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去過那個荒島,你父親還在那裏救了一個小女孩?」


    蔣煦瀚一瞬不瞬地看著秦晉輝,淩厲的目光帶著審視,似要將他看穿一般。


    秦晉輝無懼地迎上他的目光,點頭:「我父親是這麽說的。事後那個女孩就失蹤了,我當時也處於昏迷狀態,所以我並沒有看到,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直到今天問我父親,他才跟我說起這件事的。」


    蔣煦瀚看著他,沒有說話。


    太巧了,巧合得讓他覺得事情遠非秦晉輝說的那麽簡單。


    可是,無論他怎麽看,他都看不出這個男人有一絲一毫說謊的跡象。


    好半晌,他側眸看向一旁的顧北夜。


    顧北夜不準痕跡地對他搖了一下頭,示意對方並沒有說謊。


    蔣煦瀚垂眸沉思。


    難道說,那個女孩真的是伊芙?


    收起思緒,蔣煦瀚再次轉向秦晉輝,淡淡地說道:「eh鑑證部門裏有專業的刑事肖像畫師,你讓你父親有時間的話去一趟,畫出來的會比你父親自己畫的更像更快。」


    秦晉輝點頭,拿起手機再次給他父親打了過去。


    伊芙站在一邊發呆,想著自己方才失神的事情。


    剛剛秦晉輝在打電話,然後,她突然就走神了,到底在走神的時候想了些什麽,秦晉輝喚醒她後她就不記得了。


    她到底是怎麽了?


    還是說,是秦晉輝……不,是他的另一個人格出來對她做了什麽手腳?


    伊芙看著秦晉輝打電話的側影,眯了眯眼睛。


    剛剛,他打電話的時候,一隻手好像一直在電腦桌上敲打著……


    一開始,她認為秦晉輝是在無意中遇到了路西法,目睹了一些什麽讓他刺激過大的事情,從而導致產生了一個以路西法為原型的人格。


    可仔細想想,這似乎不太可能。


    一來,即便秦晉輝見過路西法,兩人也隻能是匆匆一麵之緣,秦晉輝不可能知道路西法是個什麽樣的人,如何能形成那樣的人格?


    二來,在整個旅途中,秦晉輝基本都是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的,除了在荒島上突然暈倒,其他時候並沒有發生過什麽變故。


    在荒島上,秦晉輝的父親並沒有看到其他人,那又是什麽讓秦晉輝暈過去的?秦晉輝的父親在發現那個小女孩的時候,秦晉輝到底看到了什麽或是經歷了什麽讓他突然暈倒,還一連燒了三天?


    漸漸的,一個大膽離奇的想法在她腦海中形成。


    她開始在想,秦晉輝體內所謂的另一個人格,有沒有可能是路西法死後,靈魂重生在了秦晉輝身體裏,形成了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的情況?


    如果是在以前,隻信奉科學的她是不可能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因為太不可思議了。


    隻是,她自己就是重生的,那路西法死後重生似乎就不那麽難讓人相信了。


    雖然和她的情況不太一樣,但說到底也是重生,不過是大同小異罷了,這樣,一切似乎就說得通了。


    就是不知道,秦晉輝自己知不知道他身體內還有另一個靈魂。


    「想什麽呢?」蔣煦瀚低頭揉揉她的頭髮,「你怎麽突然就下來了?」


    對麵,秦晉輝聽到聲音也看了過來。


    收迴視線,若無其事般,伊芙轉向他笑了笑,「沒什麽,就是剛剛睡醒後突然想到自己可能遺忘了一個重要的地方沒有查看清楚,所以下來打算再重新檢查一遍。」


    沒有人看到,秦晉輝轉過身去,微微垂下眼睫,落在眼瞼下的暗影似有若無地輕顫,他插在褲兜裏的手緊握,極力在克製,極力維持平靜。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能解開催眠讓她想起來,進而讓她忘記那個男人的,偏偏蔣煦瀚他們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藍綠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陰鷙,秦晉輝溫潤的聲音繼續說著:「嗯,爸,就是這樣,如果你有空就走一趟吧……挺急的……嗯,謝謝爸。」


    掛斷電話,在轉身的一瞬間,秦晉輝的表情恢復如常,看向蔣煦瀚說道:「我父親說他今天就會過去。」


    蔣煦瀚點點頭,沒說什麽。


    伊芙不動聲色地戴上手套,上前一步站在驗屍台前,「秦晉輝,你把掃描顯微鏡打開,我想再看一下死者左胸的第3、4、5、6根肋骨。」


    秦晉輝應了一聲,轉身走到工作桌前打開掃描顯微鏡。


    伊芙將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將四根肋骨放到一個盤子上,端過去坐在椅子上,逐一查看每一根肋骨。


    第3、4、5根肋骨上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跡,看到第6根肋骨時,伊芙終於看到,肋骨上有一個細小、尖銳的凹痕,看起來像是被一把薄刃的刀子刺穿胸廓、刺入肺髒時可能造成的那種凹痕。


    如此一來,此人是路西法的可能性又更大了一些。


    見她突然抬起頭來,蔣煦瀚和秦晉輝不約而同問道:「怎麽樣?」


    蔣煦瀚瞥了秦晉輝一眼,俯身一手撐在椅背上,湊近了幾分,「有新發現嗎?」


    伊芙將掃描結果連接到電腦上,在大屏幕上放出來,用滑鼠指了指上麵的凹痕,說:「這個痕跡,之前我們用肉眼無法分辨出來,現在看到了,從凹痕在骨頭上的位置、幾道方向和形狀來看,似乎是一個切或刺的動作造成的。」


    秦晉輝看著那個凹痕,摸了摸下巴,說:「這個凹痕沒有留下鋸齒形狀的痕跡,肯定不是鋸齒狀的利器造成的,應該是一把鋒利的薄刃工具一次性造成的。」


    伊芙抿著唇看了看他,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對自己之前的猜測有了一絲動搖,真的能有人,在看到自己原來的身體成為一具骸骨時還能保持著這麽平靜的心態?


    她忍不住問自己,要是她,驟然間看到自己的屍體,能不能做到冷靜自持,親自檢驗鑑定自己的屍體?


    答案是不能的。


    因為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嗎?


    可是秦晉輝做到了。


    也或許,秦晉輝是真的不知道另一個靈魂的存在,又或許,另外一個人格根本就不是路西法。


    「隻是,凹痕這麽小,是什麽樣的利器造成的呢?」秦晉輝凝眉看著屏幕上的凹痕,喃喃自語道。


    伊芙拉迴思緒,將影像放大到六倍,屏幕上顯示出了清晰的影像。


    肋骨上的刀痕頓時無處遁形,隻是影像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


    「先弄清楚凹痕裏含有的化學物質吧。」伊芙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樣的利器能造成這樣的創傷。


    傑佛遜研究所的sem掃描電子顯微鏡除了能提供鮮明的3d影像外,還能結合元素探針,辨別凹痕裏存在的化學物質,即使數量少之又少,卻還是能準確辨別出來。


    她轉身將肋骨從顯微鏡下取出,遞給秦晉輝,「你把含凹痕的那一截鋸下來,放入真空室,然後鍍上一層薄到基本看不見的碳膜,以協助試片導電,排除表麵電荷,避免幹擾影像。」


    等到秦晉輝鋸下肋骨拿去真空室鍍膜,顧北夜這才問伊芙,「隻要等到小辰將頭像復原好不就能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嗎?為什麽還要驗這些?」


    伊芙臉色一正,說道:「不管死者是不是路西法,隻要發現屍體,我們作為法醫的就應該對其死因、死亡間隔時間和致死兇器查清楚。如果不這麽做,很可能就會因為疏忽而讓潛在的兇手逍遙法外。」


    如果這具屍體不是路西法,而是一個慘遭殺害被拋棄海中衝到荒島上的,就算她不能找出兇手,但起碼可以弄清楚他的死因。還有他肋骨上那詭異的凹痕,直覺告訴她,那是一件很特殊的兇器,弄清楚了那是什麽,那獨有的特殊性也許就會讓他們將兇手的搜索範圍縮小。


    還有一個她沒說,卻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想要藉此看看秦晉輝的反應。


    秦晉輝和蔣煦瀚他們沒來過這裏所以不知道,但她之前可是被喬恩校長拉著來過好幾百次的,她很清楚,在許多看不到的地方,都裝有微型攝像頭,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儀器、證物和屍體上做手腳。


    她讓秦晉輝去鍍膜,一來是為了看看秦晉輝在無人的地方是否也是一樣的平靜,二來是想看看他會不會趁機對肋骨做手腳。


    「明白!」顧北夜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隨即又揚了揚眉,「不過,如果那具屍體真的是路西法,那個傷口也許就是韓星宇造成的,說起來,那傢夥的招式確實很像暗殺者,快準狠,全是針對要害的,別說是一般人,就是身手不錯的,對上他,稍不留神都會被一招斃命。」


    伊芙也迴想起那天圍捕韓星宇時,他和顧北夜過的幾招,確實,顧北夜和他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如果不是他們早有準備,就在隔壁監控著,估計顧北夜還得吃上一番苦頭。


    「可惜,那天沒有看到他使用武器。」伊芙輕蹙著眉,仔細迴憶著韓星宇出手時的每一個動作,「他出手的那個姿勢和角度,我總覺得應該是使用什麽暗器才對的。」


    蔣煦瀚點點頭,「我也是那麽認為的。」


    說著,他對著徐博宇,模仿了那天韓星宇對顧北夜揮出一拳的架勢,說:「尤其這一下,針對的不是人體死穴,而是能讓人迅速失去反抗能力的肋下,拳頭的話威力遠沒有利器大,一擊不成反而容易讓對手反殺,像韓星宇那樣的人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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