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總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我終於結束了論文答辯,忙碌著畢業留言。

    姐妹們也都陸續設計好了自己的未來:大姐早已收到美國加州州立大學的全額獎學金,二姐當然是靠老爸的關係進了輕閑又賺錢的電信局,而四妹決定留校當輔導員然後再準備讀研的事情,一切都塵埃落定。

    馬上就是畢業舞會了,這意味著我們在大學裏的最後一次集體亮相。畢竟“鐵打的學校流水的學子”,每年都會有多少象我們這樣普普通通的學子在這裏生活幾年而後和府南河的水一樣東去不複留。有傷感有留戀更多是對同學的祝福和懷念,懷念我們四年中一起走過的時光有青澀有歡笑,我們一起踏青秋遊一起到sos兒童村和敬老院噓寒問暖,一起在教室裏上課一起參加運動會,一起學交誼舞一起逛街購物……

    那天晚上,學院的畢業晚會在風雨操場舉行。隻記得節目很精彩,我們全班有一個大合唱“團結就是力量”,此時此刻才真正感受到這種歌曲的魅力所在,全場觀眾站起來和我們一起歡唿搖臂呐喊。節目全部表演完了以後是自由舞會時間,人聲鼎沸,也分不清是不是畢業生反正大家都在隨著音樂的節奏瘋狂的扭動著青春的舞步,好象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噴灑在這片我們曾經熱戀的美麗校園。那真是記憶中一個最難忘的不眠之夜!

    在這種氛圍裏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我離開姐妹們到外邊透氣,卻發現石磊一個人靠在會堂的立柱上。我走過去,他對我笑了一下“有什麽感想?”我搖搖頭,說不清楚心裏的感受。他不再說話,轉身往外走,我默默的跟在後邊。很快到了河邊,唿吸著略帶腥味和潮濕的空氣,我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他把我輕輕攬到胸前。我把頭埋進這個溫暖寬厚的肩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我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的舍不得,當然也包括這份剛剛確立的感情。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他肯定也能感受到我這種撕心裂肺的嗚咽,隻是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7月12號就是最後的離校時間,我把書和一些小物品寄放在他的宿舍,其餘的整理好都寄到單位了。我在等石磊事情忙完,計劃一起到豐都鬼城遊玩。

    關於豐都鬼城有很多的傳說:

    一是道教之說。在東漢末年,張道陵創立“五鬥米”教,吸收了不少巫術,成為後來的“鬼教”。公元198年,他的孫子張魯在豐都設立道教“平都治”,這裏遂成為了道教的傳教中心。後來,道教又杜撰出一個“羅豐山”,說它是北陰大帝治理的鬼都,這位北陰大帝是道教的第七級中心神,專管地獄。在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的《水經注》中,稱豐都居道教七十二福地的第四十五位。

    二是鬼帝(土伯)之說:當人類社會還處在上古時代的時候,由於科學不發達,在遇到一些大自然現象的時候無法做出正確的解釋,認為這一切是由鬼神在主宰。而巴族和蜀族是以氐羌部落為主,兩個部落。東周時,豐都曾為巴子別都,隨著巴蜀兩族的不斷交往,政治、經濟、文化、思想、習俗相互滲透,於是產生了一個共同信仰的宗教神——土伯,這就是巴蜀鬼族的第一代鬼帝。這位鬼帝就住在幽都,至今豐都還留有“幽都”遺跡。

    三是佛教“閻羅王”之說。“閻羅王”本是梵文的音譯,願為古印度神話裏管理陰間之王。佛教沿用此說法,稱為管理地獄的魔王。傳說他手下有十八判官,分管十八地獄。據《一切經音義》稱,“閻羅王”即“平等王”,他能平等治罪。

    四是陰、王成仙之說,這是豐都最廣為流傳的說法。早在公元270年左右,晉人葛洪在其《神仙傳》中就有關陰、王成仙的說法。傳說在漢朝時候,有兩位方士,一位叫陰長生,是劉肇皇後的曾祖父;一位叫王方平,官至朝中散大夫。他們因不滿社會現狀,雙雙先後來豐都修煉,於魏青龍初年,成仙而去。後來到了唐朝,他們二人被人訛傳成了“陰王”,即陰間之王。

    後來加上曆代統治階級的不斷刻意渲染,曆代文人、官吏通過小說、詩詞、遊記和碑文的描述,如《西遊記》、《聊齋誌異》、《說嶽全傳》、《西洋記》等等。因此一個比較全麵的鬼城就在豐都形成了。它從虛幻到實物,經曆了兩千多年的曆史,將佛教、道教、儒家學說以及中國鬼文化有機結合起來;將巴渝文化、中原文化和域外文化結合起來;將民間神話傳說想象與現實結合起來;將建築、雕塑、繪畫等多種藝術形式結合起來,才形成今天天下聞名的“鬼城文化”。

    雖然根據同學的介紹,那裏有點陰森恐怖,我也做好了思想準備,但真正到了這個地方才發現沒有身臨其境的時候根本沒法體會,也明白了他提議到這裏遊玩的“險惡”用心。因為我們到達豐都時已是傍晚,夜色籠罩下的名山若隱若現、神秘莫測。走過奈何橋,衝上成仙路,跨過鬼門關,來到黃泉路,遊過天子殿,沿途不斷有披頭散發的妖魔鬼怪冷不丁就衝了過來,嚇得我驚叫不止。更可怕的是陰司街上,木偶鬼戲驚心動魄,向遊客們講述著一個個鬼城故事。鬼叫聲、冤魂哭泣聲以及淒厲慘叫聲打破黑夜的沉寂,從鬼國神宮裏傳出,讓人毛骨悚然,各種妖魔鬼怪張牙舞爪跟遊客們擦肩而過。

    我早被嚇得渾身癱軟,隻能死死地拽著他的手,任他拖著前行,他徹底的扮演了一次大無畏的男子漢,還裝作無辜的樣子抱怨我主動送上門的便宜……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雖然刻意的不把“離別”兩個字掛在嘴角上,但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姐妹的親密無間和戀人的難舍難分都在此時得到了最好的呈現。自古以來離別就是一個沉重得讓文字都落淚的話題。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聚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好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雨霖鈴》柳永

    “輕輕的我走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徐誌摩

    “深情吻住了你的嘴,卻無能停止你的流淚,隻因和我的心和你一起碎,大雨下瘋了的長夜,沉睡的人們毫無知覺,突然恨透這個世界,因為要離別,就走破這雙鞋,我陪你走一夜,直到心不再滴血,而你流盡淚水,天空不停地閃著淚,腳步讓我心中黑黑黑黑黑的一切,希望痛早已結,破滅我和你,要離別離別”

    ——《離別》阿杜

    留言本上印下的無數詩句和歌詞都表達著同樣的一個主題。雖然“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也許人真的是會變的。他抱住我向我重複這些話的時候,我聞到了濃濃的離別的味道。我給他迴複“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但這並不能消除我和他心中未知的擔憂。為了擁有再多一點的共同迴憶,我們約定給他慶祝完生日,我再離開。也因此我和四妹成了最後離開學校的人,把一個個淚眼迷離的兄弟姐妹送走的感覺真的好殘酷。幸好每天可以看到他,看到支撐和幸福。

    在我離開學校前的幾天,說不出什麽原因,我來到金老師辦公的地方。我一直都清楚他的辦公室,但是卻一直在刻意地迴避。現在已經放假了,應該沒有人在,但是我隻想看一看,也為這四年的生活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拐過拐角,第三間辦公室就是他的了。我看到他正在那裏弓身開門。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也楞了一下,然後說“李楓,你還沒走?”“過兩天就走了。”他點點頭“進來坐吧。”他開了幾次,終於把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他的辦公室仍和原來一樣簡單幹淨。

    我坐下來看著他,他有些發福了,灰色的t恤掩蓋不住隆起的肚子,但仍是那麽精神。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麵前,然後開始低頭在抽屜裏翻找東西,我看著他。他終於把東西拿出來,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我參加他的電腦培訓班時照的結業照,那是50多人的合影。他坐在第一排中間,我和石磊分別坐在他兩側,我是那麽傻乎乎地笑著;另外一張是我剛入校時交的標準照,青澀稚嫩,後來改成電腦采集信息,所以交的這張照片也不了了之,竟然在他這裏放著,背麵還寫了一句話“楓兒:你一定要幸福!”

    就在這一瞬間,對他的所有怨恨和不理解都跑到爪哇國去了。愛情是甜美的,但生活是現實的。有時候為了更好地活著,多多少少總會做一些違心的事情。對我這樣一個傻傻的不通人情世故的女孩子,在他的事業上不會有任何的幫助。但一個可以讓他少奮鬥幾十年的機會來了,他當然應該抓住,也許換了我也會這樣做的。沒有一句話,所有的恩怨情仇就此化作了風化作了沙。他,以後就是我的一個夢!

    所有該說的話都說盡了,該經曆的事情也都經曆了。大學,除了學習還有更豐富的內容。而大學的那些事兒是每一個進入過大學的人都耳聞目睹過的,把它寫下來,算是為自己的生活做一個總結,也希望對即將進入大學的人有所幫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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