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這是在進行一次賭博,當時她腦子是很清醒的,清醒地有點瘋狂,這正像是她的風格。

    當她說出擺渡師那三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她的意思是要我自己想辦*逃走,她知道隻要我能鬆綁,對付一個小羅嘍完全沒問題的。

    至於她那邊,估計她是想把他們都幹掉吧。但問題是,她有那本事麽?即使她是那什麽亂七八糟的“師”。

    但她做不做的到這點沒讓我猶豫自己逃跑這件事,我開始觀察這間房間的環境,這裏像是一個很舊的小區,因為窗外的樹看上去已經很老很高了。而且還是四五樓高的樣子,看來鬆綁後跳窗走是不可能的了。

    目前隻有用刀子割掉繩子後,偷襲看守我的那家夥,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出去了。

    想到這,我不由地望了下看我的那家夥,萬幸,一個小家夥。喪邦總是不吸取教訓,或者他太小看我了,又或者,其實和我在這房間裏的這個人……非常危險。

    後來的事實證明,他確實是一個小家夥,也許他有見識過那天喪邦被我壓在身下的情形。知道我的手段,而且他的目光始終不敢和我正麵接觸,隻是當我透明似的裝自顧自在那喝啤酒,但他那份不安,我還是讓我感覺出來了。他就如同和一隻被麻醉了的獅子關在一個籠子裏,正焦急地等著工作人員開籠子門呢。

    因為人心裏一緊張,又憋著的話,就會頻繁上廁所,這正好給了我機會。就在他第三次進廁所的時候,我已經把刀從脖子上蹭出來了。

    當他第五次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手還在弄著褲檔的拉鏈。我已經在客廳等候他了,我倆對望一笑,他尷尬,我得意。

    但我沒讓他繼續尷尬下去,這小孩應該記得今天的教訓,我拿啤酒把他砸暈了,綁嚴實,讓他迴歸廁所去了。

    我親了親手裏的“擺渡師”,這東西本來應該是她的,我這邊算是完成任務了,小雅她呢?據我所知她身上應該沒有什麽可以致命他人的東西。

    我焦急地跑出小區,發現我根本沒有小雅去向的任何線索,隻向路邊的小報攤打聽到了他們的大概方向。而且小雅這人很鬼精,應該不會帶他們去銀行的。

    正當我沒主意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警鳴聲,後麵跟著一輛救護車,那車頂上的燈,在我眼睛裏閃爍著。不但刺眼,而且刺心。

    我心裏緊張起來,隱隱感覺到,他們是衝著小雅那邊去的。這種感覺非常強烈,而且非常不安。我的口開始有點幹了,唿吸困難起來。

    我忙打了部車,叫他跟上去。

    “環城高速那邊出車禍了,一小轎車跨道撞上一部泥頭車了。”知道我要跟過去看,出租車司機對我說道,還奇怪地望了下我。

    “有死人麽?”我趕緊問。

    “這倒不知道。”

    “希望不嚴重。”我祈禱似地說。

    “難說……”

    其實我是希望能死幾個人的,隻要不是小雅就好。而且,說不定也不是他們呢,但直覺的強烈讓我不由地擔心起來。

    “是難說……”我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但腦海已經空白了。

    二十分鍾後,我到了事故現場,那已經圍了警戒線,圍了一大群的觀看的人和電視台的記者。警車的燈,救護車的燈,相機的閃光,讓我眼睛模糊起來,我發現我竟然無端端地流出眼淚來。

    當時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我什麽都還沒看見啊。

    隻是遠遠地我看到那輛高大的泥頭車,幾乎毫發為損地歇在那。而一輛銀白色的廣本的一側,基本被壓成一張薄皮。

    心已經快從胸口上跳出來了,我不斷掰開前麵的人群,直到我望到那幾具上身蓋著報紙的屍體,但我已經不需要再進一步去確認了,因為我已經看見那雙沒蓋住的那雙腳穿著那對酒紅色匡威板鞋,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但那雙腳現在已經再也不會動了。

    我不知道小雅死的是否體麵,臉有無嚴重變形,染血的報紙被一磚頭壓著,蓋住了她的遺容。這就是她在這世上留給我的最後的影像。

    我拚命抹幹那停止不了的淚水和鼻涕,並轉身開始離開,因為我不想趴在她的身邊,哭得跟條狗似的。頭腦眩暈起來,雙腳麻木地移動著,這場博弈,小雅是把自己輸掉了。

    長長的高速路,雲好象壓的特別的低,我迎著風走著,天真想現在隻有它能吹幹我的眼淚了。但風僅僅是讓我的雙眼能見度保持清晰,清晰到剛好又看見一部出租車窗內的一張麵孔。

    我心又燃燒起來,喪邦竟然隻是腦袋受了點傷,四個人之中他居然沒被壓成肉泥,疑惑和狂怒交織在了一起。唿吸的急促讓我的眼淚湧地更多,我握了握手中的刀子,握的緊緊地,血從手心裏流了出來,黏乎黏乎的。抑製著我衝過去紮死他的衝動。

    又或者,我是悲哀大過於憤怒,看到那張活生生麵孔差點讓我攤坐在這高速路上,讓我無力氣再去麵對。

    我竟然看著他那倆出租車遠駛而去,但我當時就默默地發誓,這張麵孔我要讓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隻是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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