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暗暗的路燈,鋪滿一條筆直的公路。黃暗暗的光織出一隅的柔和。

    路燈下兩個人影晃動。

    宋居州握著嚴鬱的手腕疾步向前走,嚴鬱幾乎是小跑著,酒的後勁衝的嚴鬱不知道東南西北,腦袋也漸漸不清楚,宋居州剛停下步子,嚴鬱晃晃蕩蕩地一頭撞到他的背上。

    嚴鬱“哎喲”一聲。

    宋居州轉過身來,見她臉頰紅紅,手不住地揉著額頭,不似平時穩重的樣子,憨然可愛,宋居州緊繃麵部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湊上來仔細看她的額頭,拿掉她的手,伸手撥開散落在額頭的幾縷碎發,問:“疼嗎?”聲音依然是硬邦邦的。

    “疼,好疼。”嚴鬱皺著眉頭,眼睛一睜一閉疲乏醉酒的樣子。

    這眉頭皺的可真假,宋居州想起她在節目中說過“易揚你還別不信,我可是超級會撒嬌發嗲的,小時候就靠這兩招在大人麵前混糖吃呢。撒嬌發嗲益處多多。”

    此時宋居州不由地笑了,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打著圈地用手心輕揉著她的額麵,厚重溫暖的感覺,嚴鬱隨即舒展了眉頭。

    “還疼嗎?”宋居州問。這會聲音放柔很多。

    “疼。”嚴鬱閉著眼睛迴答。

    “還疼?”

    “嗯,疼。”

    “現在不疼了吧?”

    “還疼。”

    宋居州:“……”

    最後宋居州招架不住她的一直疼,收迴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又是拽著她走,他以為她會抗議會鬧,結果竟是乖乖地跟著他走。安安靜靜地讓人省心,真好,就是有點步伐不穩,東倒西歪。

    宋居州牽著嚴鬱進到小區內,他的步子才算緩下來。漸漸變得與她同步。

    嚴鬱不說話,他也沒說。

    “我們這是去哪兒?”嚴鬱越來越迷糊。

    他便迴答:“我家。”

    “你家在哪裏?”

    “就在前麵。”

    “哦。”嚴鬱不再發問,也沒思考,整個人是酒精作用的麻木,來步子都是木膚膚的,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進到電梯後,宋居州依然握著嚴鬱的一隻手,嚴鬱站在宋居州的跟前,額頭抵著宋居州的肩頭,她頭暈,想睡覺,而且電梯裏的空氣不好,她難受極了。

    她的一隻手在宋居州的手心,另一隻手也抓著

    宋居州的手,擰一下宋居州的小拇指,扣一下宋居州的大拇指,又拔一下宋居州的食指,好像這樣可以減輕難受。

    宋居州側首低眉望著她的動作,嘴角微微揚起,悄悄地將另一隻手伸過來覆上她的手麵,嚴鬱又開始擰他另一隻手的小拇指,扣他另外一隻手的大拇指,拔他另外一隻手的食指。

    他一直低著頭看她一直又擰又扣又拔。

    下巴在她難受地動來動去時,擦過她的臉頰,有點燙,滑滑的。

    電梯上的數字終於跳到28,宋居州拉著嚴鬱欲出來之時,嚴鬱低聲說:“你不要拉我,你再拉我,我就要吐了。”

    宋居州當真不再走,伸手攬過她的腰,站在原地等著她緩過來。

    電梯的門到時閉合,宋居州伸腳擋一下,電梯的門又打開,不消多時再次要閉上,宋居州伸腳又擋住。

    如此重複幾次,電梯開始發出報警聲,宋居州轉頭看嚴鬱時,她昏然入睡,整個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

    宋居州微微俯身,打橫將嚴鬱抱起來,走出電梯,電梯這才停止報警聲。

    ***

    蔣山偷偷摸摸地鑽進女衛生間,來迴搓著雙手,準備開個另類的葷的,結果推開所有的格子間都沒人,那個女人呢?蔣山納了悶了,這才轉眼功夫,怎麽就不見人影呢?

    蔣山才剛又出去,女衛生間進來一位女士,蔣山趕緊躲到格子門後。

    “咕嚕撲哧”一聲,蔣山當即捂住鼻子,媽的,真是點兒背!什麽破事兒都遇上。推開門,氣憤地大步走出女衛間,狠狠地摔著門,“哐當”一聲,當正在方便的女士嚇得一個激靈。

    蔣山罵罵咧咧地迴到席上,並沒有看到嚴鬱,同時宋居州的座位也是空的。

    宋居州與宋名卓同住28樓,29樓是頂樓,頂樓有一套精致裝潢的房子,也是宋居州名下,他抱著嚴鬱從28樓轉彎上樓便到頂樓,打開樓頂的門,便是寬大的場地,場地上坐落一套房子。

    宋居州將嚴鬱放下,靠在自己身上,開門,按亮客廳的燈,將她扶到沙發上。

    嚴鬱一沾舒軟的地兒,立即本能地蜷縮著身子睡起來。

    宋居州再次抱起她,抱向臥室,將她放到床上,脫掉她的鞋子,拉過被子蓋上,他的手機這時響起。

    是蔣山打的。

    宋居州走出臥室,接聽。

    “居州

    ,你人呢?”蔣山問,擺明是試探。

    宋居州走出房子,坐到葡萄架下的石墩上,“在家。”

    “你迴家幹嘛?”

    “換衣服,現在就過去。”

    掛上電話後,宋居州迴臥室看一眼熟睡的嚴鬱,換身衣服,再次離開家。返迴酒店又是一番應付,一直到深夜。

    再次迴來時,嚴鬱依然保持著之前的睡姿。

    宋居州蹲在床頭,看著嚴鬱。

    嚴鬱一直在做夢,夢裏各種各樣的情景縱橫交錯——李年軍和那個女人的婚禮,李媽媽說嚴鬱你是好,但緣擺在那兒,你和年軍沒緣份,醫生說媽媽得了精神分裂症,她怎麽喊爸爸爸爸都聽不到,嚴燦說他不想上學了他想賺錢養傅媛……

    “不要這樣,都不要這樣……”嚴鬱在喊,使勁地喊,沒一個人聽她的。

    嚴鬱緩緩地睜開眼睛,不知是現實還是夢。望著眼前的人,心想,連宋居州也入夢來了。

    宋居州伸手撫掉她額頭細密的汗珠說:“不用怕的。”

    嚴鬱一瞬間眼淚湧出。

    宋居州伸手試掉她眼角的淚水,“你不是最能撐了嗎?喝個酒就把你給喝慫了。別哭,本來長得就不美,一哭更難看。”

    “你哭得好看你哭啊。”嚴鬱想著是在夢裏,何必像在現實中那麽懼他,現實中不能自由,那麽夢裏就要肆無忌憚。

    “我哭肯定比你好看。”宋居州說。

    嚴鬱咕噥一句:“你一老男人哭能好看到哪裏去?”

    一聽老男人宋居州立即黑臉,“你說誰老男人?”

    “看吧,你就在意別人說你老,上次隻是問你怎麽還沒結婚,你就變相覺得我說你老了,又吹胡子又瞪眼睛的。非逼著我誇你年輕,又要我把你的魅力列舉出來,別人說你十八你就美成一朵花兒了嗎?就沒見過你這麽自欺欺人的老男人。”嚴鬱充分發揮主持人的口才,利索地說完,說完不高興地一翻身,睡覺去。

    宋居州定在原地,什麽叫就沒見過我這麽自欺欺人的老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誰都不許說我們舟舟老男人,人正直花容月貌(?)之時~

    舟和嚴在一起氣氛相對輕鬆,多個人氣氛會立刻變o(╯□╰)o今天嚴是醉了,陽光也醉了~半夜把大綱又梳理了一遍,想到以後的舟舟,從這章就開始心疼他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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