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華!”嵐焰瘋狂地用巨劍砸著地上的巨石,鋒利的巨劍被當成了開鑿的工具,橫切、直劈、猛擊,什麽打法都用上了,除了刨起無數岩碎外沒有一點成果。

    “櫻華啊!”嵐焰近乎瘋狂地喊,血淚滴到了地上,變成了黑色。嵐焰幹脆扔掉巨劍,用手去搬那巨石,不一會,雙手就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啪”一條巨大的尾巴拍在嵐焰臉上,把打得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飛了出去,一頭栽到旁邊的雪地裏久久爬不起來。揚起的雪塵輕輕落下,蓋在嵐焰的身上。

    嵐焰沒有爬起來,隻是憤怒地看著攻擊他的家夥——小黑。小黑碩大的龍頭也盯著嵐焰,眼神中滿是責怪。

    一人一龍對視了一陣,嵐焰全身一鬆,整個人灘在雪地裏,血液凍結在臉上,流下鮮紅的冰痕。“小黑你做得對。”嵐焰悲傷地說,“我是該受到懲罰。還是你冷靜,我太衝動了。全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粗心,櫻華就不會被抓走;如果不是我著急跳到機械龍身上,櫻華就不會掉下來;如果不是我一怒之下斬斷機械龍,這洞口也不會封起來。我真是……太失敗了……”嵐焰說著,眼眶中流出兩行清淚,配著他苦澀的笑容顯得異常淒涼。

    一個陰影擋住了嵐焰的視線,天空被遮蔽了,小黑的大腦袋探了過來。

    “唰”小黑伸出濕潤而溫暖的大舌頭舔掉了嵐焰的淚水,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在安慰嵐焰。

    “謝謝你,小黑。”嵐焰伸出一隻手拍拍小黑的腦袋,“從今往後你不用再管我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原來櫻華對我來說如此重要,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動了,你走吧。”

    “嗚——”小黑搖搖頭,似乎很著急,叼著嵐焰的手想把他拉起來。

    “讓我為我的過錯贖罪吧,命運,我的命運的終結應該就在此地。”嵐焰全身鬆軟,完全不用一點力氣,就這樣被小黑叼在半空中。

    “嗚——”小黑似乎絕望了,一仰頭,把嵐焰甩了出去,自己往一旁走去。但小黑並沒有離開,而是把頭貼在地上,像狗一樣四處嗅著。

    “小黑你……”嵐焰從雪堆裏爬起來,看到小黑的舉動皺了皺眉頭。

    “好!”嵐焰的聲音恢複了自信,“我明白了!”嵐焰狠狠地給自己的左臉來了一拳,然後笑了。

    並不是嵐焰如此自虐,但這也是打起精神的好辦法。嵐焰不顧腫起老高的左臉頰,加入到小黑的搜索工作中。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等著我,我一定會找到路去接你的。”嵐焰心想,臉上露出了微笑。※※※

    “唔……好痛啊。”櫻華動了一下,全身的疼痛讓她不禁發出一聲呻吟,“嵐哥哥,你在哪?”

    沒有人迴應,隻有頂上的泥土簌簌地掉下幾片來。

    “我想起來了,我摔了下來……我沒死嗎?”櫻華動了動身體,似乎身體被什麽壓住,移動起來很困難。她再動了動,似乎周圍是很柔軟的東西,多虧了這東西她才沒摔死吧。

    “泥土和水的氣息?”櫻華吸吸鼻子,終於明白怎麽迴事了,她落入的地穴中全是淤泥,多虧了這淤泥減緩了衝擊,才使她又有了生存的希望。

    “那麽……我現在該怎麽辦?”櫻華好不容易才從淤泥中爬出來,全身上下沾滿了髒悉悉的泥巴,金色的長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白淨的臉蛋也黑一塊紅一塊的,衣服、裙子都快變成黑色了。

    “嗬嗬,幸好沒有臉朝下埋在泥裏,不然嵐哥哥見了可要笑話我了。”櫻華拍掉已經有些硬化的淤泥笑道。

    “不過我怎麽迴去呢?”櫻華抬頭看了看洞口,或者說本來是洞口的地方。那裏現在已經被巨石填埋了,很高,幾乎一片漆黑,偶爾有泥土落下來。洞壁上長著喜陰的熒光蘚,發出綠幽幽的微弱光芒,勉強還能幫助櫻華觀察周圍的環境。洞頂還有一根根長長的石鍾乳吊下來,不時還向下滴著水。

    “這是幹涸的河床吧。”櫻華喃喃自語道。淤泥很厚,還沒有完全凝固,應該不久前才幹涸的,大概是因為冬季沒有降雨吧。

    “我現在怎麽出去呢?如果洞口沒有封住,應該可以用元素之翼飛出去,但是現在……算了,不要去想不可能的事,還是認真查看情況比較好。”櫻華自顧自的點點頭,似乎很認同自己的決定。

    她繞著洞穴轉了一圈,找到了好幾條通路。

    “地下水應該是由雪山滲下來的溪水匯聚而成,那麽上遊應該比較窄,我應該往下遊走吧。”櫻華一邊說著開始查看淤泥上的紋路。

    很快,她就判斷出了河水的流向,她自信地笑了笑,說:“嵐哥哥,一直以來都是你保護我,這次,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找你!”

    櫻華用了個小水球把臉和頭發洗了洗,畢竟女孩子還是愛美的,頂著個大花臉多難受啊。

    櫻華沿著河床邊往下遊走,光線越來越暗了,露出在外的背脊被風吹得涼颼颼的。

    “好冷。”櫻華打了個寒戰,把外邊的棉衣脫下來,蓋住漏風的背脊。同時,她召喚出一個小火球,一邊照明一邊取暖。

    穿過洞穴的冷風把櫻華濕漉漉的頭發撫過,使櫻華感到腦袋一陣涼意,隱隱還有些頭疼。“幸好剛才沒有把衣服也洗了,不然要多久才能幹啊。”櫻華想。她一直沒有注意到,她是那麽樂觀的女孩嗎?為什麽能在這麽艱難的環境下仍然能往好處想呢?以前的她連離開嵐焰的身邊也會感到不安,現在怎麽能如此鎮靜地走這一條不知道有沒有盡頭的道路呢?

    櫻華孤獨地走在河床邊的小路上,搖曳的火光將她的身影投在石壁上。通道裏靜悄悄的,隻有櫻華自己的腳步聲和洞頂不時滴落的水打在岩石上的滴答聲。

    “好深啊。”櫻華走了很久,連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火球的火光開始搖曳,光芒也暗淡了些。

    “也許再往下氧氣就不夠了……還要繼續嗎?”櫻華猶豫了,走錯一步都可能再也見不到嵐焰,再也見不到大家了。

    櫻華甩甩頭,金發四散飄飛:“我怎麽又想到嵐哥哥了……可是不管我怎麽克製,我……我還是會不又自主地想他……想他的微笑、想他的眼神,還有他溫暖的懷抱……不,我不能,這是不對的!修女說的,這是神不允許的!我不能害了嵐哥哥!”

    櫻華站在原處,低著頭,無數念頭閃過她的大腦,最後她抬起頭,堅定地說:“如果這就是神對我的罪惡的懲罰,那就來吧。如果我還能活著見到嵐哥哥,那就是說明神原諒我了!”

    不管神答不答複,櫻華勇敢地向洞的深處走去。

    ※※※

    嵐焰焦急地跑遍了整個山頭,雖然確實有和地穴相通的地方,但那實在太小了,讓老鼠走還差不多。嵐焰現在倒真的想變成老鼠了,以前他變過一迴,感覺糟糕透了,可現在他卻異常地渴望變成老鼠。

    “鎮靜鎮靜,一定要整理好思路。把已有的線索整理一下。首先,洞中的氣流不是很渾濁,應該能支持唿吸,而且裏邊空氣濕度很大,那麽應該是地下河……可是沒有水聲,一定是幹涸了。按櫻華的知識水平,她一定會往下遊走。沒錯!找到了!湖泊!地下河不可能總是在地下,一定會匯入湖泊的!小黑!”嵐焰興奮地大叫道。

    “嗷——”小黑拍著四翼從山的那一麵飛過來,全身都是雪塵,他也找得很細致啊。

    小黑抖抖雪塵,在嵐焰麵前落下,奇怪地看著嵐焰。

    “走,找湖泊去!”嵐焰高興地翻上小黑的背脊說。

    小黑沒有多說,隻是點點頭,張開四翼飛上天空。

    “櫻華,我等你走出來。所以,也請你等我。”

    ※※※

    “哈……哈……”櫻華費力地喘著氣,大口深唿吸著。為了節約氧氣,她已經熄滅了小火球,改用照明術來照亮通路,雖然沒有辦法取暖,但是確實比小火球的光芒穩定多了。

    “應該是我平時運動量太少了吧。要是嵐哥哥一定不會這樣……我怎麽又想起他了……不能想……再想我就……”櫻華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兩行淚水終於決堤了。

    “嵐哥哥,我真是沒用。”櫻華呆呆地坐在幹涸的河床邊抽噎著,“明明不該想你,明明不該喜歡你,明明要當一個好孩子,明明說要靠自己的力量迴去……但是我害怕,真的好怕,怕再也見不到你,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嵐哥哥,我現在才知道,你的身邊有多麽的溫暖,真的好想好想待在你身邊不離開,抱著你一輩子不放手……”

    “唿唿”的風聲打斷了櫻華的思緒,輕輕地撩起她的秀發。

    “風?”櫻華抬起頭,擦幹眼淚,“對了,似乎一直都有風,我怎麽沒注意呢?現在是冬天,洞穴的溫度比外界高,那麽風吹來的方向一定是出口!”櫻華站起來,眼淚帶走了她的沮喪,帶走了她的失落,現在的她,又充滿的幹勁。

    櫻華起身拍掉已經完全硬化的泥土,一身輕鬆地向洞穴的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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