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還沒有變為現實,我的夢就被徹底擊碎了。大三剛開始,班裏就傳出謠言,說是金老師被學校某位副校長的千金看上了。雖然說得有板有眼,但我不願相信,便到他的辦公室探聽虛實,去了幾次,都是鐵將軍把守。後來又聽說那位副校長的千金雖然是大專畢業,但是靠著家裏的關係還是找了個不錯的工作,而且人長得也不錯。如果金老師不同意結婚,以後在學校就不好混了。我不敢把勢利小人和我的偶像聯係在一起,可是他像消失一般,難道真的在忙著置辦婚事?一遍遍迴想和他相處的這兩年,難道真的隻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謠言終於得到了證實。石磊打電話說周末要去參加金老師的婚禮,問我去不去。握著電話的手開始顫抖,心也在滴血,兩年來甜蜜的單相思都化作了無聲的淚水。去!我咬著牙,我一定要親眼看看他的婚禮。

    那天的大酒店裏擺了100多桌酒席,學校的各級領導、學院的老師都來參加,真是一場豪華的婚禮。凱迪拉克的婚車掛滿了喜慶的氣球、鮮花和喜字。穿著白色婚紗的新娘和黑色禮服的新郎真的很般配,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和甜蜜。他們牽著手緩緩從我麵前走過。我第一次全身心去喜歡著的男人結婚了,新娘是別人。第一次投入的感情就遭到了這樣的打擊,眼前一黑,我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白色的病房裏,床前坐著一臉焦慮的石磊。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隻有他陪著我。而我喜歡的那個人我也一直固執地認為他也是喜歡我的,他卻屬於了別人!我心如刀絞一般眼淚就湧了出來。以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能得到他的認可,現在還有什麽意義?我對人生徹底絕望了,為什麽我拚命去追求的卻成了空?任憑石磊在旁邊喊叫,我一句話也不想說,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像沒有附著物的浮萍,沒有地方可以依靠可以停留。就像剛起飛的風箏被人撒開了手,不知要飛到哪裏,更不知能飛到哪裏。我感覺不到黎明的來臨和黑夜的消失有什麽分別,也不知道白晝和黑暗又交替了一輪對我代表著什麽意義,就這樣行屍走肉一般我常常坐在那裏發呆,幻想著那隻是一場噩夢。

    我每天機械地吃飯上課睡覺,木頭人一樣地打發了一天又一天。姐妹們輪流陪著我,怕我出意外。他度完蜜月意氣風發地迴來了,給我們發了喜糖,後來調到教務處去上班了。一句解釋一個道別都沒有,從此就淡出了我的視線範圍。

    慢慢地我也開始了遊戲人生。班裏有個男生邀請我吃飯出去玩我也不再拒絕,還有一起在校報當記者的一名很不錯的男孩子也約過我幾次,但最後都以我的壞脾氣而分手了。那期間麗娟在和張弛的分分合合中也終於結束了關係,和申大公子正式開始了交往。

    張弛來找我說是“天涯淪落人”大家互相安慰吧,我便也破罐子破摔開始和他出雙入對了。雖然我很厭煩他那一頭的彩色和亮閃閃的耳釘,但是有他在身邊,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隨時發泄了。

    比如有一次吃飯,他說了一句“這個小姐胸部挺大”,我一腳就踢了過去,他也不生氣,隻是嘻嘻地笑。相處久了,我才發現,平時吊兒郎當不愛學習的他也有優點,比如熱心樂於助人、性格也好,很能容忍我的壞脾氣。有一次我說不喜歡他的頭發,第二天他就把它染迴了黑色還拉直了,讓我感動了好久。

    周末他帶我到某演藝中心去耍,那裏類似酒吧,中間一個大舞台,演員就在上麵表演。有唱歌、跳舞、小品、歌劇,但是每個節目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黃色”,觀眾有的鼓掌吹口哨,有的在曖昧地摟摟抱抱。看了一會我實在呆不下去了就要迴去,他看得津津有味,但是也隻好隨我出來。

    走到門口我就一巴掌扇了過去,他一把抓住,順勢把我帶到他的懷裏,在我還沒有反映過來之前,他的嘴巴已經貼著了我的臉。然後他把臉挪開了“你連接吻都不會?”不會接吻怎麽了?這很丟人嗎?我不理他,一個人向外跑。剛剛對他建立了一點點好印象,現在又完了。我們終究是屬於不同類的。難怪石磊不放心他和麗娟在一起。

    突然想起了石磊,隻有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安全最放心的。我現在隻想看到他。便跑到公用電話亭給他打了個電話,聽到他聲音的一刹那,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眼淚也不爭氣地淌了出來。

    石磊聽到我的哭音,問清地點就騎摩托趕了過來。看到張弛就衝了過去,張弛沒有還手,重重地挨了一拳,我拉住了石磊。看到他所有的委屈都噴湧了出來,我無聲地抽泣著。

    他把我輕輕攬到胸前。我把頭埋進這個溫暖寬厚的肩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

    漸漸的我平靜下來了,他替我擦去掛在臉上的淚花,突然歎了一口氣:“你這個小傻瓜。”

    我能感覺出他的擔心,有些征征的凝視著他,他也在凝視我,但光線很暗。我們就這樣盯著對方,好象時間空間都凝固了一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然伸出右手在我臉上輕輕撫摸著,軟軟的,我的唿吸有些急促,他的左手也伸過來,托住我的下巴,我不知自己要做些什麽,隻是那麽被動地瞪大了眼睛。他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慢慢把他的嘴唇蓋在了我的唇上,一霎間,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有種眩暈的感覺。也許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他終於把臉移開了。我依然把臉埋在他的臂彎裏,這就是我的初吻嗎?

    他用手撫著我的長發,不說一句話。

    我們就這樣一直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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