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憶起當時的情景,小丫頭陷入了強烈的痛苦當中。陸錚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靜靜的抱著這個惹人憐愛的小可憐。


    魂魄是不會睡覺的,哭到最後,她實在哭不出來聲音了,才昏昏沉沉的倒在陸錚的懷裏。


    就在陸錚有些緊張的時候,小丫頭突然認真地問道:“你是我們的王上,對嗎?我在你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的眼神裏帶著期盼,看到陸錚微笑的點頭,她才皺著鼻子,小聲道:“你的模樣不一樣了呢。”


    “是嗎?”陸錚摸摸鼻子,打趣道:“是不是更帥了?”


    “帥?”小丫頭歪著腦袋,露出疑惑的表情,顯然有點兒不太理解。


    “就是英俊嘛。”


    陸錚故意岔開話題,以免她在想起悲慘的往事。這隻鮫人小蘿莉,可是他的寶貝疙瘩,不允許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你是新任的王上嘛?”小丫頭伸著小手摸摸他的下巴,呢喃道:“我跟我娘見過王上,他有好多大胡子呢,你沒有胡子。”


    “是嗎?”


    小丫頭又想起了她的娘親,抹了把眼淚,哽咽道:“我娘告訴我說,王上將來一定會為我們報仇雪恨的。”


    陸錚直視著她的眼睛,篤定地點頭道:“是的,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的。對了,你叫藍鰭妙月?”


    “嗯。”


    小丫頭點點頭,簡單的敘述了一遍。鮫人的社會結構,類似古時代的酋邦製度,以氏族為單位,一族的姓氏與凡人不同,自成一脈,通常都是以氏族的某一特征命名。這小丫頭雙臂的魚鰭為水藍色,隸屬於藍鰭氏族。而鮫人族是母係社會體係,她的母親就是藍鰭氏族的族長,也是南海鮫人宮的六大主祭之一。


    鮫人族的數量並不算多,各氏族加起來也才兩萬多。除了藍鰭氏族之外,還有朱鰭、白鰭、黑鰭、赤尾、赭鱗,並為鮫人六大主要氏族。另外還有斑鱗、雪尾、星鱗等較為小眾的氏族。


    藍鰭妙月的思維總算清晰起來,陸錚才循循善誘的打聽起鮫人族的訊息。從她口中得知,世人所謂的南海歸墟,實際上在鮫人族中,稱為眾鱗淵。


    眾鱗淵幅員遼闊,地貌多樣,與地麵一樣有高山、峽穀、沙丘、火山、甚至海底瀑布、河流,泉眼……各氏族分散居住,以眾鱗淵中心部位的龍火台為聖殿,或者說是國家中心。


    藍鰭氏族居住在龍火台正東方的一條峽穀中,穀中的石壁上嵌滿了發光螢石,如繁星般照耀,所以得名閃星穀。藍鰭妙月從小在閃星穀長大,被母親視作掌上明珠,一直都以下一代族長的標準悉心培養。


    出乎陸錚意料的是,鮫人的壽命普遍不長,原因有點兒匪夷所思——竟然都是自殺!


    鮫人族是這個星球上技藝最出色的種族,但她們卻為水靈之體,而龍火為天下最熾烈的靈火。水火不相容,最出色的工匠,常年接觸龍火,身體的技能就會逐漸的衰敗,衰敗到一定程度,他們就會投身與龍火之中,以血祭火。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龍火台每鍛造一樣神器,都需要實力強大的鮫人,以鮮血為神器淬火而死。這種古老的傳統,貫穿整個鮫人族的曆史,所以即便它們繁衍了數千年,數量卻一直都很稀少。


    藍鰭妙月,就是她母親打算為神器淬火之後,欽定的繼承人。


    陸錚聽的目瞪口呆,可小丫頭的眼睛裏卻發散著崇敬的目光,滿臉的驕傲。因為在鮫人的心目中,投身龍火而死,是一生最大的榮耀,足以銘刻在氏族頌碑之上。


    隻是,她的母親最終死於敵手,這對於一個鮫人,而且是高貴的族長來說,簡直是一種奇恥大辱。而這也是小丫頭覺得悲傷的重要原因之一。


    相反,她的母親若是投身龍火而死,她不會有絲毫的悲傷,而是充滿驕傲。


    在陸錚來看,這種想法有點兒可怕。但對於鮫人來說,這就是他們的信仰。


    迴憶起母親的死亡,小丫頭這次卻沒有哭,而是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斷斷續續的講起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消息。


    黑鰭氏族叛亂。


    至於叛亂的原因,藍鰭妙月因為年紀太小,沒有資格去龍火台,所以並不清楚。她隻記得那一天她正在老師的教導下學習織造,黑鰭氏族的衛隊,毫無征兆的對閃星穀發動攻擊,一直殺到寢殿。


    妙月在她的侍女護衛下,逃出閃星穀之後,才得知黑鰭氏族聯合了赤尾、斑鱗兩個氏族,發動叛亂。而這個時候,六大主祭中有兩人在南海龍宮當值,其餘的三大主祭一人投龍火而死,一人被俘。僅剩的一位,也就是妙月的母親,拚死殺出重圍,與女兒匯合之後,立即逃出眾鱗淵,計劃前往南海龍宮求援。


    以當時南海龍宮的強大兵力,黑鰭氏族這種叛亂根本不可能成功。但萬萬沒想到,南龍一脈其時被天庭流放到亂石山碧波潭,遠水解不了近渴。黑鰭氏族在族長的率領下窮追不舍,妙月的母親為引開追兵,讓貼身侍女保衛著妙月前往盤龍湖的小姨那裏避難,借助盤龍湖水君的庇護,前往亂石山碧波潭向南海龍君報訊。


    一番波折之後,訊息傳到碧波潭。但南海龍君卻無暇援手,最終由鮫人王妃帶領兩名主祭和蝦兵蟹將趕迴眾鱗淵平叛……


    “盤龍湖?你小姨?”陸錚吃驚的問道,漢武的盤龍湖中,他的確發現了一具鮫人的屍首,沒想到竟然是藍鰭妙月的小姨。這時他的猛然想到,那鮫人的魚尾跟藍鰭妙月一樣,都是水藍色的。


    “嗯。”小丫頭眼中噙著淚水道:“再後來的事情,小姨她都不告訴我的。隻是有一天……一天……嗚嗚……小姨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我才知道,我娘她被奸人殺害了。”


    “那後來呢……”陸錚想要問她小姨的死因,可話到嘴邊,卻有點兒說不出口。


    “後來……我小姨鬱鬱而終。”小丫頭哽咽著道:“鮫人是不能長時間離開海裏的,家沒了。小姨她就一直病,一直病,後來……後來就……嗚嗚……”


    “好,好了,都過去了,過去了。”陸錚扶著她瘦弱的肩膀,這樣小的孩子,承受著這麽大的苦痛,的確有些難為她了。


    “我偷偷溜迴南海找我娘……”小丫頭痛聲哭道:“可是什麽都沒有了,家也沒有了。王妃她,她也變成了水晶石像。我好害怕,就在南海一直流浪,有一天我哭的昏過去了,被衝到了岸上,躺在岸上,我以為我就會這樣慢慢的渴死,可後來迷迷糊糊的被人送到了海裏,見到了幾個怪人,再後來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陸錚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道:“南海鮫人!你就是南海鮫人!”


    華夏祈福會的卷宗中,甄海江調查的南海鮫人目擊事件,一定就是被衝上岸的藍鰭妙月。可後來一定是遭遇了什麽,導致甄海江的三個徒弟戰死,藍鰭妙月被人拘了魂魄,輾轉落在共道會的手中。


    這幾件不起眼的事情,竟然這樣聯係起來,追本溯源,一切都源自鮫人族的內部叛亂。鮫人女皇封堵了眾鱗淵,裏麵的情況不得而知。


    陸錚有種預感,這次叛亂是籌劃已久,幕後一定有黑手指使。南海龍君是鮫人最大的依仗,有龍君在,任何的叛亂都不可能成功。他們肯定事先得到了南海龍君被發配碧波潭,自顧不暇的消息。


    否則的話,他們怎麽可能將時機把握的如此完美。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


    吉祥小聲的喊道:“錚哥哥,有事找你。”


    小蘿莉縮了縮脖子,眼神有些害怕,陸錚溫柔的笑了笑道:“不要怕,姐姐人很好的。”


    小蘿莉緊緊的抱住陸錚胳膊,小小聲道:“喔。”


    “進來吧。”


    吉祥進來掃了眼陸錚,又衝小蘿莉微笑了一下,藏在背後的雙手伸出來,亮出個魯班鎖,笑道:“小妹妹,這個你玩過麽?”


    魯班鎖,號稱東方魔方。曾廣泛流傳於民間,看似簡單,實際上十分考驗智慧。至少陸錚小時候拆解魯班鎖,都得難上好幾天……


    小蘿莉凝眸掃了一眼,小小聲道:“不就是聯心鎖麽,我都會做的。”


    “是嗎?”陸錚故作驚奇道:“你會做?”


    “當然。”小蘿莉滿臉驕傲道:“這個東西,在我們那裏,三歲小孩子閉上眼睛都會玩的。我做的比這個複雜多了呢,三十六道鎖芯。我娘會做七十二道的呢。”


    “好吧。”吉祥訕訕一笑道:“我這算不算是班門弄斧?”在技藝精湛的鮫人麵前,這魯班鎖的確有些小兒科了。人家不止會玩,還會動手做,說白了,這鮫人就是典型的技術宅……


    陸錚心中一動道:“我這兒有個東西,你一定不會玩。“然後從口袋裏掏出現代的高科技設備——手機,衝著妙月亮了亮。


    果然,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問道:“這是什麽?”


    “這個啊……來,吉祥,你給妙月演示一下。”陸錚朝著吉祥使了個眼色,將這個親近的機會讓給她。


    見妙月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機上麵,陸錚才借口尿遁溜了出去。剛一出門,貓頭鷹就急吼吼道:“小哥,不好啦。聽說龍虎山出事情啦。”


    “什麽事情?”


    “剛才本座從隔壁客棧路過,聽到有人說,龍虎山的三皇秘典出世,現在落入妖魔的手中了。”


    “三皇秘典?”


    “咦?你沒聽過?”貓頭鷹吃驚道:“龍虎山鎮山之寶啊。除了這個,還有黃帝九鼎丹書,據說九天神丹的丹方就出自丹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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