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飯和小雅就這樣吃到一半,我倆都有點僵,她不停地撓著頭,一副十分地懊悔的樣子,還喃喃地抱怨著自己多嘴,而我更多的是表現出一種不知所措。

    我索然無味地擦著桌子上剛剛掉翻了的啤酒,表麵上看上去比意想的要冷靜,也許我想我還沒真正接受小雅所說的東西,這太離譜了。有誰見過殺手這種見不得光的行業能把公司開在市中心的嗎?完全違反了正常人的邏輯思維,顛覆了殺手們的傳統形象。

    我心裏充滿著不安和矛盾,如果小雅說的都是真實的,那麽對麵就是警局,可以報警把森藍給端了。但我不會這麽做,首先我沒證據,其次我還沒搞清楚是怎麽迴事。

    “你還真不知道森藍公司的事啊?”小雅問,“看來我還真不應該跟你說太多的。”她邊說邊搖頭,“怎麽就……”

    我苦笑一聲,說:“我原以為公司是做公關的。”

    小雅笑了一聲,“原來你是這麽看我們的呀。”然後又吃吃地笑起來,還笑個不停,這麽天真的笑臉怎麽也不應該會是個殺手的臉,她在裝傻這我知道。

    我眼睛盯著她,就等著她笑完,我跟她耗到底,今天她進了這個門一定要她對我的疑問有個交代。我於是繼續吃著火鍋,已經開始出汗了。但我不知道是火鍋的緣故還我在冒冷汗。

    看著我突然的淡定,小雅也停止了傻笑。尷尬地咳了聲。

    “說吧,我聽著呢,關於森藍的事情,還真能忽悠呢,美好前程!”我尖刻地說。

    “哎。”她歎了口氣,“我上了這條道,要迴頭是比較難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不明白!”我甩下筷子叫起來,“快告訴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我真有點惱了,“還有,為什麽找上我!”

    “那個……我聽說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她弱弱地說,還耍賴似的皺下眉頭,意思是進公司可是我自己的決定的,要我自己負責。

    的確,當時欣姐姐是有暗示過我,要我考慮清楚再進來,但都是帶有誘惑性的暗示,怎麽能算數呢?現在我真想哭,估計我現在說辭職的話說不定會被殺的。

    “那我再問你一次,你要老實迴答我。”我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壓著她說。

    小雅認真地點點頭。

    “森藍是做什麽的?”

    “職業殺手公司,專門替人解決麻煩的。”

    “真的?”

    “真的!”

    “不開玩笑?”

    “不開玩笑!”

    “你們都是殺手?”

    “是!”我突然有種要窒息的感覺,我的人生在這一刻就要完結了。但我當時還是有點不甘心。有些事總是不能讓人輕易相信的。

    “告訴我,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最後掙紮道。

    小雅甩開我壓在肩膀上的手,說:“這是事實,以後你怎麽選擇就看你自己了。”說完站起身來,看看外麵派出所的牌子,又看看我,拔出煙抽起來,看得出她也很矛盾,神情變的冷漠起來。

    我沉默了,有種被人耍的感覺。

    “我辭職。”最後我說道。“我沒殺過人,這種高技術的活我做不來。”

    “那可以學啊,有機會我可以帶你的。”小雅接口道,我暈了,她究竟有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在裝傻麽。

    “不了,我還要留著條小命娶老婆呢。”

    “你就這麽點出息,沒錢怎麽娶啊?”

    “關你什麽事?”我想攤牌了,不想再跟這小鬼糾纏下去。“怎麽才能離開森藍?”我認真地問。

    “自己打份辭職報告給欣姐咯。”小雅把頭側倒一邊,輕描淡寫地說。“你還沒殺過人,應該可以放你走的。”

    就這麽簡單!我差點開心地叫起來,但又有點懷疑。“你們不會殺人滅口的吧?”我擔心地問。

    “不會,但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這話能信麽?深度懷疑。“我不信。”我直說了出來。

    “你可以試試嗬!”小雅也不跟我多廢話。她的樣子對我有些失望,但我可不是她想象的那種人。

    這下子輪到我猶豫了,殺手曆來是個很冷酷的組織,無論是影視作品還是現實生活中的殺手一般都沒有好的下場。最常見的就是一個殺手如果想脫離組織的話,隻有死路一條,而且大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即使沒死,也是過者流亡的生活。就個人看*來講,殺手是個很悲哀的職業,更是沒人生、沒前途的職業。

    但我怕死,在殺手公司工作了近2個月。欣姐已經認定我是正式員工了。如果離開她們會真的放過我麽?小雅叫我試試的意思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應該是要我有種的話就辭職試試,看看是不是能逃出森藍的手心。

    “其實啊”見我不說話,小雅繼續勸我,“森藍真不是想你想象的那麽糟糕,這幾個月你在那過的不是好好的麽?你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不殺人,當我們的助手也可以。”

    “對不起,我沒這打算。”我嘴硬著,現在我已經六神無主了。

    “那你明天跟領導說吧。”小雅徹底絕望了,“其實我剛剛才認同你,但既然你不喜歡,我也沒辦*,我隻希望和你還是好朋友。”

    我沒有迴答,和殺人犯成好朋友,我有病哦我。

    “你弟知不知道?”我突然問。

    “他不知道我工作的內容,怕他多想。”小雅老實地迴答,是啊,這種事情誰會到處講,可能森藍每個殺手都有自己的苦衷吧,小雅打小就和弟弟相依為命。為了供弟弟讀書,還很小的她就開始酒吧當小斯。有次偷了個客人的錢包被人追著打,一直追到一個小巷子裏的死胡同裏,當時是傍晚,殘陽如血絲般地恐怖。無人的巷角隻傳出幾聲悶悶的慘叫聲。隨後,一個拿著滴著血的水果刀的少女從裏麵目光呆滯地搖晃著走出來,身體上沾滿了血汙,不用說,那裏麵的人已經死了。那人死之前不僅打了她,還想強爆她。

    小孩,你過來,跟我走吧。後麵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小雅就是在這個聲音的召喚下進入森藍的,從此過上了當殺手的日子。那年,她14歲。

    她跟我說當時那個女人就是森藍的老板林媽,小雅的這個往事我還是能接受的,讓我仿佛看到森藍真實的一個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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