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在床上賴兩天嗎?”一大早就起來了的蘭老板恢複了以往的麵容,笑的特別妖嬈。我吸了吸鼻子,兩眼空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可能再這樣下去,我會變成一個等死的人吧!不過那也無所謂了,死就死吧!

    “這個時候,花紫雅的遺體,已經運到了大教堂了吧!你真的不去了嗎?不想見最後一眼了?好吧!不過你以後就算挖開他的墳你也見不著他有血有肉的樣子了。人死了,終會變成一堆白慘慘的白骨的。”

    “你別說了,我去。幫我拿一身純黑的喪服來好嗎?內衣也要黑色的。”

    他從後麵的桌子上拿衣服放在床上,我看了他一眼,然後自顧自的穿好。黑褲子黑衣服,筆挺挺的。我走到穿衣鏡麵前,把一長條黑絲布綁在脖子上,在耳朵下麵斜斜的綁成一個蝴蝶結。

    目光滑到臉上的時候,我被自己的麵容嚇了一跳。沒有難看的血痂,沒有醜陋的疤痕,光滑透白的皮膚,“這不是我。”我定定的看著蘭老板,他從後麵抱住我,看著我鏡子裏的眼睛,說:“這可要多虧了那些草藥還有那群饑腸轆轆的魚兒們,不然你怎麽會有一張比我還要精致,俊美的臉呢!”

    他揚起嘴角,又說:“要是你的臉還跟以前一樣,難免不會被熟人認出來。我隻是動了點手腳。吃點東西再去吧!”他鬆開我,我用黑絲巾在頭上繞了一圈,然後再綁好頭發,仍舊是打了個蝴蝶結。

    “你很喜歡蝴蝶結嗎!”

    “是紫雅哥哥喜歡,所以我也喜歡。現在就走,我怕趕不上。”

    “好,準備。”

    “是。”門外有人應答。

    一路走下去,免不了遇上人,遇到了蘭老板養的兔爺們,他們總是欠欠身,然後恭敬的走開。要是遇上了嫖客,他們大多都是把目光停在我的臉上,我心裏是察覺到了,但就是擺出一副冷麵孔。他們不敢輕易接近我。

    上了馬車,好象開始往城外駛去了。我冷冷的對上對麵坐著的,蘭老板的目光。他臉上有些疲倦的神色。也是,昨天晚上很晚才摸上床休息。覺得,有些髒。

    我取上手上的鏈子,然後把鏈子還有一張紙拽在手裏。

    “車上有熱菜。”

    我打開窗戶讓冷風吹進來,然後說:“我什麽都不想吃,要吃你自己吃吧!”

    車子裏沒了聲音,我聽到了外麵馬兒奮力向前跑的蹬蹬聲,空中的雪花被風吹的簌簌的聲音,自己心裏滴答的流淚聲。等到了那兒,我不哭了。一定不讓紫雅哥哥再為我擔心了。

    死亡的念頭,又衝進我的腦袋,霸占了領位。我搖搖頭,苦笑。紫雅哥哥還活著的話,他不會想看到我去死的對吧!他現在不在了,我一心想著去死。但現在連殺他的兇手都沒為他找到。我怎麽就自私的想著去死呢?

    我真是被衝昏了頭了,我不該死,要死也得等到將兇手碎屍萬段之後。

    蘭老板過來關上窗子,然後坐在我旁邊,我避過他想碰我的手。他卻隻說:“別著涼了。還有半個小時才到,你別半路上就撐不住了。”

    “能不能再快點?”

    他拍了拍前麵的玻璃,立即有人問;“請問老板有什麽吩咐?”

    “再快點。”

    “是。”

    馬車快了很多,我把窗子打開一條縫,然後說:“我胸悶。”冷風衝進來,灌進我的衣服裏,臉上被吹的冰涼冰涼的。過了一會兒,他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臉,然後一把關上窗,說:“行了。”

    我靠著後麵,把雙腳抱了起來,然後再把臉埋了進去。睜開眼睛,看到黑洞洞的黑。馬車突然刹住了,馬兒在外麵嘶鳴,趕馬人嘴裏大喊著:“籲籲”的。

    我被撞在堅硬的木板上,臉上露出難色。因為被嚇著了。蘭老板急忙扶住我,也不顧自己剛才撞著的傷。自然,我隻是嚇著了,其實一點都不疼。他幫我揉腦袋,我擋住他的手,說:“不疼。”

    他皺著眉頭,然後大罵車夫。車夫和另一個算是保鏢的人連連道歉,解釋原因說是路麵打滑,剛才又差點撞上隻黑貓。我替他們向蘭老板求情,說到過錯也在於我太心急,才害著他們的。

    冰天大雪,不知道紫雅哥哥會不會冷。我看著窗外,天空裏隱約的顯現出紫雅哥哥微笑的臉。我笑著打開窗戶把手向著天伸出去。空蕩蕩的抓了抓,發現什麽也抓不到。我看著紫雅哥哥的笑臉,然後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心裏落寞的疼。

    不一會兒,到了一片樹林,有一條寬闊的大路。馬車就沿著那條路走。再等了一會兒,馬車就在一幢灰黃色的建築物門口停了下來。周圍有很多很多的馬車,車子。蘭老板把我扶下了車,其實我自己能行。

    抬頭,我看到尖尖的頂直伸到雲層裏。我沒心思再去看別的,隻有加快了腳步走進去。其他的什麽人,我什麽都不管。

    到了透明的棺材前,我沒有向前一個人那樣朝紫雅哥哥鞠了一個躬再把手中的白花放到他麵前。我雙膝跪下,朝著紫雅哥哥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再把袖子裏藏的,鮮紅色的玫瑰花撒在空氣裏。

    紫雅哥哥最喜歡玫瑰花了,“你放心,以後等我抓到了兇手,我一定在你旁邊種很多很多的玫瑰花,建一個玫瑰園。”

    旁邊有很多人議論著,說這是對亡者的大不敬,可是他們剛才都看到我行的大禮,都沒敢上前製止。直到我說出了剛才的話,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花紫雅喜歡玫瑰花。

    我從小就種花,隻不過隻會種玫瑰而已。因為紫雅哥哥最喜歡了,所以我也最喜歡。

    蘭老板摟著我上前,他在我耳邊說:“這是最後一眼了,仔細看看吧!”

    我立在那兒看到那個麵無血色的人,心像是被猛獸撕咬著,血流不止。我閉上眼,快步走開。“從小就記在心裏了,還用得著再看麽?”隻是不想看到他現在這麽冰冷的樣子,笑容哪去了呢!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溫柔的看著我,對我這個陌生的小丫頭親切不已;細心,嗬護,關愛……我能忘的了嗎?

    我最愛的人,就是紫雅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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