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過了一個時辰,徐刑和山賊中的老大才來到了山頂之上,為了保持速度,其餘的山賊早就被徐刑在半路拋下。


    山賊老大一爬上山頂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汗如雨下,癱倒在山頂的平地上,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徐刑的瘋狂催促和威脅下,這位帶頭大哥耗盡了一身真氣,到最後全憑著求生的意誌,這才勉強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便是徐刑也微微氣喘,當下略作調整,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山頂上的陰氣明顯更為濃厚,甚至化為實質,顯出陣陣黑霧,在月色籠罩之下更見陰森恐怖。


    映入眼前的是一塊頗為寬闊的平地,在平地的另一邊是幾間竹木小屋,應該便是這些山賊們的住所。


    吸引徐刑目光的是這平地中央一塊丈許長寬的正方形池子,裏麵水波蕩漾,霧氣翻騰,更兼有陣陣哭泣、叱罵之聲傳出,顯得詭異絕倫。


    徐刑暗自戒備,慢慢走近水池,頓時幽怨之氣洶湧而來,仿佛要將他徹底吞噬,徐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急忙向後退去。


    退出數步,那些幽怨黑氣便不再跟來,自行潰散,重新迴到了水池當中。


    然而徐刑麵色凝重,他方才走近水池,雖隻是驚鴻一瞥,但他已然看清了其中的景象。


    碧水清潭之下是無數的人形白骨,仿佛小山一樣,在整個水池當中堆積的滿滿當當!


    怪不得這裏的怨氣會如此之重,這是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了這裏!徐刑心中憤怒,這些人實在是罪大惡極!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眼下絕不能因為義憤而太過衝動,陳幽若帶著小珂雪當先上來的,為何卻半點不見蹤跡?


    這地方一覽無餘,除了那幾處小木屋外,在別無藏身之處。


    徐刑下意識便要向幾間小木屋潛行過去,便在此時,最邊上一座木屋中忽然亮出一點燭光,裏麵傳出一個頗為深沉的聲音。


    “今天的收獲怎麽樣?”


    見屋中人並未發現外麵的異樣,徐刑當即無聲無息的來到山賊老大的身邊,給他使了個眼色。


    山賊老大無奈,隻好出聲答道:“就……就隻抓住了一個!”


    屋中的聲音道:“你氣息急促而虛弱,莫非這一次抓住的是個高手?”


    有徐刑在旁虎視眈眈,山賊老大不敢耍花樣,道:“確實極為厲害,我和眾兄弟合力才勉強將他擒住,但也因此都受了不輕的傷!”


    “你的其餘幾個兄弟呢?”


    “他們走的慢,還在半山上!”


    屋中靜默半晌,那個聲音才道:“辛苦了!你把那人放到水池邊上,便去休息吧!”


    “你住哪間屋子?”徐刑悄聲向山賊老大問道。


    山賊老大微感錯愕,但隨即便指了指緊挨著傳出聲音的小屋。


    徐刑嘴角上揚,手掌貼在山賊老大的背心,勁力一吐,山賊老大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徐刑單手橫提起山賊老大,來到黑氣外圍,將他背朝天,放在了地上,然後避開場地中央的水池,從小屋另一側繞了過去。


    他故意放慢腳步,從一座座小屋門前緩緩走過,同時屏氣凝神,靜心聽取每間小屋中的動靜。


    然而,讓徐刑失望的是,一路走過,在他的感知中,幾間木屋都是空無一人,小珂雪他們並沒有藏身其中。


    到底會去了哪裏?徐刑苦苦思索中,從山賊老大所指的小屋走了進去。


    過了片刻,隔壁屋門響動,一人的腳步聲傳出。


    是那人出來了!


    徐刑心中一緊,按照他原本的打算,隻要此人前去水池邊,他就趁機從後麵偷襲,給此人來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自己境界不及對方,又不占據地利,也顧不上講什麽江湖道義了,更何況對待這樣的人也絕不能講求道義!


    腳步聲緩緩地經過了徐刑所在的屋門之前,向著水池邊而去,徐刑眉毛一挑,就要悍然動手。


    然而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徐刑心中警兆大生,一個倒翻,向著屋中的另一邊躍了過去。


    一道暗影擦著徐刑的頭皮堪堪掠過,與此同時,小屋木門四分五裂,漫天木屑中,一人長衫飄飄從屋中闖了進來。


    暗影發出仿若嬰孩般的聲音,飛到了來人的身邊,顯出十分親昵的姿態。


    徐刑定睛看去,但見來人身量高挑,氣質儒雅,是個頗為俊朗的青年,而身側黑霧翻騰,則是一個由陣陣黑霧組成的人形骷顱頭,空洞雙眼散發出無盡的黑暗,仿佛要將人徹底吸入其中。


    “苟先生?”徐刑心中一歎,看來這人早察覺到了自己的到來。


    來人雙目一閃,麵露驚奇,徐刑在慌亂退避之時遮臉的竹笠脫落在地,醜陋而稚嫩的臉龐暴露在外。


    “沒想到大駕光臨的訪客竟然是個舞勺之年的稚子!敢問小兄弟師承何處?”


    徐刑眼見行跡敗漏,索性不再遮掩:“你少來這套,我問你,外麵水池裏的白骨是怎麽迴事?”


    “原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好漢!閣下這是想要為民請命,除掉我這個惡人?”


    徐刑一挑眉毛:“我來隻是要做我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偷偷摸摸,暗箭傷人?我看來你也不是拘泥不化的頑固之徒,不若坐下來一起喝杯薄酒如何?”


    徐刑咧嘴:“我從來隻和朋友喝酒!”


    話音落處,徐刑搶先出手,一式《鐵線拳》中的“力破千鈞”橫擊而出,砸向苟先生的胸口。


    他知道此番絕難善了,對方實力又深不可測,是以一出手就是《鐵線拳》中最為剛猛厲害的招式。


    這一式“力破千鈞”是將全身氣勁聚集在這一拳之上,一拳轟出便再沒有餘力使出第二次來。


    此刻小珂雪不在身邊,他自己全無後顧之憂,是以可以全無保留的出手,就算不能對對方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也可以擾亂對方的視線,然後趁機脫身!


    苟先生似乎沒有料到徐刑會悍然出手,眼見了這一拳的聲勢,不由麵色大變,倉促中雙掌齊出,迎向來式。


    “嘭”的一聲巨響,苟先生從破損的門洞中倒飛而出,留下了滿麵驚愕,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雙手的徐刑……


    水池邊緣,苟先生狼狽萬分的爬了起來,“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調理半晌,待要動身前行時,卻隻覺喉嚨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將他胸前的衣襟盡數染成了紅色。


    他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憤怒,這混蛋既然有這麽高的實力,那剛才為什麽還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副要偷襲自己的架勢,難道純粹是為了尋開心不成?真他娘的憋屈,這小子比自己還要能惡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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