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毓身手重傷,被顧三兒帶迴來的時候,勉強留著一口氣,可是他從小練武,又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自然不敢暈過去。


    殺他的人看似一群山匪,可是手中所用兵器皆是正規軍才有的兵器,秦錦毓不用猜就知道是誰想要迫不及待的取他性命。


    隻可惜了皇妹,如今下落不明。


    秦錦毓被顧三兒的人安排在了客棧,顧三兒隻吩咐人請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為其療傷,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迴到客棧,顧三兒心情大好,九王知道她想拉攏秦錦毓,也為她這一舉就成功挑撥了秦錦昇以及秦錦毓的關係而感到自豪。


    殺了秦錦毓固然是好,可是手裏卻缺了一把名正言順的刀。


    顧三兒雖然是女子,卻深謀熟慮,思考周全。


    “肚子有沒有不舒服?”九王溫柔的摸著顧三兒的肚子,雖然此次行動她沒有親自參與,在黑風寨手中毫無破綻的救出秦錦毓也是他去了,可是他終究是擔心身懷有孕的她舟車勞頓,傷了腹中的孩子,傷了自己。


    顧三兒搖搖頭,轉移話題道:“秦錦毓生性敏感,要想取得他的信任,黑風寨便隻有下死手,他們的能力我知道,你的傷沒大礙吧?”


    九王雖然武功在她之上,可是在千人之中救出一人,也難免身上落下傷痕,顧三兒看著九王身上的血痕,似乎比她自己受傷還難受。


    顧三兒的關係不假,這便足夠了。


    九王本想借此博得顧三兒憐愛,可是一想到她懷了身孕,聞血腥實在不好。


    “累了幾日,你好好歇著,秦錦毓那邊,你不用擔心,如今他絕境逢生實為不易,該懷疑的不是你!”


    顧三兒琢磨著九王的話,心裏安心了不少,就怕適得其反,讓秦錦毓看出她賊喊捉賊。


    到時候秦錦毓再記恨上她,那才叫眾叛親離了呢。


    在顧三兒心裏,她身上終歸是流著南源皇的血,與秦家的幾個皇子公主也算一脈相連,拉攏一兩個兄弟,也好在整個皇族與她為敵的好。


    “那你先去療傷,秦錦毓身邊的那個女人,我找時間去瞧瞧。”


    秦錦毓帶了一個女子,顧三兒並不知道其身份,秦錦毓好像隻有一個側妃,不知是不是那個女人。


    九王走了後,顧三兒換了一身寬鬆的紗裙,因為懷了孕,她也沒再穿男裝,而是換上了孕婦裝,不過,還是披了一件輕紗披風。


    大著肚子在外麵行走,多少失了一些微信。


    顧三兒這會兒聞到一股香氣逼人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瞬間勾起的她的食欲。


    她正想起身,外麵的小二便道:“姑娘,小的準備了晚飯,不知姑娘方便與否?”


    “進來!”


    小二將飯菜送到顧三兒桌上,便要走。


    顧三兒看了一眼,攔住小二問道:“這似乎不是你們店裏的手藝。”


    在這裏住的時間不短,顧三兒自然知道這裏廚子的手藝。


    “姑娘不知道?小的以為是您自己帶的廚子!”


    “哦?”這手藝倒像是她在黑風寨吃的,江無邪應該沒這麽貼心吧!


    顧三如今懷孕,也沒有刻意隱瞞,就怕有心人知道,害她腹中的孩子。


    畢竟,她曾嫁給九王,她腹中的孩子就有可能是東晉的皇孫,這樣尊貴的身份,總有值得利用的價值。


    為了不讓孩子受到傷害,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來人!”


    顧三換了一聲,外麵守著的韓有為便進來,恭敬道:“主子。”


    “去查查是不是公子的人。”九王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可是顧三兒手下的人都知道其身份不凡,在顧三兒的命令之下,大家都稱燕珩一聲公子。


    “是!”


    顧三兒關門,轉身之際,現桌邊坐著一個人,吃的正香。


    “陰魂不散!”顧三兒罵了一句,可是礙於對方武功高強,她趕不走,便這麽憋屈的受著。


    “味道不錯!”無臉人吃著糯米燒雞,喝著烏雞湯,心裏美的冒泡。


    還是十幾年前,那個女人在的時候,他能吃到這般美味,這麽多年,在東晉皇宮的暗牢裏麵待著,雖然吃喝不愁,可是心如止水的他,根本對於外界的任何東西都不曾有感覺,吃著宮廷禦廚所出的佳肴,也如同嚼臘。


    “這是我的!”顧三兒氣的不行,她也餓了好麽?


    無臉人笑著給顧三盛了一晚湯,放在旁邊:“是上好的補品,放心吃,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憑什麽相信你?雖然心裏不服,可是顧三兒還是坐下,享受的喝著美味的烏雞湯。


    鮮香可口,唇齒留香。


    烏雞湯而已,怎麽能做到這麽好喝?


    “你說你個丫頭,怎麽這麽狡猾?顧青煙究竟是你什麽人?嗯?那日,爺可聽的很清楚,秦錦昇喚你妹妹,是南源的公主!”


    無臉人看著顧三兒那張小臉,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的眸色多了幾分柔和,不如以往淩厲。


    她說顧青煙是她的姑姑,可是,秦錦昇卻說她是公主!


    公主,無臉人覺得並不是待嫁的身份。


    那麽,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秦錦昇喚她公主?


    燕帝說,青煙離他而去後,是迴到了南源,損在了南源皇宮。


    當年南源帝為了得到青煙,以顧家兩位公子為餌,他知南源帝的目的是青煙,便下令阻止青煙,青煙卻因為這件事與他反目,離他而去。


    她說,她愛的是南源最尊貴的皇帝,不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她說,便是南源帝後宮佳麗三千,她便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也要時時守在他的身邊。


    她說,顧家忠烈滿門,戰功赫赫,南源帝賜赤膽忠心為匾,享有無上榮耀,怎麽會對二位兄長不利?


    無臉人自然不相信,昨日還說愛他的女人,還在他身下承歡的女人,怎麽轉眼便翻臉不認人?


    她說,接近他,不過是奉帝王之命,尋找他的弱點,鏟除他!


    無臉人不信,可是顧青煙打落房間中的油燈,大火瞬間躥起。


    大火之中,他內力被封,隻能看著她在他麵前消失。


    他的弱點是火,這件事隻有她知道。


    此時,無臉人才不得不信顧青煙的無情。


    他們決定隱姓埋名的村莊,全部被燕帝燒盡,村民全部被屠殺,無臉人也輕而易舉的落網。


    被燕帝囚禁的那些年,無臉人將所有的時光都花在忘記顧青煙的過程之中。


    時間確實可以磨滅一切,如今,他似乎誰都記得,卻又似乎誰都記不得。


    便是已經忘記,燕帝說她死了,無臉人卻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當年她不是想留在南源帝身邊嗎?怎麽又是這般下場?


    顧家什麽都沒了,如今,就隻有眼前的女孩,如同她當年的執著,為了顧家殘存的一點希望,努力為顧家平反,企圖再造顧氏當年的輝煌。


    如今的這一切,不得不讓無臉人懷疑,這些年究竟生了什麽事。


    若南源帝欺騙了她的感情,害她殞命,他自然是留不得南源帝。


    助這個小女娃一臂之力,也算成全他當年所愛。


    顧三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個無臉人了,他若是和娘親有仇,當日能情緒激動的喊出娘親的名字,怎麽如今又此番平靜?似乎什麽深仇大恨都是她臆想的罷了。


    姑姑和娘親,都是至親,她承認她是娘親的女兒又有何難?


    可是,她卻不願承認自己的南源帝的血脈。


    “若我是公主,會在艱苦的邊關長大?邊關長大就罷了,還被人送去代嫁送死?得了吧!說出去有損皇家形象。”


    顧三這麽說,確實有說服力,至少無臉人也覺得可信。


    若她是公主,怎麽可能會被送到邊關?不管她生母如何,母族如何,一個女娃,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皇宮怎麽也還養得起一個女娃。


    無臉人若有所思的看著顧三兒喝湯,覺得這丫頭怎麽看怎麽喜歡。


    燕珩配不上她呀!


    如今這孩子生在南源,以後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若不是燕珩在她身邊,他非得去東晉把燕珩抓過來不可。


    孩子沒有父親,像什麽?


    顧三兒正喝著湯,外麵的韓有為道:“主子,人帶來了!”


    “唔……帶進來。”


    顧青煙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客棧,實在可疑,若不說清楚,便是再好吃的東西,她也不敢入口。


    不過,顧青煙剛進屋,便看見對麵的人,她眸子緊縮,心瞬間提了起來。


    怎麽會是他?


    十幾年過去了,那個令自己痛徹心扉的男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認得。


    隻是,他們的緣分早在當日她傷他時斷絕,顧青煙自認為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得到他的原諒,更不奢求他的原諒。


    本以為他們今生在無見麵的機會,沒想到,今日他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和楓兒一桌而坐。他怎麽會和楓兒見麵,楓兒的容貌……


    難道他已經知道楓兒是他的骨血?


    否則,以他的性子,怎麽會無端對一個年輕女孩溫柔相待。


    顧青煙緊張的低下頭,在門口轉身,不敢再進去。


    “原來是洛姑姑。”顧三兒見到門口的人,驚了一跳,怎麽會是洛姑姑


    難道是江無邪覺得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便讓洛姑姑來照顧她不成


    隻是顧三兒不解她為什麽要離開,立即上前攔住顧青煙。


    顧青煙不知如何麵對無臉人,哪裏敢在這裏待著,早已用紗巾掩蓋了自己的麵容。


    “洛姑姑怎麽來了也不進來坐坐,等無邪迴來了,便讓他來見您。”


    顧青煙推開顧三兒挽著自己胳膊的手,不安的道:“不用了,你這裏有客人,有所不便,我先下去。”


    顧三兒見顧青煙神色不對,沒有再挽留,心裏倒是有些詫異。


    江無邪的這個姑姑向來穩重,永遠一副灑脫淡然的模樣,怎麽今日卻如此著急的模樣。


    顧三兒倒也不再挽留,若是洛姑姑準備的,她自然不再懷疑什麽。


    隻感恩的道:“三兒不知道這麽些日子,都是洛姑姑親自為三兒準備膳食,這是三兒莫大的福分。”


    “你懷著身孕,萬事小心,不過是一些食物,我沒事的時候瞎琢磨的,你喜歡就好,姑姑先下去了。”說著,顧青煙便要走。


    “是誰!”似乎不像是問,而是對這個人不滿,所以,無臉人的語氣有些不妥。


    顧三兒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無臉人,不耐煩的道:“你能不能把麵具取下來,也不怕嚇到爺肚子裏麵的寶寶!”


    說著,顧三兒揉了揉肚子,便又去吃東西了。


    懷了孩子,吃的似乎也有些多了。


    “她是誰?為何你要換她姑姑?”以顧三兒的身份,能換誰姑姑?


    無臉人見顧三兒嫌棄他的麵具,他倒是有些無奈,他當初是江湖殺人無數的魔頭,可是模樣實在……沒什麽威懾力,因為厭惡自己的容貌,便不想在人麵前暴露自己的真實容貌,久而久之,便是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什麽模樣!


    可是,這丫頭若是不喜歡,他是不是應該把麵具摘了呢?


    無臉人氣息一下子便幽怨起來,顧三兒白了一眼,轉過身去不想搭理,沒過一會兒,便見窗戶一聲響,人便消失了。


    顧三兒這會兒便拿了密件出來看,薑寧已經迴信,可以為她準備馬場,專門為她養戰馬。


    隻要有戰馬,一切就都好辦了。


    門外,九王站在窗口,見無臉人飛出顧三兒房間,他眉頭擰著,迴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客房,他立即飛出窗外,跟了過去。


    無臉人無辜親近顧三兒,這樣九王極度不舒服,雖然無臉人輝煌的曾經已經過去,可是他的年齡應該不算太大,撐死了也才四十歲。


    男人四十歲正是鼎盛之期,不說三兒精明能幹,便是那傾世容顏,也足以讓所有男子向往。


    所以,九王覺得有必要將這個無臉人除之。


    隻是,無臉人的輕功卓絕,九王追出來的遲,並不見無臉人的蹤跡。


    站在巷子裏麵,九王的眉頭鎖的更深了。


    他從未忌憚過誰,便是燕帝,九王也從未忌憚,可是如今,他卻覺得無臉人不在他的掌控。


    似乎,遲早有一天,無臉人會將顧三兒從他手中搶走,而這種事,他絕對不允許生!


    “九哥!”九王迴身,竟然看見十王燕丞。


    “你怎麽在這裏?”這個時候他不在東晉邊關,出現在這裏成何體統?


    燕丞找到九王,鬆了一口氣,眼圈都紅了,就差去抱九王了:“九哥你還活著真好,七哥說你已經死了,父皇都已經立宗人府的六哥為太子了,可是我和八哥不信,四處尋找你的下落,原來你真的來南源了。”


    九王聽此,笑了一聲:“太子之位竟然落在了六王身上,七王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十王找了九王一個多月,實在有些憔悴心急,他見九王在此,連忙拉著九王道:“哥,你如今竟然安然無恙,為何不迴東晉?隻要你迴去了,太子哪裏輪得到燕昃?父皇一定會立你為太子的!”


    九王見十王身上的衣服髒亂,臉上也不滿胡渣,便知道十王或許對他的死打擊不小,這麽久,崩潰不已,憔悴了不少。


    十王是武將,心思不在朝政上,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弊。


    七王不過是燕帝殺人的刀,若不是有燕帝撐腰,七王怎麽敢也怎麽會有能力追殺他?


    隻是,九王想不清楚,是什麽原因,讓燕帝容不下他。


    “本王若是就這麽迴去,豈不是讓人失望?倒是你,看著像什麽樣子?還不去客棧梳洗一翻?”


    “為什麽不迴去?我先給八哥傳信,他也來南源了,隻是我們分頭行動,他恐怕還在著急。”


    十王高興壞了,便也顧不得自己像什麽樣子,隻要九王安好,他便安心了。


    “九哥如今在哪裏住?”


    “前麵的悅來客棧,王妃也在,不許生事。”九王提醒道:“知道嗎?”


    十王擰眉:“九哥,你老實說,不迴去,是不是因為顧三兒?那個女人,果然是狐狸精!”


    見九王眸色沉了下去,十王不敢再說了,連忙閉了嘴。


    雖然他不待見顧三兒,有人待見,有什麽辦法?九哥生氣是很可怕的。


    “好好好,絕不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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