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曹躍的要求之下,各省軍備司加緊了征兵工作,而這次征兵的重點依舊是自古以來出好兵的湖南。自太平天國亂中華開始,便有無湘不成軍的道理,其實也是在間接地說明湘兵的優點。


    清末的時候中國有四大兵源,分別是湖南、雲貴、陝西與山東,其中雲貴兵善戰殘忍,尤其翻山越嶺的本領無人能及,在南方作戰雲貴兵優勢明顯。但雲貴係先是分為雲南和貴州兩派,隨後每一派全都內鬥不已,導致後期雲貴兵名聲狼藉。而到了民國之後,廣西兵繼承了雲貴兵的優點,再加上嚴格的訓練,最終成為民國最善戰的兵源,然而在清末的時候,廣西兵還未打出名聲。


    陝西兵源自古以來都以善戰團結聞名,但同治年間西北某族民亂,將毫無防備的陝西男兒屠殺近半,甘肅漢人更急幾經滅絕,這從而導致了沙俄趁機攻陷了外西北,占領了大半個新疆,最終才被左宗棠率領湘軍奪迴新疆。


    山東兵源並非僅僅是山東省,而是指太行山以東包括山東省和直隸省的兵源,山東兵源的優點就是服從命令,對上司的忠誠,而一直以來忠心耿耿包圍大清的恰恰就是這些士兵。當然,恰恰因為他們對上司的無限忠誠,也使得後來袁世凱隻在山東招兵,並訓練出顛覆大清的北洋六鎮。


    至於湘軍,表現出來的特點就是殘忍、好鬥、堅韌和永不服輸的態度,平太平軍的曾國藩帶領的湘軍,可以說是一支戰鬥水平並不超高,但戰鬥意誌強大,行事兇殘的軍隊,清末清軍幾乎所有最兇殘的仗都是湘軍以及湘軍出身的人打下來的。平太平軍的時候,湘軍在天京(南京)城內殺了將近二十萬人,一戰便將從廣西達到南京的太平軍連根拔起,因為湘軍對這些廣西來的太平軍采取的是滅絕政策,奸淫擄掠之後,全部殺光。隨後,左宗棠再一次帶領湘軍平定西北之亂,並且對某族進行了殘忍報複,某族幾近滅族,最終隻有寧夏與西寧兩處最早歸降於清朝的馬家軍得以幸免於難,給西北創造了五十年的平靜。而被拒沙俄,依舊是湘軍,在補給不暢和當地人受到沙俄蠱惑拒絕支持的情況下,湘軍采用了後世日本鬼子的三光政策,不但擊退了沙俄,還使得新疆安定了七十多年。而到了甲午戰爭,湘軍的分支更是在朝鮮、在遼東與日本人不斷作戰。甚至甲午戰敗之後,部分湘軍在台灣依舊抵抗日軍最終被全殲。


    此次湖南軍備司在各地征兵十萬,隨後被運到西北與華北軍區,進行新兵訓練,再加上全國各地征兵二十萬,後備軍總共達到了三十萬人。負責新兵征集統計與訓練指揮的,便是曹躍的後勤大管家王兵,王兵也不負眾望,將戰備工作處理得井井有條。


    俄國公使卡西尼坐在馬車上,看到了北京城裏街麵上的中國人的征兵條幅,心中不禁苦澀地歎息起來。他給皇帝的的報告始終如石沉大海,他內心焦急萬分,先前向聖彼得堡做出的報告並沒有得到重視,他再一次向尼古拉進言,希望引起尼古拉二世的重視。


    “該死的卡西尼,這支貪生怕死的水獺!”尼古拉二世痛罵道,“他真的以為中國人有膽量向俄國宣戰嗎?”


    尼古拉二世非但不重視中國,反而責怪卡西尼膽小懦弱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一些自己不喜歡的話和莫名其妙的語言。尼古拉二世甚至認為俄國在中國的一係列外交失敗,全都是因為卡西尼的軟弱和不稱職,因此尼古拉二世下令由保羅·雷薩爾·米哈洛維奇接替卡西尼的職務,擔任俄國駐華公使一職。


    尼古拉二世對米哈洛維奇公使的要求就是,不卑不亢,拖住中國人,等我們和日本人的戰爭結束之後,對中國進行上帝之鞭的懲罰。


    卡西尼沒想到自己的一番為國打算,換來的卻是自己被免職,調離中國擔任俄國駐巴西大使,悲憤交加,於是窩在俄國大使內不再外出,等待米哈洛維奇到來交接。


    短短幾天的時間,曹躍的封公被傳得天下盡人皆知了,不過曹躍沒有心思擺什麽宴會搞什麽慶祝,因為他的小妾水玲瓏趙雅難產,三天還生不出來。那穩婆隻說,國公爺您要做好打算,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個年代女人不值錢,但是曹躍卻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在他眼中孩子固然重要,但是趙雅陪伴了他這麽多年,更加重要。


    “保大!”曹躍對穩婆說,“實在不能母子平安,就保大!孩子沒了再生一個,趙雅沒了沒有人能代替他。”


    那陳三針也束手無策,畢竟他還不是專業的婦科大夫,曹躍也沒有責怪他沒有幫上忙,倒是建議陳三針在他的醫學院中設立婦產科。陳三針說他們已經有婦產科,但是沒有幾個學生願意學習,而且即便學習了將來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當得了大夫。曹躍奇怪說為什麽沒有人學習,陳三針苦笑說:“這個……男人幫著生孩子,總歸是說不過去嘛。”


    “你們可以招收女學員啊。”曹躍道。


    陳三針苦笑說:“哪有那麽容易哦,我們早早地發出了招生要求,可是沒有女孩願意來。”


    曹躍皺著眉頭,道:“看來必須強製要求了,這樣吧,我發個通告,所有京官家女兒十五歲以上尚未嫁人,必須在你的醫學院學習婦產科知識,你看如何?”


    “這……”陳三針哭笑不得,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讓嬌滴滴的官家小姐們去學接生,估計沒有多少人心甘情願吧,可是如果不強迫他們,這一門學科豈不是浪費了。


    “就這麽定了。”曹躍迴頭對虞立民說,“你去給禮部發個簡報,告訴他們統治所有京官。”


    “是。”虞立民轉身離去。


    曹躍焦急地等了一會兒,忽然裏麵傳來一聲洪亮的啼哭聲,不一會兒穩婆也出來了,說道:“恭喜國公爺,賀喜國公爺,所幸母子平安,母子平安。雅夫人給您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足足八斤八兩,當真是沒見過這麽大個的。雅夫人累得昏了過去,但是並沒有什麽大礙,待一會兒她睡醒了給她多喝一些紅糖水就好。”


    曹躍非常開心,這個八斤八兩的大胖小子還真是折騰人,周遭的夫人們和下人們連忙賀喜,曹躍下令發給眾人紅包。


    升官得子雙喜臨門,曹躍給自己的第四個孩子也是三兒子取名曹信,乳名取做蚩虎兒。由於母子平安,曹躍非常高興,認為蚩虎兒也給自己帶來了好運,說曹信將來必定稱王。


    也許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藍祺兒就從這句話之中聽出了別樣的意思來,曹信封王,誰來封?曹躍已經是唐國公了,父親稱公,兒子稱王?莫非曹躍現在就要起身稱帝不成?


    藍祺兒立即給自己的處境做出了判斷,若是曹躍稱帝,皇後自然是陶悅無疑了。因為陶悅再怎麽說也是正房福晉,自己不過是側福晉。不過藍祺兒又想到了一件事,曹躍想要稱帝,必須從滿清手中奪走江山,那麽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禪讓製度。


    中國古代的禪讓製度並不是想禪讓就能夠禪讓的,必須有一定的條件,除了軍事實力強大外,還有一條就是被禪讓的必須是前朝的親屬。也就是說,曹躍必須是愛新覺羅家的親戚——而藍祺兒正是恭親王的女兒,愛新覺羅·藍祺兒格格。


    而為了能夠安撫滿清、蒙古其他少數民族和滿清皇室的漢人重臣們的人心,恐怕曹躍將會采用雙皇後的製度,即東西宮皇後,毫無疑問,陶悅必定會成為東宮皇後,那麽西宮皇後也隻能是自己擔任,用以鎮撫人心。


    盡管陶悅的兒子曹儉未來最有可能成為太子,可曹儉木訥不善言辭,雖然有好老師,卻沒有悟性。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得承認,曹儉將來的成就絕不會高,讓他做太子就是害了他,而自己如果細心培育,自己的兒子曹讓絕對會是一個最有競爭力的人。藍祺兒想到這裏,心中開行起來,滿清帝國的皇位繼承製度並非嫡長製度,而是取賢製度,最有名的爭奪皇位故事就是九龍爭帝了。作為愛新覺羅家的女兒,藍祺對爭帝有一種天生的熟悉感,這是少數民族血液中的一種最原始的爭鬥基因。以農耕為主的漢族基因骨子裏是團結協作為主,所以養成了溫良恭儉讓等儒家習慣,而漁獵為主的少數民族基因骨子裏擁有爭鬥競爭的基因。恭親王府從小的經曆使得藍祺兒對爭奪並不陌生,原始的基因再加上從小的經曆,讓藍祺兒反倒是更加興奮。


    由於前線的戰前的緊張,曹躍要著急迴去了,但是他依舊堅持等到趙雅醒過來,親自給端過去紅糖水和小米粥家雞蛋,服侍她補充營養。


    蚩虎兒曹信著實太重了,八斤八兩,連穩婆都說好久沒見過這麽重的新生兒了,幸好唐國公府上要什麽有什麽,雅夫人這才保下一條命。曹躍也深感這個時代女人不容易,後世女人生孩子還有難產死亡的呢,就跟別說這個時代了。但是其實這也和女人第一胎有關,女子大凡在生第一胎的時候,都要在鬼門關上走那麽一遭。而到了第二胎第三胎便順利許多了。


    趙雅幽幽地醒來,見到曹躍坐在自己身邊看著戰報,不忍心打擾,倒是孩子哭了起來,兩人同時望向蚩虎兒,忍不住樂了。


    “什麽時候醒的?”曹躍問。


    “老爺,你什麽時候來的?”趙雅道。


    曹躍道:“沒多久。”蚩虎兒的哭啼聲讓外麵的奶娘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這是一個比較魯莽的鄉下女人,見到曹躍之後連忙跪地磕頭用一口濃重的保定方言說:“國公爺,俺奶孩子了。”


    曹躍笑了一下,讓丫鬟和奶娘去喂孩子去,隨後又讓下人將早就準備好的紅糖水與小米粥端來,自己給趙雅喂粥。趙雅感動連連,卻不願意讓曹躍一個大男人服侍自己,這成何體統。


    曹躍笑道:“你給我生了個娃兒這麽大的功勞,我要感謝你才是。乖了,聽話,喂完你這一碗粥,我要去兵部了,又是十天半個月不能迴來了。”


    趙雅聽了生怕他現在就走,一隻手抓住了曹躍的衣角,她雖然鬼主意多,但那也是為了能夠接近曹躍,並沒有存著害他的心思。


    “報告!”忽然外麵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曹躍頓時感覺不妙,一定是有緊急軍情發生了,他摸了摸趙雅的臉蛋,然後走了出去,見到是李寧。


    “怎麽了,石頭?”曹躍問。


    “二哥,俄國向日本發起反擊,遼陽戰役打響了。”李寧簡明扼要地說道。


    “俄國人反應真積極啊。”曹躍歎道,“看來他們是迫不及待了。”


    “二哥,兄弟們都等著你的指揮呢。”李寧提醒道,的確,曹躍這三天因為趙雅的難產一直在家裏,再加上被封為唐國公之後不斷有客人找上門來賀喜,耽誤了很多軍政大事啊。作為老兄弟,李石頭李寧還是能下的去口的,別人不敢提醒曹躍,他李石頭卻敢。


    曹躍點了點頭,拍拍李寧的肩膀,說道:“我知道錯了,石頭。”


    “二哥其實你也沒錯。”李寧道,“就是這一次國戰,沒有你不行,咱們三線出擊,西北,蒙古,東北,第一波進攻就將近有三十五萬到四十萬大軍,沒有你坐鎮指揮,的確是不行啊。”


    曹躍微微一笑,略帶自信,李寧道:“距離總攻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月,各地備戰情況不容樂觀。”


    “好了,給我半個小時時間,我立即迴去。”曹躍點頭一笑,這話隻能是老兄弟來說,換一個人也不可能這麽講。見李寧打算離開,曹躍忽然問道:“石頭,你對這場戰爭有信心嗎?”


    李寧迴過神來問:“二哥,你想聽真話嗎?”


    “想。”


    “我沒有信心。”李寧實話實說,“但是我會陪著二哥你,贏了一起狂,輸了一起抗!”


    曹躍大笑不已,笑出了眼淚,道:“好,兄弟,贏了一起狂,輸了一起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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