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哥,你好厲害哦。”淩子涵像個小姑娘般的歡快的拍手,還調皮的眨巴著眼睛,“不過,你有證據嗎?”


    “到目前為止,我掌握的唯一直接證據就是你在東海豪庭也租了套房子,恰好在王繼業家的上麵一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弟弟房間的正上方。這是從其他途徑了解到的,我還沒有來得及過去現場核實。”


    “傑哥,在讓人家失望這方麵你從來沒有讓人家失望過。”淩子涵化妝完畢,在滿腹幽怨中緩緩轉身,衝著羅傑慘然一笑:“你猜對了——王國雄兩口子是我殺的!”


    雖然聽到預料之中的答案,羅傑臉上還是掠過失望和難過,“王繼業呢?難道你沒有殺他?”


    “他的身世這麽可憐,我怎麽下得了手呢!?”淩子涵款款起身,再次挨著羅傑坐下,冰冷的右手輕輕掠過他的肩頭,款款攬住,含情脈脈的說道,“傑哥,人家可不是什麽冷血殺手喔。”


    羅傑冷笑一聲,迴應道:“你計劃讓王繼業替你背殺人的黑鍋,失蹤是最好的辦法,所以絕對不能讓警方發現他的屍體或者蹤跡——你即便此刻沒有殺他,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他。”


    “警方?那群酒囊飯袋,到現在還不知道門在哪裏呢,哼!”淩子涵滿臉的不屑,接著嗔怪道:“都怪你,逼得人家無路可走了。”


    “沒有人逼你——路是你自己選的。”羅傑歎了口氣,“為什麽要殺人?你跟王家不應該有瓜葛,更不可能有什麽血海深仇啊!”


    “你猜猜看?”淩子涵促狹一笑,“傑哥,你不是大名鼎鼎的夢探嗎,應該很容易猜到的。”


    羅傑直視著淩子涵淡藍色眼影下狐媚的雙眼,緩緩說道:“我明白了,你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懲罰!”


    “bingo!”淩子涵雙手合十,腦袋一歪,用癡迷的眼神望著羅傑:“你真的、真的好厲害喔!”


    淩子涵移步坐到床上,與羅傑麵對麵,問:“真的很好奇耶,你是怎麽猜到的呢?你前一秒鍾還在問人家跟王家有什麽血海深仇,後一秒鍾就直接說出了答案。”


    “複仇的人有兩類:一類追求的是痛快,淋淋盡致的宣泄自己的仇恨和憤怒,往往手段殘忍幹脆利落;另外一類是把仇人完全控製住之後再慢條斯理的折磨,讓對方在死前從精神到肉體都被摧殘到極致。”羅傑語調平靜的解釋道:“而你,雖然精心布置了看似殘忍的殺戮現場,但卻因為厭惡或者害怕被害人的掙紮,先在他們的飲食裏麵做手腳讓其陷入沉睡,動手時更是一刀斃命,然後再亂砍一氣——偽裝的痕跡太重了!”


    “不過,我還是有幾個地方想不明白,希望你能直截了當的告訴我:第一,你如何能不留痕跡的進入王家——警方竟然沒有找到一點痕跡;第二,你假扮王繼業離開東海豪庭,可王繼業一個大活人是怎麽憑空消失的?第三,中心公園是不是有人接應你?”


    “傑哥,你的腦子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淩子涵發出由衷的讚歎,接著又輕輕搖頭,惋惜的迴應道:“可惜,除了你推測出來的東西,我什麽都不能告訴你。”


    “子涵,以我目前的處境來看,你對我的恭維都是諷刺——假如我真的聰明到能早點看穿你的話,也許慘劇就不會發生了,我,也不會被你綁架到這麽個荒涼的地方。”有那麽一瞬間,羅傑的眼神迷茫了,“這樣對你對我來說都是好事。”


    “這麽說你是真的想把我繩之以法嘍?”淩子涵麵容瞬間變得冷酷,聲音低沉,“傑哥,你難道就沒有真的喜歡過我?”


    “抱歉,我是異性戀者,對你的喜歡僅僅是同性朋友之間的友情,不是你希望的愛情。”羅傑坦然道:“子涵,我現在仍然當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弟弟,至於你準備對我做什麽,那就看你怎樣看待咱們之間的關係了——雖然大哥跟你性取向相異,可咱們作為朋友相處的這段時間裏,還是很愉快的,不是嗎?作為朋友,兄弟,你此時此刻對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點過了?”


    “愉快?你還好意思說愉快——你的愉快對我是煎熬,懂嗎,大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淩子涵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麵容可怕的扭曲著,“弟弟!?既然你一直把我當弟弟看,好,那就請我的好哥哥給弟弟解一次夢,也是最後一次夢吧。”


    “說吧,我洗耳恭聽。”羅傑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平靜的說道:“解夢之後,咱們兄弟是不是要圖窮匕見了?”


    “我迷路了,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我既看不見路,也看不見自己,眼裏隻有無盡的黑暗,耳畔傳來的是寒風掠過枯枝的淒厲唿嘯,腳下是滿地的泥濘,拚命拉扯著我的雙腳,饑餓和寒冷幾乎將我擊倒,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漫無目的。”


    淩子涵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完全沒有理會羅傑的問題,徑直開始了講述自己的夢境。


    “遠方突然亮起一點微光,我疾步前行,幾步便擺脫了泥沼,越走越快,光明驅散了黑暗和寒冷,我發現自己走在平坦的土路上,道路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古堡樣的建築,莫名的讓我有種期待而又恐懼的感覺。”


    “古堡前麵的廣場上鋪麵了落葉,有些已經在積水中開始腐爛,我飛一樣的跑過,帶起一陣旋風,吹走了落葉。古堡大門緊閉,周圍鴉雀無聲,隻有放在門洞上方的那支蠟燭發出一點靜靜的光,我慢慢伸出手,準備推門。”


    “忽然,門無聲無息的向兩旁退去,撲麵而來的鼎沸人聲和熱浪幾乎差點把我推倒——裏麵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鼓樂喧天其樂融融。一條猩紅色的地毯從門口直達禮台,將宴會廳從中間一分為二,兩邊是擺滿珍饈佳釀的數十張餐桌,數百名村民圍坐四周大快朵頤,地毯的盡頭,兩位穿著大紅唐裝的新人背對著門口,隨著司儀的口令緩緩向麵前的太師椅下拜,我這才注意到,高踞在太師椅上表情嚴肅的老人竟然是我的爺爺。”


    “奇怪的是,爺爺一襲白衣,表情嚴肅,與婚禮的氣氛格格不入,這時,爺爺的目光突然掃向門口,跟我四目交匯,老人家慌忙的站了起來,向我連連擺手、大喊‘不要過來,快跑,子涵,快跑!’”


    “這時,兩位新人驟然起身迴頭,原來是父親和一個無麵女,他們發出一陣冷笑,身上衣服瞬間變成了白色的喪服,手上莫名的多了把屠刀。”


    “我感覺不對勁,心如同掉進了冰窟一般,一邊奮力往前衝,一邊大聲疾唿‘爺爺快跑,快跑!’,可是我的腳被釘在原地,喊破了喉嚨卻出不了一點聲音。”


    “父親和無麵女迴身抓住爺爺,一把掀翻在地,發出得意的嚎叫,台下的村民們嗷嗷怪叫著衝了上去,吃飯的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屠刀、鋸子、剪刀、棍子、針、線、裹屍布,就這樣,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群畜生,把我的爺爺肢解成了碎片,然後又縫起來裹起來,像個木乃伊一樣擺在祭台上,在周圍點上一圈白白的蠟燭。”


    羅傑曾經聽淩子涵說起過他的爺爺,總是帶著無盡的眷戀和思念,感情非常之深,而此時此刻,他的語調竟然沒有絲毫的起伏,好似在敘述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但是羅傑從那些極富感情色彩的用詞洞悉了他的心境。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父親和無麵女加入了村民的行列大快朵頤,再也沒有人向我多看一眼。他們越吃越多越吃越快,嘴裏開始不時的發出愜意的哼哼聲,一眨眼的功夫,父親、無麵女和村民全都變成了一頭頭肮髒不堪的肥豬,跑到我的腳邊繞圈。”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發現身體可以動了,並且擁有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我從肥豬中間提起父親和無麵女變的那兩頭,摔到爺爺的屍體前,我飛了過去,用他們剛剛丟棄的屠刀慢慢把這兩頭肥豬切片,它們哀嚎掙紮,但是無濟於事,最終還是嗚唿哀哉了。”


    “夢境的場景一下子變成了酒店的廚房,我用豬肉精心完成一道菜,然後推開廚房的門,親自送出去。”


    “餐廳裏隻有爺爺一位客人,老人家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精神矍鑠氣質高雅,衝著我微微點頭,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就像平日裏看著我玩耍的時候一樣。”


    “爺爺吃了一口菜,向我悄悄豎起大拇指,還調皮的擠了下眼睛。我在爺爺傍邊蹲下去,頭貼著他的胳膊,甚至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高興,但又感到一點莫名的憂傷,有種不好的預感。”


    “爺爺摸了摸我的頭,像小時候一樣,我幸福的闔上雙眼,繼續享受愛撫,可是爺爺的手突然消失不見了,我睜眼一看,原來自己孤零零的站在破敗的老屋前,我悲慟於中,嚎啕大哭——然後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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