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煦瀚收迴視線,牽著她的手坐在邊上的懶人沙發上,隨手拿下唇上的煙放到一邊,將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拿過她手裏的毛巾,輕輕替她擦著頭髮。


    他漫不經心地說著:「你不是不喜歡煙味麽,那東西對身體不好,戒了也就戒了。」


    伊芙低低「哦」了一聲,聲音裏帶著淡淡的愉悅,腦袋靠在他的胸前,整個人都有些慵懶,像是沒骨頭似的。


    「困了?」蔣煦瀚手上不停,看到她這毫無防備的樣子,有些好笑有些心疼,「等一下,我幫你把頭髮吹幹了再睡,不然容易感冒。」


    「不要。」伊芙抱著他的胳膊,在他懷裏蹭了蹭,垂著眼眸,眼睫一顫一顫的,「讓我就這麽靠一會兒。」


    小人兒蜷在他懷裏,像隻乖巧的小貓咪,讓蔣煦瀚心中甜的一塌糊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臉,壓下身在她光潔瑩白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感覺到抱住他胳膊的手緊了緊,蔣煦瀚低頭,看了看胳膊上那有些冰涼如冷玉般的手指,房間裏落地玻璃窗沒有關上,她身上有些涼,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


    蔣煦瀚皺了皺眉,想要起身去關上窗戶,偏身上的人兒依偎著他不願意起來。


    無奈地瞥了瞥她的發頂,他拿起隨手放在沙發邊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換了個姿勢,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嗬了嗬氣,「還冷嗎?」


    「你抱著我就不冷了。」少女有些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裏傳出來。


    男人身上暖乎乎的,鼻息間是熟悉的薄荷清香,讓她原本有些煩躁不安的心情瞬間安定下來。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蔣煦瀚眉間有些冷然,眸底閃過一抹戾氣,聲音卻十分溫潤柔和,帶著些笑意:「大法醫今天怎麽突然就撒起嬌來了?」


    伊芙沒有說話,攥住他的手不撒開,像是怕他隨時會消失般。


    蔣煦瀚愣了愣神,眉頭微微擰起,低低嘆息一聲,放下毛巾不帶任何旖旎地摟緊她,聲音低低緩緩地問道:「在想路西法的事?」


    伊芙腦袋有些放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點點頭,「你說我當年是不是真的遇到過路西法?」


    明明是挺嚴肅的一個話題,蔣煦瀚的語氣卻漫不經心,鬆開她,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她還有著濕的長髮,「遇到了怎樣,沒遇到又怎樣?」


    「如果遇到了,他是不是真的催眠了我將我那幾天的記憶抹掉了?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那幾天到底發生過什麽?你都不想知道嗎?」伊芙臉頰蹭蹭他的肩膀,咬了咬下唇。


    「再咬就該出血了。」蔣煦瀚修長的手指分開她的唇齒,嘆息一聲,「以前那些事我統統都不想知道,我隻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會嫁給我,以後我們會有幾個孩子。」


    伊芙:「……」


    這人還真是,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不正經。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秋夜的晚風吹得外麵的樹影婆娑作響。


    好半晌,蔣煦瀚微微推開她一點,身子前傾湊近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就算你真的遇見過他,被他催眠過又怎麽樣?你還是你,這十年來的經歷總不會是虛假的,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隻有路西法,他才是你生命中那個短暫的過客,你不該去糾結這些事的。」


    他距離她太近,讓她有些不自在,想要別過臉去。可下一秒,望進他漆黑的眸子裏,被裏麵的點點星光吸引,竟讓她一時間爬不出來了。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也挺膚淺的,常常就沉迷於他的美色中不可自拔。


    好不容易才收迴視線,伊芙整理一下思緒,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不管路西法對她做過些什麽,除了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道。既然韓星宇說,除了路西法之外,沒有人能夠解開他的催眠術,那麽,除非找到路西法,否則當年的事隻怕很難弄清楚。


    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於路西法。


    人若是死了,墮天使組織的人和韓星宇自然不會再揪著她不放;若是沒死,將他本人揪出來,那些人自然也就會將目光放到他身上。


    所以,其實她恢不恢復那幾天的記憶問題並不大。


    很多時候,有些事,遺忘可能會是更好的方式。畢竟,路西法原本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我知道了,」伊芙摟著他的腰,「在找到證據之前,我不會再胡思亂想的。」


    少女乖巧懂事的樣子讓人心軟成一灘水似的,蔣煦瀚忍不住俯身吻上去。


    這樣的伊芙,讓他有些動容。


    想想最初,她軟軟萌萌的還是個小包子,小小的他抱在懷裏都顯得那麽小的一坨。


    再到後來,小傢夥懂事了,不再讓他隨便親親抱抱,再長大些,甚至會躲著他,不是冷漠疏離就是滿腔不耐。


    十來年都是這麽過來的,他如何能想到,她還會有這麽一麵?


    如果之前的那些被冷落就是為了這一天,那他是該感謝那些過往的,跟現在的幸福比起來,那點代價簡直不值一提。


    良久,蔣煦瀚鬆開懷裏的少女,看到她緊閉的雙眼,不由失笑。


    這都能睡著……


    也不知該好笑還是該好氣,蔣煦瀚一把抱著她起來,走到床邊,輕輕放下,替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關上房門,他臉上的和緩才消失,站在客廳的窗戶邊,給顧北夜打了個電話,眼眸垂著,聲音很沉:「你在房間嗎?」


    「在啊,有事?」


    「你等我一下,我過去一趟。」


    ——


    伊芙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一個小女孩背著背包走在一片鬆林裏,四周無人,安靜得有些詭異。


    走著走著,女孩忽然停下腳步,皺了皺眉。


    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味,是血的氣味,而且,量還不少。


    個子不高,大約也就隻有七八歲大的女孩,對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味非但不害怕,反而順著氣味徑直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撥開一片灌木叢,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靠坐在一個鬆樹前。


    看不清臉,即便是走近到少年跟前,陽光透過鬆針灑落在他的臉上,女孩依舊看不清他的臉,隻知道他長得很漂亮。


    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還要漂亮,就像是天使一般。


    少年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很安詳的樣子,要不是心口處輕微起伏著,女孩都要以為他死了。


    女孩蹲在他的身旁,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


    少年猛地睜眼抬頭,反手握住她的手,一雙眸子竟是一藍一綠的,裏麵散發著幽幽冷光,如地獄使者般,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你是誰?」少年看清眼前的人時,愣了愣神,手放鬆了些,卻沒有完全放開,「你想幹什麽?」


    女孩像是不知道害怕般,陽光下,湛藍色的眸子平靜得猶如波瀾不驚的湖麵,她說:「我隻是想要看看你身上的傷。」


    少年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丫頭,你不怕我?」


    「我為什麽要怕你?」


    「我身上這麽多血,你不怕我是個壞人?」


    「你身上有血是因為你受傷了,這和你是不是壞人之間並沒有因果關係,更沒有邏輯關係。當然,從你身上的傷口來看,你的失血情況並不會讓你就這麽多血,你身上的血應該大部分都是別人的,可這也並不代表你就是個壞人,因為對方也有可能是壞人。」


    少年:「……」


    這是哪裏來的怪小孩?


    「你……」


    少年嘴唇動了動,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女孩已經放下了背上的背包,掏出一個布包打開,裏麵竟然是一套金針!


    這一下少年徹底呆愣住了,這小丫頭片子該不會是想要替他針灸吧?


    就像是要證實他的想法般,女孩拿起一枚金針,說:「你放心吧,這套金針我在早上就消過毒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


    少年嘴角抽了抽,問題是消沒消毒嗎?問題是——


    「你會醫術嗎你?別亂來……」


    話音未落,女孩手裏的金針已經落在了少年的一個穴位上,速度快得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讓他意外的是,被金針紮到的地方,除了有些酸酸麻麻的感覺之外,竟是一點都不疼,難不成這個乳臭未幹的女孩還真的會醫術?


    就在少年愣神的功夫,女孩手起針落,一連又紮了好幾針,皆是又快又準,很快的,少年身上的血就止住了。


    「想不到你一個小娃娃還挺厲害的!」少年由衷地讚嘆道,語氣卻也沒有太過驚異。


    女孩一本正經,語氣淡淡地說道:「一個人厲不厲害不是年紀決定的,而是智商決定的。我看你也不笨,怎麽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少年:「……」


    他靜靜地看著女孩將金針拔下來,又拿出一小瓶碘伏替他清理傷口,包紮。整個過程一點都沒有害怕,手法比經過專業訓練的護士還要純熟,就像是每天都會做的事情般。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我叫……」女孩張了張嘴剛要說話,耳邊突然傳來「砰」的一陣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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