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季節,小區內清晰可聞不知名的幾種鳥鳴聲,又不知哪裏飛來的幾隻灰色鴿子停在宋居州的陽台上,發出“咕咕”的幾聲響,突然其中一隻下.體發出“撲嘰”一聲,動幾下小身子留下一坨便便,歪歪地小跑到葡萄架下像是在覓食。

    嚴鬱正在宋居州的廚房洗碗,洗筷子,洗勺子。

    宋居州坐在沙發上,瞥見陽台上葡萄架前又飛來幾隻灰鴿子,皺著眉頭走出房子,腳剛踏出門坎,一群鴿子受驚地立即撲騰幾下翅膀,“咕咕”幾聲飛跑了。

    宋居州隨手拿起豎在陽台的掃帚,彎身掃陽台。

    透過廚房的窗子,嚴鬱探著身子向這邊望。宋居州這個人真不定型,前期他在她心中大約就是無情無義隻用價值衡量人與事的一個人,說一句話思考三小時的男人,接觸後發現也並不盡然,就像今天,今天還才剛剛開始,現在還不到八點,就像剛剛他很自然地讓她洗碗,說自己說忙,總讓她覺得他與往常不同,是另外一個宋居州一樣。

    這會兒,他又閑閑地掃陽台。

    脫掉西裝,摘掉冷漠的麵具,依然是這麽的讓人難以捉摸。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著,嚴鬱也就收迴身,認真洗碗。

    宋居州站直身體,迴頭,透過窗子望向廚房裏的嚴鬱,沉思一會兒,再次彎身掃陽台。

    與此同時,28樓的宋名卓去了三趟衛生間小解才算安生,他坐在床邊隱隱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穿好衣服推開門,在客廳裏來迴巡視一遍,並不見小叔的身影,他知道有時候宋居州會睡在頂樓。

    於是他起身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子,準備到頂樓和宋居州說一聲,他等下就迴學校。

    這邊嚴鬱將桌子碗什麽整理好時,宋居州陽台也掃好,這會兒他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嚴鬱解下宋居州的圍裙,掛在掛鉤上說:“宋先生,還有什麽需要收拾的嗎?”

    宋居州看她一眼,這麽勤快。開腔道:“臥室的床,客房的床。”

    “哦,好。”嚴鬱性子就是這樣,受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並且總認為自己能出力幫助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就好比費時費力蒸好的一個镘頭,加上水費電費炭費成本價4毛錢,4毛5售出,她會喜滋滋地覺得自己整整賺了5分錢,完全不將自己的勞力和時間計算在成本裏。這種人說好聽一點叫無私,說難聽就是傻、蠢。

    所以宋居州幫她

    一把,她從頭還到尾。這和宋居州無迴報不投資的個性恰恰相反。

    嚴鬱剛進臥室,宋名卓就來到,在陽台上就開始喊:“小叔,小叔。”

    “在。”宋居州側首應聲。

    宋名卓推門而進,就見宋居州坐在沙發上,“小叔,我等下迴學校去。明天有課。”

    “嗯,一會兒你打電話給老楊,讓他送你。”宋居州說。

    “哦,那你今天不去爺爺那裏嗎?”宋名卓問。

    “去,不急。”宋居州平靜地說。

    “哦,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有什麽事都要給我打電話。”

    “嗯。”宋名卓轉身要走時,在玄關處看到一雙女士鞋,他心中疑惑,小叔從不會帶女人迴來,怎麽會有女人的鞋子,而且不像是那些他見過的女明星會穿的鞋子。

    “小叔,這裏怎麽會有女人的鞋子?”宋名卓問。擱著平時他是不敢問的,現在之所以會問,是他發覺小叔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嚴鬱的。”宋居州坦然地說。

    嚴鬱的……

    宋名卓突然定身,嚴鬱的……緩緩地轉過身來,這時嚴鬱正巧從臥室走出。

    宋名卓震驚地望著嚴鬱,又轉頭看向宋居州,接著再次望向嚴鬱,不敢相信地問:“夏洛,你怎麽在這兒?”

    宋名卓這個人早已被嚴鬱拋在腦後,此時突然出現,她才想起曾經宋居州為了宋名卓找過自己,被他這麽一問,她不知道怎麽迴答才合乎宋居州的要求,畢竟她對宋名卓完全無其他想法。

    於是嚴鬱沒有迴答。

    宋名卓轉目望向宋居州,不管他是看還是望又或者仔細研究,他都不可能從宋居州麵無表情地臉上,找到任何情緒波瀾,宋居州也不可能給予自己想要的表情。

    兩人的無迴應,像是一種默契的情感暗示,這無疑惹惱了宋名卓。

    “她是不是昨晚就在這裏了?所以昨晚你也是在這裏睡的?”宋名卓突然變得異常激動,怒指宋居州。

    嚴鬱心頭一驚。

    宋居州緩緩抬眸望著宋名卓指向自己的手指,宋名卓性子裏的懦弱不知隨了誰,即便是怒指宋居州,宋居州也感受到他的心理的軟弱與後繼無力。平靜地迴答:“是。”他沒騙過宋名卓,也不會騙他。

    宋名卓沒想到宋居州會如此直白地迴答,像是有一股

    怒氣衝進氣球裏,非但沒有讓氣球爆破,反而氣球吸納了怒氣變得更加飽滿,宋名卓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形象與宋居州相比,在夏洛眼中是幹癟無知的。

    麵子裏子都被宋居州搶盡,他更加惱火,但又不能繼續鬧下去,因為鬧下去隻會讓自己在夏洛麵前的形象更糟糕,並且鬧下去要怎麽收拾殘局?他對嚴鬱的喜歡並沒有大於對宋居州的害怕與依附。

    這時,他理智尚存。

    宋名卓貧瘠的人生閱曆與難以自控的怒氣,促使他可以想到便是就是一氣之下跑走。殊不知這一跑走,更讓嚴鬱覺得他在使性子。也更像是在向他這個小叔宋居州賭氣。

    宋名卓“哐當”一聲甩門而走,嚴鬱驚得一個激靈。轉頭看宋居州時,他側臉對她,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抱歉。”嚴鬱說。

    “沒事兒,成長就是試著消化一些無人能懂的情緒,生活會讓人慢慢懂得一些事情,你接受或者不接受都得接受。”宋居州低聲說。其實他也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如何對待宋名卓,他一直覺得吃力。

    雖說宋名卓來去匆匆,倒是很成功地打斷兩人輕鬆的氛圍。嚴鬱依然再三說抱歉,起初宋居州還好說沒事兒,後來就耐心地聽嚴鬱說。

    嚴鬱說我自己坐公車迴家就行。宋居州說好。

    嚴鬱說給他帶來麻煩了。宋居州意味深長地說是啊。

    嚴鬱說不好意思。宋居州說嗯。

    等到嚴鬱把這些話說完,忽而覺得心裏的內疚沒有濃,漸漸地淡化。站在頂樓的門口,兩人麵對麵地站著。

    嚴鬱說:“那你忙吧,我迴去了。”

    宋居州沒有應聲。

    嚴鬱又說:“那我走了。”接著抬步跨過門坎,走了兩階階梯,緩緩地迴頭,發現宋居州在看著自己,她衝他笑笑,宋居州沒笑。

    於是她收迴目光,低頭下樓。

    這樣的情景突然讓她想起早年看過的一部電影《花樣年華》,《花樣年華》中周慕雲與蘇麗珍一次次在樓梯口擦身而過的情景,外在和煦安寧實則飄搖不定,眷戀叢生。嚴鬱內心突然湧出一股股熾熱與辛酸。

    熾熱她明白。

    辛酸大約是,當你遇到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你卻突然發現肆意透支青春的自己,配不上他的很好很好。多希望自己曾經一塵不染。

    嚴鬱終於走出宋居州的視線。

    ***

    老楊說:“宋先生,名卓最近的生活費有點異常。”

    “怎麽說?”宋居州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老楊說:“一個月前還是正常波動,上上個星期突然多花一萬塊,我看著他也沒添什麽大件東西,上個星期又比平時多花五萬,這一下多太多了,昨天他從帳戶口裏取了兩萬。”

    宋居州睜開眼睛問:“這些錢用在哪裏?”

    “還不清楚。”老楊說。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會不解兩人的感情嗎?嗯,你們自己感受哈,感受不了後麵你們會明白,今天更晚了,因為關於倆人的分別一幕修改好幾遍,字數也比之前多了吧,菇涼們,你們也給點力,留言收藏啥的不要我提醒,陽光也給力點,穩住自己寫好,不爛尾。另外針對文的問題你們可以批評啥的,但不要打負分和人參公雞啥的,陽光罩不住噠。麽麽噠

    其實舟舟是有萌的體質(等番外)~~~~~但他是成熟的,表總說他可愛and老男人~~~他會生氣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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