚至沒有反抗的力量。


    這樣的事情,曾經在劍華宗也發生過,上一代枯木師尊踏出蠻荒,天下行走,最終折辱而迴,現在他們實實在在感受了一遭。好在,他們也有比枯木等人幸運的地方,就是這一代弟子之中出了一個杜狗才,而上一代並沒有。


    隻有見識了外麵世界的殘酷,他們才會明白東海域終究是多麽孱弱,自身是多麽渺小。


    從地域上來說,這樣的一個域,根本沒有資格稱之為‘域’,連外麵的一個邊陲小鎮都不如,綜合實力更是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從宗門等級上來說,清一色鐵階門派,實力最高者不過大道境五重天,而中州皇朝隨便出來一個王侯,都是可以斬滅一方大教、顛覆一個國家的恐怖存在。


    至於年輕一輩,十六七歲的洞玄比比皆是,出塵境隻能算是跟班,而在東海域,二十歲能夠晉級出塵境,那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地域限製了人們的眼界,眼界限製了人們的發展。東海域的落後,不是毫無理由的。這些,唐少宗無力改變,能改變的,唯有自己。


    前方,一條大河出現在視野裏,像是一條白色長蛇,在大地上蜿蜒遊走。


    “怒江……”


    唐火兒等人麵露激動之色,這條江源自血色大荒外圍,連接西東,江的盡頭就是——劍華宗。


    怒江兩岸,山峰孤立,懸崖高聳,灘險浪急,虎嘯猿啼不絕於耳,但是對唐火兒等人來說,這一切都倍覺親切。


    六萬裏怒江,就是劍華宗的後花園。見到這條江,就相當於見到了劍華宗。


    “唿!”


    怒江入眼,唐火兒等人全部唿出一口氣,似乎想要把這段時間的連番積鬱唿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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