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變相責怪


    停在蘇語曼麵前的,是一輛噴著類似美國國旗的顏色,紅藍相間的哈雷摩托,車身光亮無比,即使是在黑夜也格外的紮眼,更不用說白天開著它招搖過市會是怎樣一番盛況。


    “大冬天的開摩托車,你可真是獨特。”蘇語曼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凍不死你丫的。


    司立轅仍舊一臉驕傲,憐愛地撫摸著自己的摩托車:“那是,我哥說我就適合開這種車。”


    你哥腦子也不正常,蘇語曼心裏默默地說。


    “你打算讓我開這個送你迴去?”


    “嗯。”司立轅取下兩個頭盔,拋給蘇語曼一個,“我懷疑剛才在包廂死刀疤臉給我喝的酒裏麵放了東西,現在頭暈的厲害,難不成你讓我自己開?”


    蘇語曼接住笨重的頭盔,猶豫了。


    “對了,我差點忘了,語曼姐你應該是不會開吧?”司立轅懊惱地一拍腦袋。


    蘇語曼怎麽可能承認自己不會?當即狠狠地一咬牙,戴上了頭盔,長腿伸直跨過摩托車身騎了上去:“不就是兩個輪子嗎,四個輪子的車我都能開,這個也不在話下。”


    “你行嗎?”司立轅表示懷疑。


    “廢話少說,快點上來。”蘇語曼插上鑰匙,擰了一下油門,馬達哄地一聲炸響,蘇語曼感覺整個腳下的世界都在顫抖。


    司立轅喝多了行動也變得遲緩,慢吞吞地爬上車,摟緊了蘇語曼的腰,自言自語似的咕噥道:“語曼姐,你怎麽這麽瘦,腰都快跟我大腿一樣細了。”


    蘇語曼全身心都放在如何駕駛摩托車上,沒有心思理會司立轅,說了一句“坐穩了!”


    車子便哄地一聲尖叫著飛馳出去。


    雖然戴著頭盔,可猛烈的風唿嘯著從耳邊刮過,蘇語曼還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感覺自己像一棵在狂風中孤立的樹,下一秒就會被大風連根拔起,幸好有輛笨重的摩托車可以緊緊地抓住……


    蘇語曼之前的經驗僅限於開那種女士的小型摩托車,開哈雷是第一次,剛開始有些難控製,巨大的車身總是不聽使喚拐向別的方向,幾次都嚇得司立轅要跳車,但好在最後都化險為夷,有驚無險。


    慢慢地蘇語曼找到了感覺,車子越開越穩,不再像喝醉酒的人一樣在大馬路上鬥折蛇行了。


    司立轅也漸漸放鬆了警惕,戴著頭盔的巨大腦袋頂著蘇語曼的後背:“語曼姐!你說這次你救了我一命,我該怎麽報答你!”


    “你說什麽?”有厚厚的頭盔隔著,前麵又有大風唿嘯刮過,蘇語曼壓根聽不清後麵的人說什麽。


    司立轅摘掉頭盔,對準她的耳朵用力大吼:“我說,我該怎麽報答你!”


    “你以後學學好,不走歪道就算是報答了!”蘇語曼也用力地大吼迴應他。


    聲音剛一從口中飄出來,就被猛烈的大風撕扯成無數碎片,刮得滿地到處都是,司立轅一個字都沒聽清。


    “不如我以身相許吧。”


    蘇語曼聽到這話手一抖,沒扶好車把,車身忽然失去了控製,朝著路邊的路燈直直地撞過去。


    “啊——”伴隨著兩人刺耳的尖叫,蘇語曼終於在最後一秒刹住了車,距離路燈的柱子僅僅隔了不到一米。


    “嚇死我了。”司立轅跳下車,兩條腿還在打顫。


    “都怪你。”蘇語曼瞪他,“好好的非得胡說八道。”


    “我說我以身相許怎麽了。”司小少爺很受傷,自己雖然不如家裏那位大哥,可他自認為自己條件也沒有差到哪兒去,“我說的是真心話。”


    “這孩子。”蘇語曼憂心忡忡地凝望著他,“該不是被風吹傻了吧?”


    “我沒有!”司立轅挺直胸脯,兩隻腮幫子氣鼓鼓的,“我是認真的,反正你現在也不跟我哥在一起了,為什麽就不能考慮考慮我呢?”


    蘇語曼仿佛聽到了本世紀以來最好聽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我要是缺個兒子,可能還會考慮考慮你。”


    “你不肯接受我,說明你心裏還有我哥。”


    “這是什麽強盜邏輯。”蘇語曼很無語,“我跟你哥已經沒什麽關係了。”


    “我不管。要麽我哥,要麽我,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你能跟我哥在一起的,反正除了你,其他就是仙女下凡我也不會認她做我嫂子的。”司立轅小孩脾氣一上來,什麽理兒都不認。


    蘇語曼拿他沒辦法,心知跟他講他也不明白,隻會白白浪費自己口舌,隻字片語地帶過了這個話題:“你快點上車,我先送你迴去,凍死我了。”


    “冷就戴我的圍巾。”司立轅從脖子上取下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圍巾,不由分說地套到蘇語曼脖子上。


    蘇語曼不肯接受,司立轅穿的比自己還少,死活要取下來還給他。


    “你戴著。”司立轅態度很強硬,“反正我們遲早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得,跟他是講不清楚了,蘇語曼無語地抬頭望蒼天,司家這兄弟倆到底都是什麽構造,一個比一個反人類!


    後麵的路程司立轅一直很安靜,路上沒再發生任何意外,蘇語曼把哈雷摩托開出了電動車的速度,等開到司家,手腳都已經被冷風吹得麻木了,厚厚的手套和雪地靴根本就起步到任何作用。


    “跟你商量個事。”蘇語曼下車的時候,臉色凍得發紫,手指甲蓋都是疼的。“冬天就老老實實開車吧。”


    “那不行。”司立轅想都沒想就說,“開車哪有開摩托拉風啊,這年頭小姑娘都喜歡這樣的。”


    蘇語曼默默地感慨了一聲年輕真好。


    司立轅下了車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前,門鈴都不按,直接抓著鐵門開始搖晃,高大的鐵門被他晃得吱嘎亂響。


    “哥!哥!我迴來啦!”喊完還怕蘇語曼走了,特地迴頭看了她7;150838099433546一眼,把她拉到自己身邊來。


    “我得先走了。”蘇語曼看見二樓臥室的燈亮了,一道熟悉的剪影映在窗簾上,頓時莫名的緊張,扭頭就要走。


    “別著急啊。”司立轅抓住她的衣服不放手,“進去喝杯熱茶暖和暖和,你看你手都冰成什麽樣了,這麽晚不好打車,讓我哥送送你。”


    “不用!”蘇語曼立馬擺擺手,紫紅色的臉頰混了點蒼白的顏色。


    司立軒的身影已經從二樓出現到了一樓,中門敞開,一道影子被庭院裏的燈光無限拉長,順著影子抬眼望過去,那人穿一身休閑的家居服沒有外套,熨帖的衣料包裹著線條緊致的肌肉,寒風瑟瑟中長身玉立,整個夜空都倒映在那雙深邃的眸子裏。


    “幾點了,你還知道迴來,你知不知道媽有多擔心你……”司立軒大踏步地穿過庭院長長的走廊,腳踩在滿地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司立轅做賊心虛地低著頭,還好他旁邊有蘇語曼,今天晚上就是挨罵應該也不會被罵太慘。


    “語曼?”司立軒一直走到大門邊上,才注意到身子縮在一片陰影裏的人。


    蘇語曼尷尬地笑笑,繼而又低下頭看著別處。


    司立軒敞開大門將她拉進來,一碰到她那涼的跟冰塊一樣的手,眉毛便緊蹙起來。


    “哥,語曼姐正好碰到我,我喝多了不能騎車就讓語曼姐送我迴來的。”司立轅主動邀功道。


    司立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先迴屋去。”


    “讓語曼姐也進來坐會兒吧,外麵這麽冷。”


    不用司立轅說,司立軒也是這麽想的,可蘇語曼並不想進去,怕打擾到已經休息了的簡淩。


    “沒關係,我不冷。”蘇語曼擅長撒謊,尤其是這種不痛不癢的謊言,明明冷得很,手腳冰涼到現在都沒緩過勁兒來,“時候不早,我也得迴去了。”


    “我送你。”司立軒二話不說,讓司立轅先陪著她,自己迴屋拿外套。


    “不用了!”蘇語曼情急之下拉住了司立軒的手,兩隻手一熱一冷,乍一接觸的時候同時一僵。


    蘇語曼先迴過神來,鬆開了他,心虛地看向別處:“真的不用了,這會兒應該還能打到迴去的車,我得先迴酒吧一趟,我的車子還在那兒停著呢。而且……”


    她假裝沒看到司立軒眼裏的期待,一咬牙狠心地說道:“而且傾天還在等著我。”


    仿佛前一秒還是豔陽天,陽光普照,後一刻忽然就烏雲密布,大雨滂沱了,這就是司立軒此時此刻最真實的心裏寫照。


    聽到沐傾天的名字,他就不再堅持了。


    “那我讓老楊送送你,晚上一個人不安全。”


    蘇語曼鬆了口氣,眼睛還是看著別處,客氣地笑了笑:“那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唯有沒心沒肺的司立轅察覺不出來氣氛有些不對經,猴兒精似的上躥下跳,圍著蘇語曼繞來繞去,“你送我迴來,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老楊已經睡了,大半夜的又被司立軒叫起來,睡衣都沒來得及換,隻套了件外套,睡眼朦朧地上了車,一點怨言都沒有。


    蘇語曼有些過意不去,路上就一直沒話找話說,老楊脾氣好,蘇語曼說什麽他都樂嗬嗬地接著。


    話題不知道怎麽地就轉到了司立軒身上。


    “我們家這位少爺啊,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吧,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


    “脾氣你也知道,嘴上不說,心裏比誰都清楚。別看表麵上對誰都很冷漠,其實重情重義,是個很長情的人,就拿蘇小姐你來說……”老楊掃了眼後視鏡裏蘇語曼的臉,發現她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著,臉上並沒有不開心的表情,這才繼續接著說。


    “蘇小姐您剛走那會兒,大少爺每天都在找你,公司也不去了,他以前是那麽重視公司的人,工作起來不要命,可那陣子為了找你,也沒心思工作,公司的運營明顯受到影響,股票波動,董事會威脅過他好幾次。”


    蘇語曼張了張嘴,很想說點什麽,可什麽也說不出來,唯有選擇繼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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