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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登現官拜伏波將軍、廣陵太守,被呂布奉為座上佳賓、心腹之人。曹操早有交代,劉備是自己人,因而陳登聽說劉備派客卿劉墉前來便知定有要事,忙迎進門來。


    雙方分賓主落座,丫環獻上茶,端上糕點。陳登一揮手,吩咐隨從退下,隻餘自己和劉墉二人。既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戰友,劉墉便毫無保留將自己的來意說了。


    “元龍兄,這是準備獻與呂布的禮物,你看還行麽?”劉墉說著,捧過幾個盒子,一一打開。一盒是金黃酥脆的蛋糕,一盒是綿軟香甜的麵包,一盒是晶瑩剔透的瓷娃娃、瓷兔、瓷馬等小物件,一盒是潔白細膩的玉璧。


    陳登看著也是極是喜歡,連連稱奇,讚道:“這些糕點氣味芬芳,令人陶醉;瓷器精美絕倫,可愛之極,呂布的妻妾必定愛不釋手。”


    劉墉笑著又捧過一個盒子說道:“這兩對瓷馬是送與元龍兄的。”陳登大喜,連聲道謝,接過來細看,隻見那瓷馬一紅一黑,昂首騰空,眼珠靈動,栩栩如生,不由嘖嘖稱讚。


    兩人先隨意聊了聊,陳登問道:“崇如以為曹丞相何時來攻呂布?”


    劉墉拱手答道:“應在三個月之後。”


    “公子何以知之?”陳登有些詫異道,“在下請教了。”


    “元龍兄請看曹公周邊,袁術新敗,眾叛親離,隻是坐而待斃,已不足為懼;袁紹兵精糧足,本是心腹大患。然則那袁紹目光短視,驕橫狂妄,曹公采納謀臣之策保奏其為太尉,領大將軍銜,掌管冀、青、幽、並四州,權傾一時。如今袁紹正自春風得意,其意在公孫瓚而不在許都,因而北麵亦無憂也。曹公又保奏孫策為討逆將軍,賜爵吳侯,助其討伐劉繇,東南亦是無虞。張繡、劉表與曹公交戰,連遭敗績,兵無戰心。我料曹公不久便會得勝凱旋。如此,放眼天下,曹公所慮者唯有呂布一人。曹公隻需修養三月,籌集糧草,便可揮師南下,討滅呂布了。”


    陳登讚道:“劉公子見識不凡,此番剖析合情合理,對曹公之心思當真是了如指掌,陳登佩服。”


    “元龍兄過譽了。”劉墉謙虛道,“而今,穩住呂布,輕慢其心才是當務之急。”


    陳登點點頭,又笑道:“崇如,以曹公王霸之師,劉使君再從旁策應,要滅那呂布易如反掌。陳登另有一計,不知崇如以為如何?”


    “元龍兄請說。”


    “曹操如今視劉使君、我為心腹,咱們何不聯手呂布,假說萬事齊備,引曹操來攻。我等以逸待勞,又是趁其不備,必可大勝。如再聯合袁紹、劉表和張繡齊攻之,曹操能保全性命便是萬幸。之後,再順勢斬了呂布,據得徐州之地,劉使君據高而唿,漢室可興也。”


    劉墉大驚失色,詫異道:“不瞞元龍。我也曾這樣勸過劉使君。”


    “玄德公以為如何?”


    “劉使君以為曹操雖跋扈,卻無纂逆之舉。玄德公先前遭呂布驅逐,幾成孤家寡人。幸蒙曹公收留,上書聖上賜為豫州牧,又諮以兵糧,還複小沛,此恩深重,使君不敢不報。使君又道,曹操若敗,則群雄並舉之勢更劇,天下必定大亂,生靈塗炭,餓殍遍野,心中不忍。”


    陳登歎了口氣,道:“劉使君當日三讓徐州也是為此,這是玄德之德,也是玄德之失。好吧,還是按原定計劃先圖呂布吧,明日我為崇如引見便是。崇如,你眼光獨到,學識廣博,不如我們晚上秉燭詳談如何?”


    這二人的見識均是不同凡響,對拘泥於陳規俗禮這一套不屑一顧,因而彼此相談甚歡,都視對方為知己,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次日,陳登引著劉墉上得堂來,隻見兩邊各站一列,左是文官,右是武將,呂布在居中端坐。劉墉見呂布年約四十歲,身高七尺開外,麵白似玉,儀表堂堂。頭上束發金冠,身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更顯得氣宇軒昂,威風凜凜,人道“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確名不虛傳。


    陳登拱手道:“溫侯,此乃劉墉劉崇如,乃劉使君新騁客卿。劉使君聞溫侯新拜左將軍,又納次妻,故令崇如奉上厚禮,恭賀將軍之喜。”


    劉墉聞言一愕,左將軍不是劉備的稱號麽?就聽呂布大笑道:“快快呈上來”。


    劉墉趕忙將禮單獻上,又道:“玉壁和寶劍送與溫侯,瓷兔、糕點是送與夫人的。”


    呂布果然對玉壁、瓷兔等愛不釋手,嚐了下那些糕點更是驚喜,“此為何物?竟有如此美味?”


    劉墉答道:“此物分別叫做麵包、蛋糕,難得溫侯喜歡,在下再多多奉上。隻不過天下就本人會做。”


    呂布讚歎了幾句,趕緊叫親隨送到後堂,對位列文臣首位的一人招唿道,“公台,你曾言劉備心不可測,不可不防,如今玄德備禮相賀,交好呂布,其意甚誠,你還有何話說?”


    陳宮輕哼一聲,裝著沒聽見。呂布也不以為意,道:“崇如務必代我向玄德致謝。來啊,擺酒,本將軍宴請崇如。”


    陳宮卻向呂布一拱手,“溫侯,老夫家中有事,先行告退。”抽身便走了。


    陳登故意道:“公台這是怎麽了?”


    呂布曬笑道:“公台家中有事。我們喝我們的,不必理他。”


    劉墉偷空低聲對陳登笑道:“陳宮怕是對我等結交呂布極是不滿,卻又無可奈何,心中煩悶,隻得托辭而去。”


    陳登亦笑道:“陳宮絕頂聰明,哪會看不出來。隻可惜呂布自作聰明,不識好人心。”


    原來呂布坐擁徐州、下邳,自領徐州牧,先封為平東將軍,後又升為左將軍,得意非凡,每天和陳登父子飲酒作樂,視其為心腹之人。而陳珪、陳登日日獻上阿諛之辭,誇呂布的戰功卓越,武藝天下無敵,誇得天花亂墜。呂布越聽越美,越聽越舒服,飄飄然不知所以。陳宮何等聰明,心如明鏡,早看陳氏父子居心叵測,便勸呂布要遠離陳登父子。不料,呂布卻不以為然,竟說陳宮誣陷好人。陳宮勸過幾次,呂布隻是不聽。陳宮想離開呂布,又怕天下人取笑,無奈間隻得不時騎馬出城打獵散心。


    眾人正飲間,有個小丫環走上堂前,附耳在呂布旁輕說了幾句,呂布輕皺眉頭,對劉墉道:“崇如寬座,本將軍有點家事,請恕罪。”又對高順道,“你等好生陪伴崇如,切莫怠慢,我去去就來。”說完,對劉墉拱了拱手,隨丫環急切去了。


    “溫侯何事如此慌張?”陳登問道。


    高順笑道:“還能有何事?必是後院起火了。”眾將們一個個神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想來都知道個中緣由。


    陳登頓時明白了,有心將其中的典故告訴劉墉,又想這是呂布家事,還是不要讓劉墉這個外人知曉為好,便另尋了個話題將此節撇在一旁。他哪裏知道劉墉對這些八卦早已是了如指掌。


    原來,呂布早年娶嚴氏為妻,後又納貂蟬為妾,至今六年有餘。呂布嫌貂蟬年齡已大(其實也才22歲),再加上有些審美疲勞,到徐州後便又娶年輕貌美的曹豹之女曹氏為次妻。豈料曹氏命薄,不久便因病而亡。呂布心有不甘,又聽聞徐州一富戶之女青春美貌,便又娶為側室,如今正自情濃。新妻舊妾間難免爭風呷醋,呂布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好不難堪。


    好一會兒,呂布方怏怏迴轉,將左右屏退,拉著劉墉的手輕聲道:“崇如賢弟,愚兄姬妾對你送的那些糕點極是喜愛,能否將此手藝傳授一下?”


    劉墉答道:“此是小事,溫侯不必客氣,讓廚娘跟隨在下迴小沛學學便是。”


    呂布臉一紅,尷尬道:“還請崇如就在此教授。因為要學的不是別人,乃是我之愛妾貂蟬。”


    “貂蟬?”劉墉隻覺得頭嗡的一下,還沒想到自己竟有機會看到三國的第一美女,是不是自己聽岔了?劉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道:“溫侯,糕點雖精美,卻隻是下人做的手藝,吩咐個廚娘來學便可以,怎能讓夫人親自前來呢?”要知道貂蟬雖隻是呂布的妾,不過身份也是不同,怎麽能學這種“低賤”的手藝呢?


    劉墉卻不知,嚴氏雖說容貌中等,不過在呂布的三妻一妾中,卻僅有她給呂布生了一個女兒,極得呂布疼愛。嚴氏既是正妻,又倚女而貴,早就對呂布獨寵貂蟬忿恨不平,而今呂布有了新歡,貂蟬不再受寵,嚴氏便伺機報複發泄。


    呂布曬笑道:“夫人言道,如此精致可人的糕點,必要可心的人來做才是。”


    劉墉心中鄙視,你老婆對貂蟬不滿,成心羞辱她,難道你不知嗎?不過雖然看不起呂布的為人,不過想到能見到貂蟬,劉墉心中便像放進了一張鼓般,震動不已,“不知這貂蟬到底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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