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攖寧的表情明顯發生了劇變,瞳孔瞬間聚焦在陸錚的身上。他看到了一張因悲痛而發生扭曲的臉,目光淩厲,煞氣外放,如同一把剛剛痛飲鮮血的利劍。


    這給他一種難以形容的龐大威壓,甚至讓他喘不過氣來。


    陸錚幾乎是一晃,就來到他的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提起來,逼視著他,一字一頓道:“狐仙堂!在哪裏?”


    張攖寧渾身一個激靈,語氣艱澀道:“你是誰?若是妖魔之屬,那就請動手吧。”他身為龍虎山掌教,心智性情都在普通人之上,即便是麵對強大的壓迫力,精神也始終沒有被壓垮。


    見他還算有些骨氣,陸錚鬆開張攖寧的脖頸,冷冷道:“南海龍君!”


    “何以為證?”


    陸錚眼中金芒頻閃,化為一條金龍飄搖直上,在他的眼前蜿蜒遊走了一圈,轟然落在竹林中,龍頭湊過去,俯視著張攖寧,低沉道:“君無戲言。”


    曾幾何時,張攖寧隻是在電視報道中見識過叱吒華夏的金龍,而現在它就在麵前,那種威嚴和神聖,還有龍睛中的凜然正氣,絕非妖魔可以有的,讓他不由得信服,張攖寧愣怔片刻,歎服道:“金龍騰空,正氣浩然,不會錯了。龍君陛下,請隨我來。”


    張攖寧拱手行了一禮,當先走出靜心堂。天師府是華夏數一數二的道教園林,占地遼闊,依次經過大堂、後堂、書屋、花園和萬法宗壇,才來到位於虛靖天師府後院的狐仙樓。


    青磚紅瓦,雕欄畫棟,狐仙樓基本保持著古建築風貌,正門處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永春天堂。祭壇上立著一座彩繪塑像,披著明黃披風,眉目如畫,溫婉如仙。


    張攖寧在門前站定,推開門,恭敬的立在一側道:“龍君陛下,這裏就是天師府狐仙堂了。隻是不知陛下,為何要來這裏?”


    陸錚抱著吉祥跨入殿中,用通幽術探察了一遍,心一下子就涼了。這狐仙堂中並沒有任何的靈氣波動,神像也是泥胎石塑,十分平凡。怪不得他來到天師府上空,根本就沒往後院探察。


    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嗎?


    陸錚徹底的陷入了絕望之中,望著懷中奄奄一息的愛人,滿腔的憤懣無處發泄,似乎下一刻心髒就要爆炸開來。


    見陸錚怔怔的盯著狐仙像,張攖寧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側,目光落在他懷中的女人身上,忽然輕聲道:“龍君陛下,究竟為何而來?”


    陸錚默不作聲,張攖寧咬了咬牙,反身關注房門,低聲說道:“這裏的狐仙堂是近代修葺過的,這神像也是後來製作的。真正的狐仙金身,早已被我們正一宗保存起來。”


    陸錚陡然迴過神來,迫不及待道:“在哪裏?”


    “就在龍虎山腳下。”張攖寧點頭道:“現在出發的話,大約要半個小時……”


    他的話音未落,陸錚一把揪住他的肩頭,縱身一躍,衝出狐仙堂。一抹白色的雲霧在他的腳下凝聚成形,載著他們飛上高空。


    騰雲駕霧,張攖寧目瞪口呆,徹底的驚住了。


    “方向!”


    “東南!”


    然後,張攖寧就看到地上的景物,飛速的流動起來,風聲獵獵,衣衫嘩啦嘩啦作響。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動起來,與龍君騰雲駕霧,這簡直想都不敢想象……


    驚訝還沒有結束,雲彩就來到了龍虎山中。暮色沉沉中,他勉強分辨出村子的輪廓,連忙道:“陛下,就在那裏。”


    張氏一族在龍虎山繁衍生息千年之久,旁係支係後人數不勝數。這處山村,就是張家的聚居地之一,也是龍虎山正一宗除了上清宮和天師府之外,最為重要的核心產業。


    村落從外表來看,平凡無奇,跟其他的山村沒什麽區別。但是這村子的隱藏的布控極為嚴密,幾乎到處都隱藏這先進的監視設備,村落外圍更是有幾座小樓,駐紮了國內最好的安保係統。


    陸錚按下雲頭,降落在村中的時候就被發現了,立刻有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迅速的行動起來。上清宮的異象,本就讓他們徹夜無眠,心驚膽戰,麵對從天而降的陸錚,他們根本沒有膽量露麵,而是隱蔽在各個角落觀察。


    負責安保的是張攖寧的表弟趙衛,曾在國家特種部隊服役,複原後一直負責這裏的安保工作,他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從雲彩上走下來的張攖寧,心中驚詫莫名,卻也不敢上來相認。


    張攖寧似乎知道他就在附近,朗聲喊道:“趙衛,出來吧。不用怕。”


    趙衛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從陰影中走出來,敬畏的看著張攖寧身旁的陸錚,點頭道:“表哥,出什麽事兒?”


    “不要問。”張攖寧一擺手,道:“去庫裏。”


    趙衛不敢多問,應了聲是,帶領著張攖寧和陸錚,一直來到村落的最忠心一間不起眼的民居。拿著對講機通知一聲,才打開門進入民居。


    民居的偏房全部為水泥澆築,安裝有指紋和虹膜雙重認證的下行電梯。張攖寧恭請陸錚坐上電梯,囑咐趙衛在外麵嚴加看守,不得有絲毫鬆懈。


    電梯一直下降了十多米後,電梯門打開,眼前霍然開朗。這是一處極為寬闊的倉庫,宛如一個小型博物館一樣,安置了數十個密封的玻璃櫃,櫃中擺放著正一宗傳承下來的各種法器,有法衣、冠帶、法劍、寶鏡、令旗等等諸如此類。


    “請。”


    張攖寧把陸錚帶到塑像區,才指著一尊色彩斑駁的狐仙神像,恭敬道:“這是狐仙法像的真身。不知……”


    他的話說了一半,陸錚的目光陡然熾熱起來,輕描淡寫的一掌,防彈玻璃唰啦一下碎裂,灑在地上。淒厲的警報聲瞬間響起。


    在張攖寧驚訝的注視中,千年狐仙雕像化為一地碎渣。然後,陸錚俯身從碎渣中,撿起一個發黃的錦囊,錦囊咕嚕嚕倒出來一粒石頭珠子,還有兩張發黃的符紙。


    “這是?”


    陸錚手心攥住石頭珠子,目光露出狂喜的神色,這狐仙金身中竟然有遺留下來的丹珠。


    張攖寧遲疑道:“陛下,這是小白仙飛升前留下的丹珠,囑咐先祖好生封存在神像之內,以吸收信眾的香火之力。”


    “要的就是它!”


    信仰之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其中,青灰色的石殼剝落,現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珠。陸錚將玉珠送入吉祥的口中,消逝的生命力,逐漸停滯下來,朝著丹珠匯聚過來。


    陸錚總算鬆了口氣,擺手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要在這裏調養一天。”


    “這……是……”


    張攖寧離去之後,陸錚就抱著吉祥為她調息起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傳來嚶嚀一聲,吉祥緩緩的睜開眼睛,呢喃道:“錚哥哥,我好熱啊。”


    陸錚一把把她抱進懷裏,抑製不住的激動道:“吉祥,你感覺怎麽樣?”


    “唔……”軟軟的嬌軀陷入他的懷裏,吉祥的臉上多了些血色道:“錚哥哥,我的體內怎麽多了顆內丹?”


    “哈哈……”陸錚暢快笑道:“你得了小白仙的丹珠。”


    “啊?”


    “好了,不許說話,好好休息一下。”


    “嗯。”


    抱著她靜靜的休憩了半晌,吉祥蠕動了一下身子,指著不遠處的玻璃櫃道:“錚哥哥,你看,那是什麽?”


    前麵的玻璃櫃中擺著一卷竹簡,包漿圓潤,很有些年頭,隱約可以看見四個小字。


    “九鼎丹書。”


    陸錚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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