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莫平對自己的身體是不甚了解的,因為他的力量並不是來自其本身,魔紋和魔核雙重作用下他的身體早就發生了不可逆的異變。他對此並未心生芥蒂,力量和速度帶來的激情讓他無比沉醉。尤其是在魔獸森林的一段經曆,讓他更清醒地認識到人類自身的孱弱,哪怕是最本能的聽覺,嗅覺就要比魔獸弱小不知凡幾。多少次死裏逃生,命懸一刻,都是魔獸的本能救了自己。


    現在他終於從圖亞身上摸索到了以前一直欠缺的技巧,終於補上了他一直以來最弱的那塊短板。


    他在等,等左欽複原的那一天。


    五天後的傍晚,五人又一起來到地下格鬥場,裏斯剛要和莊家西廷寒暄幾句,就讓他聽到了一個大為光火,跳腳不止的消息:“魔獸”如果要上場,最少要二對一,也就是說莫平一次最少要麵對兩個對手。


    “西廷!這是什麽規矩!怎麽可能二對一?”


    “哦,我也沒辦法,打不打隨你。”莊家西廷扔下這句話就不再理睬裏斯了。坐莊的訣竅就是不能讓賭徒覺得一邊倒,他們隻有一半贏的可能。二對一,西廷依然把莫平獲勝的賠率開得較高,雖然他心裏覺得莫平獲勝的幾率更大。因為這幾天他了解了莫平的背景,所以莊家永遠知道更多的內幕。


    “莫平,一對二怎麽樣?”裏斯熱切地望著莫平,他也不想讓莫平涉險,殺雞取卵的蠢事他可不會幹。不過,他太想賺錢了,他想從莫平那裏得到肯定的迴答。


    “無妨!”圖亞突然插話替莫天做了這個決定。


    裏斯向圖亞嘿嘿一笑,他相信圖亞的眼光和判斷,趕忙就分開人群前去報名下注。


    莫平沒有埋怨圖亞,幾天前的兩場搏鬥讓他感覺意猶未盡,血管裏流淌的魔血渴望殺戮,渴望鮮血的味道。加之幾天來的訓練和摸索,讓他更有用實戰來檢驗的衝動。


    莫平最近感到了自己的身體明顯不同以往,甚至有些不適,他迫切想要去發泄,那股躁動讓他坐臥不寧。他知道肩膀上的魔紋融合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碧睛戰熊的魔核在釋放魔力的同時,也在侵蝕他的本心。他沒有辦法去阻止,殺戮或許就是一個宣泄的途徑。


    莫平性格中的執念和堅忍救了他自己,雖然他不仁慈,也會濫殺,但有些時候他更有自己的準則,那就是丟了性命也不會妥協的信念。一個人的性格能夠決定命運,更能決定一個人活下去的理由。


    以一敵二在任何格鬥場都是極為少見的,西廷沒有急著開始,他想要等更多的人下注,還要做最後的賭注統計。


    結果出來了,押二人獲勝的占了七成多,他把裏斯叫到身旁,附耳說道:“你迴去提醒一下你那個非人的‘魔獸’,他要麵對的兩人是親生兄弟,從來都是參加二對二混戰,三個月以來都是全勝。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他們總是以傷搏命!”


    西廷當然希望可以作假,但以命相搏的格鬥很難作假,他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裏斯雖對莫平信心滿滿,但也不似昨日那般從容淡定,急忙忙對莫平叮囑了又叮囑。昨天連本帶利兩百個銀圓他一下子都壓在了莫平身上了,贏了就能一下子變成六百,這可不是小數目,莫平隻要不死,掉胳膊斷腿都是劃算的啊!


    莫平隨耳聽著,他的對手是二人,自己隻需擊實兩記就可結果二人性命!其餘的都不重要!


    鑼聲一響,莫平一躍而入踏上場地,他迅速站到一處角落,然後就打量對麵二人。


    二人都身高中等,一個左手拿著漁網,右手拿著鋼叉;一個左手挎著巨盾,右手拿著闊劍,一看就是一輕一重,一快一慢。事實也果真如此,持巨盾的在前,拿鋼叉的在後,莫平看著二人的聯手不好攻破,也就沒有貿然展開攻勢。


    “快上!老子花錢不是看你們對眼的!”


    “雙煞,快去把魔獸的皮剝了,我可對你們下了重注!”


    “殺啊!”


    “扭斷他們的脖子!”


    叫囂聲一浪高過一浪。


    場中三人對於觀者的叫囂置若罔聞,仍舊緩緩在場地中轉動,三人的距離始終都沒有變,突然拿鋼叉的對莫平吼道“小崽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二,開始!”


    他一聲令下,兩人率先發動攻勢,對付一個人,真是沒有必要這樣小心翼翼。


    拿重劍的老二大喝一聲,一大步就直接衝到莫平五尺處,高舉重劍就當頭劈了下來,鋼叉也斜刺過來,先後兩招兼具攻守,無懈可擊。


    莫平剛才主意已定,就是要攻擊一處,就是那個笨重厚實的巨盾!


    他快速躲閃著重劍和鋼叉,更要留意那張漁網,但剩下的就是伺機竭盡所有的力量攻擊那用來防守的巨盾!


    拳、肘、膝、腿如雨點般砸向巨盾的各處!


    莫平這樣進攻看似愚笨,但正是發揮了自己力大的長處,避無可避的巨盾就成了擊破二人聯手最簡單,但對莫平來說最具實效的突破口。


    開始幾下端著巨盾的老二堪堪接住,但禁不住莫平蠻不講理的連續攻擊,連續的撞擊讓他左手的虎口已經迸裂,左臂已經漸近麻木。


    莫平這樣簡單暴力的攻擊,是二人沒有預料到的,就是觀戰的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那“咚咚咚”的擊打巨盾的聲音震得每個人的心跳紊亂,唿吸急促!


    “棄盾!”雙煞的老大怒吼著,他看出了症結所在:巨盾此時成為了莫平躲避攻擊的屏障,讓己方的攻擊束手束腳無法展開。


    但莫平不會就此停手,又是一連串的攻擊,巨盾的外麵的一層鋼板已經凹凸不平,雙煞中的老二這時隻能把巨盾當作保命的最後稻草。他沒有聽從大哥的命令,他扔的是重劍,雙手牢牢握住巨盾,不斷地後退、再退!


    老大一看自己一方已經被莫平逼入了一角徹底陷入被動,當下也不再嗬斥自己的兄弟,揮動鋼叉也不刺向莫平,而是在巨盾的上方掃來掃去,他想止住目前的頹勢。


    莫平這時又故伎重演,不再直立身形,而是雙手為基,掄起雙腿踹向巨盾的下方,讓鋼叉的攻擊一一落空。


    老大一看莫平伏在沙地之上,瞅準機會就擲出了預備已久的漁網,隻要罩住莫平那就是他的死期!


    這漁網展開有四五丈見方,莫平拿捏好時間在沙地上就勢一滾閃到一邊,用腳尖勾住漁網的一角,借著老大向後拉扯漁網的力道,一個大迴轉,握緊雙拳狠命砸在了巨盾之上!


    隻聽“哢嚓”一聲,木質為芯的巨盾登時四分五裂!


    這兩拳凝聚了莫平全身的力氣,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子將二人徹底摔向了格鬥場的一角。莫平用腳尖一挑,那張漁網就落入自己的手中,隨手一抖,漁網忽地張開,一下子將雙煞罩入其中。


    漁網中的老二隔著漁網就像莫平的雙腿撲來,一晚都在挨打的他想最後近身摟住莫平,哪怕是一隻小腿,好給自己的大哥創造最後一擊的機會!


    莫平抬腿腳落一下子就踩住老二左手,然後右腿順勢一踢正中其頭,一聲慘叫連帶著身體複又砸迴自己的大哥。莫平俯身從地上撿起那把重劍,自上而下將二人一起劈為兩半!


    衝起的鮮血讓場地外觀戰的人也淋了一次血雨,受驚的人們紛紛後退。


    莫平籲了一口氣,真是痛快!


    殺戮帶來的快感充斥全身,他沒有去想死於自己劍下的兄弟二人,隻是覺得身體裏燥熱為之一冷。他變得更冷漠了,魔獸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去,倒退不已的人們仿佛麵對的是隻真正兇殘的魔獸,直欲撕人而噬!


    莫平又長籲了一口氣,才恢複了常態,身上的魔性混合著殺氣是那樣的完美。對,就是殺氣!莫平一直忽略了它的存在,這才是自己中和魔性的不二法門。剛才的一瞬間,莫平就感到自己身體不再躁動不安,殺氣和魔性同時釋放讓他不知不覺化解了肩上魔紋融合帶來的禍端。


    圖亞看著莫平,知道他突破了,他會變得更加危險。


    “一定要讓他認可自己格鬥士的身份,他一定會在萬人格鬥場贏得自己的榮耀,必須要讓他在那裏獲得自由,否則……”


    圖亞不敢再往下想,必須勸阻主人不能讓莫平再來這裏進行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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