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聖澤和韓春躍既高興又鬱悶,高興的是他們發掘這是自己的人在反攻,鬱悶的是他們身在俄軍之中,這炮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到自己的頭上,把自己炸死,找哪裏說理去。


    “轟!”


    “轟!”


    ……


    韓春躍趕緊從樓頂下來,跑迴到王聖澤身邊,一把將他架起來,說道:“這兒不安全了,找個安全的地方去。”


    “你走吧,我走了了。”


    韓春躍嘿嘿一笑,望著遠處說:“活下去,咱倆都能活下去。”


    “轟!”


    “轟!”


    “轟……”


    隆隆的炮火聲響起,一發一發炮彈狠狠地砸在阿克鬥卡的城內,俄軍搜索隊被炸得四散而逃,而潰逃的俄軍再自然無暇顧忌王聖澤與韓春躍兩個人了,兩人在炮火之中艱難地躲避著,僥幸逃得一命。


    一個瘸子一個瞎了一隻眼睛,兩個相互攙扶的戰友東躲西藏,終於挨過了炮擊,並且躲進了一處地窖裏。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他們聽到了外麵響起了久違的喊殺聲。


    “自己人!”王聖澤笑道,看了一眼韓春躍說:“大韓啊,咱倆這新兵蛋子能活下來,還打死那麽多俄國人,你說咱們說出去有人信嗎?”


    韓春躍也笑了起來,說:“有沒有人信重要嗎,咱們活著才重要,隻要能活著,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說得對,活著,真好!”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自己人,而其他同伴也對這兩個能夠在敵後活下來的“殘兵”報以同情和支持,兩人被運送到後方接受治療。


    野戰醫院距離主戰場不遠也不近,甚至可以聽到槍聲,說起來他們兩人的傷並不是重傷,但是他們能夠在敵後堅持戰鬥並打死打傷俄國人三十多人的行為,讓大家佩服不已,於是他們被送到了加護病房。


    所謂的加護病房隻不過住的寬敞一下,病床之間有幕布隔著,一個帳篷內住著四個傷著,除了王聖澤和韓春躍是士兵,另外兩個受傷的人全都是軍官,其中一個迄今為止還沒有醒過來,另一個軍官因為失去了雙腿,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


    野戰醫院的護士都是男護士,在軍營裏沒有女人,雖然士兵們也會將抓到的俄國女俘虜帶過來淫樂一番,但是顯然沒有人會把女戰俘帶到野戰醫院來。王聖澤右腳上的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野戰醫院裏的麻醉藥有兩種,一種是烈酒,一種是南方生產的一種類似於古代麻肺湯一樣的麻藥,但這兩種方式都是讓人喝了之後睡下去,可是疼得厲害的話,誰又能睡得著呢。


    王聖澤做手術的時候選擇了喝烈酒,強忍著鎮痛被人將腳上的彈片拔下去,然後又在傷口處澆了烈酒,強烈的疼痛讓他昏了過去。一直到6日,也就是兩天之後王聖澤才醒過來,而韓春躍早就醒了,正在饒有興致地用他唯一的右眼看著他。


    “老韓,去給我弄點兒吃的,餓死我了。”王聖澤有氣無力地說道。


    “得了噻,等著。”韓春躍跑到軍夥房要了一碗粥四個饅頭一碗鹹菜,王聖澤見著了食物忍著痛西裏唿嚕全都吃了,吃完之後一抹嘴,嘿嘿一笑道:“他娘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咱倆都挺幸運,沒發燒。”韓春躍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掏出兩個蘋果來,王聖澤眼前一亮,趕緊去搶,韓春躍哈哈一笑道扔給他一隻,然後將手裏的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張開大口啃了一口。


    “真甜啊。”王聖澤感慨道,“哪弄的?”


    “我從軍夥房裏偷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弄的。”韓春躍狡黠一笑道。


    王聖澤讚歎道:“好樣的老韓,看不出來,你還有做賊的潛質。”


    “說做賊多難聽,我這是借,隻是不打招唿的借。”


    “那你還不還?”


    “看心情。”


    兩人說著,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聽到遠處槍聲,王聖澤掙紮著要出去看看,韓春躍說:“你個龜兒子,都變瘸子了還看什麽看。”


    “我是替瞎子你看的,省得你看不到。”王聖澤道。


    兩人扶持著走出了帳篷,向城內看去,隻見大火和硝煙彌漫在阿克鬥卡上空,不遠處一個連的士兵正在押送著戰俘從野戰醫院前麵的一條路上向戰俘營走去。


    忽然,幾個戰俘趁著大家看城內的時候發力向前跑去,其他人有樣學樣也開始逃走,押送的士兵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


    俄軍戰俘就像是獵物一樣被中國士兵在背後打中翻滾倒地,不知生死,但是中國士兵沒有放過這些倒在地上的人,幾個騎馬的騎兵走過去,用繩子係在屍體的脖子上,然後將繩子的另一端拴在馬具上,拖著他們,繼續朝著戰俘營走去。


    很顯然,詐死的人不能再演戲了,其中一個機警的立即朝著野戰醫院跑了過來,並且左拐右拐躲開子彈,又利用中國騎兵替他掩護,很快便接近了野戰醫院。


    野戰醫院麵前什麽阻礙物都沒有,這兒隻配備了半個營的士兵看護,並且全都是新兵,這時候新兵急得不敢開槍,害怕打中追擊的騎兵,所以拎著槍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聖澤衝韓春躍使了使眼色,韓春躍走過去,拍了拍那個新兵的肩膀,新兵轉身立即敬禮說:“長官!”


    “槍給我,我來。”


    新兵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槍遞給了他,韓春躍拎著槍,也不說話,新兵一臉的敬佩,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韓春躍用手拎了拎槍,重新試了試感覺,這把槍質量不錯,宋式步槍雖然脫胎與日本金鉤式步槍,然而威力卻遠超於日式步槍。他拉了一下槍栓,采取了站姿瞄準,估算了一下距離和風速,然後調整了標尺,思考了一下再一次調整了標尺。


    “他死定了。”王聖澤看著韓春躍的眼神,篤定地說道,新兵滿臉的崇拜,這才是老兵——豈不知這兩個人僅僅是九死一生的新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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