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骨子裏就喜歡在漂亮女人麵前擺闊,尤其是有些身家的,莫凡這樣的暴發戶又怎能免俗。來到帝都剛安頓下來,他就硬拉著老板娘來赴宴,說是要為她接風洗塵。姍姍客隨主便,她也正想借此領略一下帝都的繁華。


    京都一處古色古香,明麵上彰顯貴氣,細節處盡顯奢華。單向的臨街窗子,窗外景致一覽無餘,外麵看不到裏麵分毫。


    “你們這裏有什麽吃的?”剛一落座莫凡就大咧咧地問一直在旁邊優雅站立的一位侍者。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草窠裏蹦的,本店應有盡有。”侍者的語氣裏透著股驕傲。


    “嗬!口氣還真不小。”莫凡將菜譜扔在一邊,侍者說話的語氣讓他看不大順眼,“說幾個家常拿手菜來聽聽。”


    “爆肚,鯉魚,黃瓜條,蘑菇湯。”侍者仍舊不緊不慢地說著。


    “什麽亂七八糟的,拍黃瓜,拌豆腐還用上你這裏來吃啊?”


    “少爺看來是第一次惠顧敝店,即使敝店的家常菜也是這帝都獨一處的。”


    “說來聽聽,我也長長見識。”老板娘從進店第一次說話。


    “敝店的爆肚爆的是肚仁。肚仁就是羊胃上一塊隆起的肌肉,把它片下來焯水爆炒。一隻羊一百多斤,能片下來的肚仁不到一兩,也就七八錢,一份爆肚仁要七隻羊才能湊得上一盤!”


    “哦?”由不得莫凡不驚訝,七隻羊才能湊一盤菜。


    “敝店燒的鯉魚是錦鯉,而且是錦鯉上最嫩最滑的嘴唇。每條錦鯉都要過五斤,一盤魚唇要上百斤的錦鯉。”


    “那魚肉都讓你吃了?”


    侍者沒有理會莫凡的冷嘲熱諷,繼續說道:“我說的‘黃瓜條’是牛臀上的一條肌腱,可以生吃,就是吃的那個嫩勁兒,一頭兩千斤的牛剛好做一盤。”


    莫凡聽著就覺得不一般,所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但他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這麽講究的吃食,不由咽了口唾沫。


    “蘑菇湯就是鬆茸鬆露湯,產地唯一,而且在敵國。山高水長,險阻重重,但敝店每天都有專人九死一生將新采摘的鬆茸、鬆露運送到店裏。”


    “停!別嘮叨了,就這四個菜。”莫凡沒有想到吃還這麽奢侈,知道這菜一定貴得沒邊,再不打住自己就要心疼了!


    侍者轉身又拿過來酒單,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因為最貴的在最後麵。這次他沒理會莫凡,而是直接遞到姍姍的麵前。


    老板娘看了一眼莫凡,對那侍者笑著說道:“你看著隨便來一瓶吧。”


    “包您滿意!美麗的女士。”侍者很滿意姍姍的配合。


    莫凡瞪了一眼侍者離開的背影,心說,讓這小子做主一定讓我大大地出血。


    “這次讓你破費了。不過男人為女人花錢的時候最帥了,這和年紀無關。”


    莫凡看了一眼語笑嫣然的姍姍,有些訕訕道:“就憑你這就話,再貴也值!我不是心疼錢,我就看不慣他那副趾高氣揚的做派。”


    菜自然是精致考究,但吃完了咂咂嘴也就是那麽迴事,莫凡覺得還是虧得很。什麽好吃的進了肚子都差不多,隻是為了過過嘴癮。尤其是想著剛才一頓飯自己花的銀圓足夠買七隻羊,一頭牛,一百多條鯉魚的時候,他怎麽能高興得起來。


    老板娘看著莫凡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花枝招展,莫凡趁機拉過她的手,心想這時候如果不占點便宜,那也虧得太大了。


    姍姍任由莫凡拉著手,收住笑容不由有些落寞,淡淡地說道:“姐,記得你的情誼。”


    莫凡不知道姍姍為何突然變得多愁善感,勸慰道:“姐,那你就別迴土匪窩了。”


    “唉,我當初也是身不由己,又愛慕虛榮,總覺得敢打敢殺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現如今,我再也不會往那個火坑裏跳了。”


    “那幾個傻大個怎麽辦?他們可是對那個土匪頭子忠心耿耿。”


    “他們當初在山裏自然是忠心耿耿,現在在這裏一個個活得滋滋潤潤,人模人樣,哪個還願做一輩子土匪。你放心,我自會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兩人拉著手就這樣一邊說,一邊慢慢地走著。


    一直飄忽在身側的神識線發出警兆,莫凡猛地一迴頭,發現剛才那個侍者一直在後麵跟著,他也沒在意,心裏卻說,“這服務也太到位了,送客送了這麽遠。”


    又走了十來步,莫凡又一迴頭,那個侍者又走近了許多,他手裏拿著賬單,手指在上麵指了指。


    “剛才賬單的錢數我看了,剛剛好。”


    夥計吞吞吐吐說明來意。


    “你是說小費?”莫凡有些氣惱,這個家夥為了小費尾隨了自己這麽久!


    “姐,這裏的菜太貴了,為到這個店裏吃頓飯,這兩年我省吃儉用,又偷又搶,外帶坑蒙拐騙,有點空閑還要去幹苦力,現在身上半個銅子都沒有。姐,我說的你聽懂了吧?


    珊珊捂著嘴點頭。”


    “那好,我們走吧。”


    莫凡迴頭對那個夥計安慰著,“你也別目瞪口呆,我的話你難道沒聽懂?下次吧,兩年後迴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不這次你給我打個八折,給你一折是小費,給我一折是車費,你看怎麽樣?”


    “行了,快走吧!你這嘴一挖苦起人就是停不下來。”


    “這種人就得教訓他一下,看他吃癟,我心裏那叫一個痛快!”


    第二日,莫凡來到選美策劃總部。


    “導師挑出來了嗎?”莫凡現在就掛心這個關鍵事情。


    “你看,那不是。”姍姍伸手一指。


    莫凡抬頭就看到高台上端坐著的四位仁兄,等他走近仔細一看不禁眉頭緊鎖。


    “有什麽不對嗎?按你的標準,他們可是最有威嚴的。”


    莫凡背著手沒有理會姍姍的提問,開始逐一點評起導師的儀容。


    “你盡量別笑、別說話,你那兩顆大金牙太刺眼了!要學會深沉一點,用手勢和眼神搞定一切。對,就是這樣,深沉點,再深沉點。”


    “還有你!把袖子趕緊放下來,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麽想的,竟然把女人屁股紋到胳膊上。”


    “你!把領口扣緊,你這黑乎乎的胸毛太嚇人了。”


    莫凡用手指著最後一位,“頭發趕緊弄一弄,把額角的那塊疤擋上。真是的,明眼人一看這就是刀疤,絕不是走路沒睜眼撞門框上弄的。”


    四人聽了莫凡的訓斥本想發作,但看到老板娘嚴厲的眼色各個氣哼哼隻能忍著。


    莫凡就當什麽都沒看見,“老板娘,你手下人的形象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啊。”


    “大家粗野慣了,一下子適應不了。”


    “你們現在是有身份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導師,是權威,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豆蔻年華少女的命運!”莫凡一轉臉小聲對姍姍說道:“想想就讓人心驚肉跳,為了你,我這真是作孽啊。”


    “我保證他們不敢越界。”


    “越什麽界?”


    “你這是明知故問。”


    “天大的冤枉!我可是黃花小夥子。”


    “別說這些沒用的,看你也渴了,我們到那邊喝茶去。”


    姍姍雪白的手剝開金黃的桔子,新綠的茶葉在白水中緩緩展開,莫凡咂咂嘴,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是想變成一片在滾水裏受煎熬的茶葉,還是想變成一隻正在被剝去外皮的橘子。


    茶水太燙,莫凡吃了兩瓣橘子,“我說姐,你這也不能太任人唯親,應該再找兩個表麵上一本正經,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偽君子來壓壓場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樣的人帝都裏多得是,我馬上就弄兩個來裝點一下門麵。”


    另外不得不說,大林子現在可是愛人花店實打實的大老板,半年以來在帝都已經開了四家門店,真可以稱得上四處開花,春風得意。


    這一日他隔著門簾看到一個人縮頭縮腦,一打眼就看到李繼這個舅老爺正站在店外打量著什麽。


    “那個小猴崽子挺能折騰的,整的動靜還不小啊。”李繼叉著腰走進店門,在店裏左顧右盼,摸摸葉子,聞聞花香。


    “那是!我們這可是正經生意,客戶都是帝都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大林子如今再也不是那個鄉下裏剛出來的愣頭青,接來送往的人多了見識也就水漲船高。李繼這種人雖然他是惹不起,但也不至於低三下四,他骨子裏天生的狡黠隱藏在敦厚的外表下更是天衣無縫。


    “嘴還挺硬,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有你好瞧!”李繼對於這個鄉巴佬也隻能說說這樣的狠話。


    “不勞您大老遠的來提醒,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哼!”李繼冷哼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慢走,不送。要不要再給夫人帶束花浪漫一下?”大林子仰著脖子對李繼吆喝了一聲。


    “哼!”李繼又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把往日來此臨走的習慣拋於腦後了。


    “我呸!到我們這充什麽大瓣蒜。原來不知道你是什麽變的,把我們唬得一愣一愣的,現在誰不知道誰啊!”看著李繼離去,大林子狠狠向李繼的背影啐了一口。


    “大林子,我們這是做生意,嘴上留德啊。”靈兒對自己的男人雖然嘴上規勸著,但心裏還是有一些沾沾自喜。也就是不久前,大林子對李繼這種“大人物”都不敢抬頭看上一眼,現如今卻應付自如。


    “少爺說了,對於這號人就不能給他好臉色!”


    “我說什麽了?”莫凡一條簾櫳進到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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