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推測,但顧北夜的一番話還是引起了斯裏登的重視。


    伊芙把一張x片在大屏幕上放大,說:「有一點我是認同的,莎拉在死前是遭受了極大痛苦的。你們看,她的橈骨遠端和舟狀骨與大多角骨分離,還有,她右手腕被人從後方用力扭轉,肘部和肩膀也受了傷,就像這樣。」


    說著,她看了看蔣煦瀚,又看了看徐博宇,「博宇,你和小夜做個示範。」


    徐博宇:「……」


    還來不及說些什麽,顧北夜已經走到了他麵前,像個沒事人一樣背對著他,「來吧。」


    這時候要是再拒絕就更顯得奇怪了,他隻好伸出手按照伊芙的要求抓住顧北夜的右手腕擰向後方。


    「像這樣,這時,兇手用右手扭轉她的胳膊,同時用左手把安非他命捂到她的臉上,這需要很大的力量,而且,兇手大概要有博宇這樣的身高。」


    就在這時,徐博宇突然鬆開了捂住顧北夜小臉的手,紅著臉後退了一步,讓原本因為伊芙的話陷入沉思的幾人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我……我怕時間長了弄疼她。」徐博宇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解釋道,手掌上溫溫熱熱的潮濕感讓他一顆心怦怦怦跳動著,不由自主又想到昨晚兩人之間的那個吻。


    顧北夜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揉著自己手腕,「嗯,是有點疼。」


    伊芙看了看顧北夜,又看了看徐博宇,有點明白蔣煦瀚早上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了。


    斯裏登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案件上,疑惑道:「徐特助的身高是185公分左右,再加上所需要的力度,那兇手應該是個男人才對。顧小姐,你的分析……會不會是反過來了,兇手的莎拉的愛慕者?」


    因愛生恨,所以對莎拉更狠一點,這應該也說得過去。


    顧北夜卻搖搖頭,「不會,從兇手對待兩具屍體的手法來看,兇手對莎拉完全隻有恨,跟因愛生恨的那種恨不一樣。」


    「這還能分得出來?」不都是恨那嗎?


    「當然。因愛生恨,說穿了心底還是有愛的,就像是對待羅斯的屍體,她殺了羅斯後還讓他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沒有任何對屍體不敬的行為,甚至沒有移動他,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地方可以完整地保存羅斯的屍體,讓他像個木乃伊一樣存在很久很久。


    可莎拉就不一樣了。他殺害莎拉之前讓她遭受了極大的痛苦,殺了之後棄屍在一個廢舊倉庫裏,還讓人重新修了地板,澆灌水泥,這種做法就是有一種讓莎拉遭受千人萬人踐踏的意圖,所以,根本就不一樣。」


    斯裏登想了想,似乎是這麽迴事,可是……


    「難道羅斯的愛慕者是個男的?」它表情有些古怪,雖然說現在m國的社會對同,性,戀有很大的寬容度,歧視少了很多,但他還是沒辦法接受。


    顧北夜嘴角抽了抽,有些佩服這個部,長的想像力。


    「身高可以是穿了高跟鞋,至於力度……」顧北夜頓了頓,視線落在驗屍台旁邊的的輪床上,伸出右手捏住輪床邊上的一條不鏽鋼推手柄,用力一扭,那條直徑大概有三厘米的手柄竟然像麵條一樣,彎了。


    顧北夜鬆開手,說:「你們看,經過訓練的話,就算是女人也能擁有和男人一樣的力氣。」


    安全部的人和研究所的法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彎成九十度角的手柄,都有一種世界很虛幻的感覺。


    小姐,你那是和男人一樣的力氣嗎?你那是能把男人捶扁的力氣好嗎?


    雖然那不是實心的,但也不是薄薄一層的鋁皮空心管啊,普通男人誰能單手就掰彎啊!


    驗屍間裏安靜下來,除了蔣煦瀚、徐博宇和伊芙,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眼神看著顧北夜。


    「……」好像秀過頭了。


    斯裏登腦子嗡嗡的,麵無表情地走到小輪車前,伸手攥住那彎了的手柄,默默使勁想要將它掰迴原裝。


    兩分鍾後,憋得臉通紅的斯裏登若無其事地鬆開手,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那幾乎紋絲不動的手柄。


    他是抽了哪門子的風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取其辱?


    顧北夜再次:「……」


    好吧,她是真的秀過頭了,其實她是個淑女,不是女漢子啊喂!


    她看了看徐博宇,朝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用眼神這般說著。


    徐博宇瞥了她一眼後挪開視線。


    唔,脖子疼。


    看看那手柄,他很確定昨晚某人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的脖子現在估計就跟那手柄一樣了。


    看顧北夜秀了這麽一手,伊芙將屏幕上的x光片換了一張,說:「小夜說的沒錯,你們看這個地方。」


    眾人被她的話拉迴思緒,看向大屏幕。


    「這是莎拉的第五肋骨,你們看上麵那個傷痕,以中間的一個類似馬蹄形的傷痕為中心,出現放射狀裂紋,是典型的鈍物傷。一開始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造成的,小夜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這是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她後背上造成的。」


    斯裏登沉默一下,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轉變調查方向,將目標定為女性,身高在175-180公分左右,練過武術,能自由進出商貿城工地,和羅斯有密集接觸,重點盤查布爾瑪集團的高層,尤其是西澤的親信。」


    羅斯在進行臥底工作時,為了不招惹別的事端,盡量保持低調,除了布爾瑪集團的員工,從來不和其他人接觸,所以,斯裏登可以很肯定,兇手必定是布爾瑪集團的人。


    再者,能輕易將安非他命帶出來,這就說明兇手是知道布爾瑪集團走私安非他命的內情的,也很清楚西澤將東西放到了哪裏。


    隻要抓到這個人,對於破獲走私一案肯定也會大有幫助。


    等他掛了電話,伊芙拿出一份報告,「莎拉身上的安非他命已經證實了,和羅斯身上的是一致的。另外,我在他們的衣服上都發現了同一樣東西。」


    說著,她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麵裝著兩條絲狀物體。


    「應該是羅斯和莎拉在掙紮的時候從兇手身上抓下來的,我檢查過了,是真絲,」伊芙將檢驗報告連同證物袋遞給斯裏登,「還是很高級的真絲,我配對過,是h家的限量版絲巾,全球隻有一百條,價格不菲,一般的員工隻怕買不起。」


    斯裏登雙眼一亮,「h家的限量版,他們肯定保存了客戶的信息!全球一百條,不可能全在m國範圍內售賣,這樣就大大縮小了範圍!」


    話落,他突然想起些什麽,又問:「為什麽法伯小姐剛才不說?」要在他打完電話後才說?


    伊芙神秘地笑了笑,「因為這樣大範圍的搜索才可以打草驚蛇,讓我們看看,西澤·布爾瑪到底和這件事,還有走私案有沒有關係!」


    昨晚蔣煦瀚曾經和她分析過,說以西澤的膽量和性格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但不做和不知情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走私du品,這可是很惡劣的罪行,知情不報縱容他人利用公司渠道進行,西澤也難逃其法律責任!


    那個男人視蔣煦瀚為眼中釘,還試圖挑撥她和蔣煦瀚之間的關係,伊芙她才不會那麽簡單就放過他!


    既然他敢欺負她男人,她就要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


    隻是,她這話一出,卻是讓斯裏登愣了愣,「法伯小姐認為,西澤和走私案無關?」


    伊芙點點頭,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手裏的平板電腦,手指飛快點擊著,不知道在查些什麽。


    顧北夜接過話頭,說:「我昨晚見過西澤·布爾瑪,從他的言行舉止來看,他沒有那個膽子,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來看,也沒有那個必要。」


    西澤可是布爾瑪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又掌管了商貿城的項目,他實在是沒必要因為這麽一點利益冒這個風險。畢竟,走私du品可不是小事,一旦被發現,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這風險和利益的對比實在太不對等,隻要西澤不是個沒腦子的,就絕不會幹這種蠢事。


    斯裏登沉吟片刻,「如果不是西澤,布爾瑪集團還有誰能夠有這麽大的權力欺上瞞下,做得密不透風?再說了,我們查到的線索都指向了商貿城這邊,不是他又會是誰?」


    「艾瑪·布爾瑪。」


    伊芙突然抬眸看向斯裏登,將手裏的平板電腦遞過去,「西澤的姐姐,也是他繼承人的競爭對手之一,商貿城的這個項目也有她的一份。」


    斯裏登接過平板電腦,低頭一看,那是艾瑪·布爾瑪的身份信息,最上麵的是一張全身照,看得出來是一張接受採訪時的照片。他最先注意到的是艾瑪脖子上的一條絲巾,還有她腳上的那雙高跟鞋。


    「這、這難道就是……」他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伊芙笑了笑,「這張照片是一個多月前,也就是九月十三號那天,艾瑪接受採訪時的一張照片。我查過了,她脖子上的那條絲巾就是h家的限量版絲巾。還有那雙鞋子,我在官網上仔細查看過,鞋跟的形狀,和莎拉肋骨上的那個痕跡是一樣的。


    最重要的是,莎拉的鎖骨上也有和羅斯顱骨上一樣的一個細微的凹洞,這就證明了那不是先天的或者病變,那是兇手下意識的一個動作,在他們死後還不由自主地拿了某種東西戳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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