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頭等艙。


    伊芙戴著耳機半躺著閉目養神,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已經讓她的體力到達極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近鄉情怯,還是因為那個和她恩斷義絕了的男人,盡管伊芙已經很困很累,卻怎麽也睡不著,頭一陣一陣抽疼著。


    突然,耳邊的輕音樂被切換成了一則緊急新聞播報,伊芙驀地睜開眼睛,向來清冷的雙眼眸光微動。


    「……這次的爆炸威力巨大,整棟蔣氏集團大樓被炸成一片廢墟,目前為止已經造成六十七人死亡,二百八十三人受傷,其中一名死者已被證實是蔣氏集團的總裁蔣煦瀚……」


    伊芙的腦袋裏轟的一聲,那雙每每帶笑,看著她時永遠是帶著淡淡寵溺的深邃眼眸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怎麽會!?


    那個強大得如怪物般,自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說要娶她的男人就這樣沒了?


    胸腔裏驀然像被掏空了般,伊芙眼眶一熱,眼淚不受控製地滴落下來。


    他走了,一起帶走的還有她的心……


    她的整個世界都跟著他的逝去而坍塌了。


    這一刻,伊芙才意識到,在這二十七年的情感糾纏中,她對那個男人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無情。


    如果不是她太過自大高傲,在誤會解開後仍是不願意迴頭,出走他國七年,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了吧……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那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抓緊他,好好愛他不再讓他受到傷害!


    可惜沒有如果……


    伊芙臉上一片冰冷,她抬起右手想要抹去眼淚,飛機突然劇烈顛簸起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轟——」,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整架飛機在空中炸裂開來。


    痛!


    頭痛欲裂!


    再次睜眼,視線落在眼前灰色的衛生間隔間的門上,伊芙愣了愣。


    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沉默著,靜想。


    人死了,還是會感覺到痛嗎!?


    剛剛在飛機上爆炸發生的一瞬間,她分明看到那炙熱的烈焰朝著她席捲過來,在那種情況之下,她不可能還活著!


    好吧,就算她僥倖不死,也絕對不可能會是在洗手間裏啊!


    「你們聽說了嗎?eh事務所今年的特聘新人竟然是剛從國外轉迴來的那個大三轉校生伊芙·法伯!」


    「不會吧?蘇學姐居然會輸給一個本科都還沒念完的轉校生?」


    「哎呀,你們不知道,這裏頭文章大著呢!我有個同學以前是一中的,她告訴我,那個伊芙什麽的可是eh事務所幕後大老闆的情人,你們說,有這層關係在,不選她選誰?」


    「我的天啊,她不是才十七歲,這就當別人情人了?」


    「哈哈,國外的女人不都很開放嗎?有的十三四歲就已經不是那個了,十七歲當情人有什麽好奇怪的。」


    「說到這個,eh事務所可是全國最大的法醫鑑定事務所,比起國內官方的還要權威,而且我聽我爸媽說eh背後可是蔣氏集團,那它背後的大老闆怎麽說也得是四十左右的老頭子吧,那什麽伊芙能滿足嗎?」


    「噗!也許人家身邊還有不少小情人呢!」


    「這倒是,畢竟能當人情人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哈哈哈!」


    b大教學樓a樓三樓的女衛生間裏,幾個女生說著說著笑鬧成一團。


    伊芙眉頭緊緊擰著,忍受著劇烈的頭痛試圖理清思路。


    外麵的議論還在繼續著,讓伊芙更是煩躁。


    腦子中的疼痛還在持續,她慢慢緩過來,從外麵那幾個女生的話裏倒是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她是真的重生了。


    也許是上天在她死前聽到了她的祈禱,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迴到了十年前,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很好。


    她閉了閉眼睛將熱淚逼了迴去。


    上一世,她就是在十七歲的這一年拜那位蘇學姐所賜開始和蔣煦瀚產生隔閡,以至於後來誤會越來越大,一氣之下離開的。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讓蘇傾悅得逞的!


    「哢——」


    一聲清脆的開鎖聲響起,最裏麵的一格隔間門被打開,伊芙緩緩走了出來。


    一張五官深邃的臉龐,膚色白皙無暇,星眸粲然,直挺的鼻子小巧玲瓏,讓愣在原地的幾個女生看得傻了眼。


    她的發色是淡淡的褐色,簡單地高高束成一個馬尾,五官比起一般的國人更為深邃凸出,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混血兒。


    不知為何,這個看起來年紀分明比她們小的少女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被她盯著就猶如被一隻獵豹盯著般,讓人透不過氣來。


    幾個女生下意識地就往邊上退了一步,愣愣地看著少女緩緩走到洗手台前。


    「嘩啦啦!」


    一陣水流聲響起,讓幾個女生瞬間迴神。


    她們瞪大眼睛看著鏡子裏映照出來的少女的容顏。


    半晌後,伊芙抬頭對著鏡子勾了勾嘴角,清冷中透著點肆意。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為什麽不換一種活法,肆意妄為一點?


    上一世她就是太過嚴謹太過孤冷高傲才會將他傷的遍體鱗傷的吧。


    「情人?」伊芙伸出一根纖細潔白的手指理了理自己散落下來的一縷頭髮,「下次再想說別人的壞話麻煩先確認清楚當事人在不在,不然,我不保證下次會不會用解剖刀給你們開幾個洞。」


    說罷,她也不理會身後那幾個女生倏地變得漲紅的臉,慢悠悠的晃出衛生間,姿態慵懶隨意。


    剛出衛生間她就聽到那幾個女生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我去!那就是伊芙·法伯?太漂亮了吧!」


    「什麽漂亮,我說是恐怖才是,你沒聽到她剛剛說要拿刀捅我們!」


    「就是呀,漂亮有什麽用,性子放蕩又血腥,這種人怎麽能把蘇學姐比下去!」


    「行了,快別說了,我都怕她突然拿著刀迴來給我們幾刀。」


    「真的真的,你們沒看見她那眼神嗎?絕對是有膽子殺人的,我就看了那麽一眼,腿都軟了!」


    伊芙腳步頓了頓,露出一抹冷笑,終是沒有迴頭,而是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似乎是嫌棄走樓梯太浪費時間,她走到二樓的時候,將雙肩包背好,雙手撐著欄杆翻身一跳,眨眼間就下了樓,動作輕盈瀟灑,在陽光下仿若天使。


    白皙的手指修長如玉,輕輕撥弄了一下散落的劉海,繞在褐色的頭髮裏動作隨意卻又帥氣無比。


    周圍或坐或行的學生看見了,無一不是愣了又愣,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機偷偷拍照。


    伊芙就像是根本沒發現自己引起的這陣騷動,拍了拍褲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邊往學生食堂走去一邊腦中在梳理著記憶。


    毫無疑問,她是死了,不過又重生到十七歲的那年。


    這一年她在m國留學三年取得人類學博士學位後,拒絕了m國眾多機構邀請作為首席法醫留下的機會,在一個月前迴國來繼續進修她早就學過了的犯罪心理學。


    其中的原因不過就是因為和蔣煦瀚的約定,隻不過當年的自己並不願意承認而已。


    這一年,她因為學校裏的流言蜚語而拒絕了蔣煦瀚的好意,進入國家的研究院,讓蘇傾悅得到了接近蔣煦瀚的機會。


    蘇傾悅,b大大四學生,大學四年來成績年級始終保持第一,年方二十二,因為其聰明的大腦,對人體機體組織和毒理測試方麵有著獨當一麵的能力,在國內法醫界算是小有名氣。加之她身後的蘇家也算是燕城的名門望族,家世斐然,容貌出色,舉止有禮,氣度優雅,比起伊芙這個低調又年僅十七的少女,看起來確實更有資格進入eh事務所。


    反觀伊芙·法伯,名不見經傳,雖說在轉學過來b大前在國外混了三年,可是誰也不知道她的成績如何,更別說剛轉學過來就傳出的臭名聲,如今在b大也算是個名人,不過是以恬不知恥的狐狸精聞名。


    伊芙和蘇傾悅這兩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容貌出色、成績優秀、性格溫婉、在法醫學上頗有天賦,蘇傾悅太過完美了,以至於全校不少男生都為之傾倒。


    在得知eh事務所特招人員的唯一一個名額被伊芙占去後,成百上千的人都挺身而出,想要為女神討迴一個公道,因此也就有了方才在衛生間的那一幕。


    也不知道是誰,在校園網上發布了這麽一條關於伊芙「個人作風」的文章,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伊芙可是記得很清楚,在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應該就是兩天後,還會發生一起她故意推蘇傾悅下樓的事件,讓她徹底坐實了惡毒之名,在學校裏成為人見人厭的草包廢物!


    想到這裏,伊芙不由勾唇笑了,隻不過漆黑的眸底卻散發著一股冷冽的寒意。


    上一世她一心一意撲在研究上對這些身外之事不甚在意,一味地閉門造車,以至於這些瘋狗越發地狂妄,這一世,既然決定了要和那人在一起,她就要愛惜羽毛,讓那些敢在她身上潑髒水的人學習一下「死」字是怎麽寫的!


    ------題外話------


    蔣煦瀚和伊芙的文開始了,4月1號開始更新,希望親們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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