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三兒心裏也在發怵,寒恪昨晚就發現了,定然早已經派了人迴去傳信。


    雖然現在京城已經打亂,就算燕帝信了,百姓也不可能信,皇城已經無法控製。


    去邊關報信的那些人也輕易追不迴,所以,她的目的是達到了。


    可是,此番如此戲弄燕帝,將燕帝逼迫至此,燕帝若是知道二十萬大軍是假,必定派兵討伐,那個時候,她帶的這一萬多兵馬如何對抗皇城護城精英?


    一萬多人的性命,豈是兒戲?


    可是,若是他已經報信,又為何白白來軍營找死?


    他就不怕她下令殺了他嗎?


    寒恪自是知道顧三兒在威脅於他,他不慌不忙的道:“既然本君敢出現在這裏,自然會讓自己活著離開。現在該擔憂的,應該是將軍您,不是嗎?”


    顧三兒眉毛一挑,問道:“寒君的目的是什麽,何不如明講?何必跟我這個粗人打馬虎眼?”


    寒君聽此,便笑了:“將軍是個聰明人,那本君就直說了。將軍此次出兵東晉,顯然是受了皇命,可是,此番舉兵,九死一生,本是西陵與南源的結盟之舉,卻為何隻派兵一萬,讓將軍限於險境?”


    哈,顧三兒一聽,便有所明白,他這是來當說客。


    顧三兒沒有說話,低下頭喝茶,寒恪繼續道:“以東晉的強盛,便是西陵與南源結盟,那有如何?”


    “所以呢?”顧三兒放下茶杯,表麵很感興趣,實際上卻冷了臉。


    “西陵雖然占據地勢之憂,可是將軍也不得不承認,西陵的軍事相對於南源都還弱上三分,這樣的國家卻選擇放棄東晉的庇佑,選擇與南源結盟,愚蠢至極。將軍可又知道,待東晉因為西陵入軍皇城而撤軍,西陵卻不能真的對皇城造成什麽危害,東晉知道緣由之後,又會怎麽對待西陵?屆時,南源在被東晉重挫之後,又會真的選擇庇佑西陵?”


    顧三兒笑了,若是西陵皇不是小爹爹,西陵可能不會借兵,若是南源帝沒有被拉下龍椅,一旦東晉包袱西陵,南源不可能念及此次西陵救援之情。


    這就是國與國的利用,何況,此次是她在利用西陵,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自私。


    “寒君當真是一個很好的說客,確實不能因南源之顧而開罪東晉,既然寒君廢了這麽大的口舌勸本將退兵,本將今日便帶著兄弟們離開,屆時,還得請感覺為我皇美言幾句,有了這退兵之恩,我國才能求貴國庇佑,您說呢?”


    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恐怕再過兩日,皇城求救的密信就會到達邊城,南源不會有滅國之險,她隻需要在前去收拾殘局,將姓秦的那批人處理了為外公娘親報仇便可!


    顧三兒臉皮向來厚,她已經將東晉搞了個一團糟,她這會兒卻還揚言求個退兵之恩。寒君覺得這人太過臉厚,難道他就沒有自知之明,這會兒是他西陵有求於人?


    寒君扯了扯唇角,然後黑了臉,道:“將軍說笑了!”


    威脅之意十足。


    顧三兒看了一眼寒君,想到他與小爹爹之間的交易,不可能不知道小爹爹的身份,如果寒君知道,他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同時,應該會為小爹爹打算。


    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麽敢隻身一人來西陵的原因。


    所以,在潛意識裏,顧三兒覺得寒恪不會傷害西陵。


    而她也想知道,寒恪打算做什麽。


    顧三兒眸色微動,道:“或許,本將該趁機綁架寒君,威脅燕帝簽署幾條條約,讓東晉與西陵的友好同盟不限於空口白牙,如何?”


    “這個是個好主意,不過簽署條約之外,本君覺得,燕帝定然會非常願意與西陵締結秦晉之好,以緩解二十萬大軍壓境之困。”


    “唔,這個倒是好辦法,東晉五公主,六公主,七公主都未曾婚配,我皇登基之初,尚未選妃立後,如果東晉公主當真可以嫁入西陵,有這一層關係,東晉和西陵便有秦晉之親,不愧是寒君,佩服佩服。”


    這會兒,顧三兒是相信寒恪與小爹爹是知己了。


    顧三兒摸了摸下巴,在短十年內,西陵都無與東晉抗衡之力,若是真的能與東晉結為親家,對小爹爹有好處。


    她作為爹爹的親閨女,總要為他的利益考慮,寒恪所言,她很讚同。


    顧三兒問道:“若說最有價值的公主,不過五公主燕紫菱與七公主燕墨陽,六公主燕蘭若不受寵,嫁過去也不過是棄子罷了。”


    提到燕墨陽,顧三兒眸中閃過幾分複雜,她不是政場之人,本來就很厭惡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去利用一個女人,甚至還冠上所謂姻親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如今,她卻也走上了這一條路。


    先是利用西陵,後又打了兩個女子的主意。


    隻是,這兩個女人的身份實在太誘人,她無法抗拒,無法選擇視而不見。


    何況,這一切的罪責,她還可以歸結於寒恪。


    是的,想給小爹爹娶媳婦的是寒恪,想要以東晉公主來強他人之國的也是寒恪。


    她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以後小爹爹怪下來,她大可把罪責歸結於……寒恪。


    想到這裏,顧三兒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


    寒恪聽顧三兒這麽說,唇角勾了勾,開口道:“燕帝經將軍此番一嚇,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何況他已經年邁,將軍眼光何故隻停留在眼前?東晉最終終究會是誰的,將軍應該不會不清楚。以後九王登基,五公主又算什麽?要娶,何不如娶未來東晉之主的同胞皇妹。”


    提及九王,顧三兒眸中閃過幾分複雜。與寒君同謀騙娶九王的親妹妹,他應該會恨她吧。


    可是,話又說迴來,就算無礙,他們卻也迴不到以前,他們之間本就有外公這一條人命阻隔,她確實也不用擔心再多一條阻隔。


    她之前與燕墨陽相處過,那姑娘確實對小爹爹有意,若她同意,其實也算一段佳話。


    想到這裏,顧三兒點了點頭,道:“本將這就修書一封,向燕帝求娶公主,不過,究竟嫁哪一位公主,由燕帝自己做主。”


    寒恪皺眉:“將軍難道無意求娶七公主?”


    若是燕墨陽嫁給雲暄,以九王對燕墨陽的寵,嫁妝必定豐厚,錢財就罷了,以後九王登基,為了妹妹的幸福,九王必定會庇佑西陵。


    無外敵之患,西陵才能韜光養晦。


    顧三兒筆走遊蛇,並不改變自己的決定,隻道:“是呀,以九王對七公主的愛護,本將卻也怕他得知是本將直接求娶七公主,讓七公主嫁入他們眼中的芒荒小國,他會直接舉兵西陵,討迴公主。”


    寒恪嘴角扯了扯,倒沒有再說什麽,有西陵求娶之信,他必然是有辦法讓七公主嫁去罷了。


    顧三兒將信寫好,又按了西陵武將特有的印章,便將其封好,交給寒恪,讓人親自送寒恪迴京。


    與此同時,顧三兒又畫了一副雲暄的丹青,上麵落下西陵新帝容臨澈三個字,讓人將丹青以最快的速度送去藥王穀燕墨陽的手裏。


    若是燕墨陽真的對小爹爹有意,得知西陵與東晉要聯姻,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嫁不嫁,就看她自己。


    ……


    很快,寒恪如願將求娶信遞交給燕帝,而很顯然,寒恪並沒有將真實情況告訴燕帝。


    如今皇城幾近空城,百姓或舉家逃離,或躲在院子裏閉門不出,幾天的時間,往日繁華的街道已經荒涼不堪。


    逃命,自然誰都積極。


    隻有護城衛死守皇城,保護皇家最後的防線,也是東晉的尊嚴。


    自然也有忠君之臣守護在燕帝身邊,可是燕帝還是焦慮到狼狽不堪。


    得知寒君平安迴來,可是帶迴的消息卻是求娶公主以求平安。


    燕帝當即便氣的將手裏的信扔在地上。


    “卑鄙,無恥,癡心妄想!”燕帝在起身在殿中走了幾圈,氣道:“朕若是以公主遠嫁西陵而求取平安,以後,東晉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話,我燕氏皇族豈不是成了賣女求榮的無能之輩?”


    周圍的大臣卻覺得看到一絲希望,跪地道:“皇上,此時聯姻,不失是上上策。”


    “是呀皇上,西陵新帝年輕,未免貪戀美色,若是以公主嫁之,不僅能解眼前之困,還能與西陵締結秦晉之交,百利無一害呀。”


    大臣們都是為了東晉天下著想,若是真的惹怒西陵,西陵以二十幾萬大軍踏破皇城,國都沒了,何嚐顏麵?


    所以,大臣們紛紛跪地:“還請皇上三思!”


    七王想了想,也跪地。


    三王握緊拳頭,垂下眸子,沒有跪,卻也沒有說話。


    西陵是什麽樣兒的地方,他很清楚,何況,西陵能做的出來這般卑鄙之事,想來也不是什麽正直之人。


    不管是哪一個妹妹嫁過去,都將失了公主的尊崇,而是以質子的身份求和,他如何不痛?


    燕帝看向三王,眉頭皺了皺:“三王可是有什麽更好的方法?”


    三王抬眸看了一眼,他捉摸不透燕帝的意思,不過燕帝問了,他也不屑於隱瞞,跪地道:“兒臣覺得,西陵本就是小國,又有什麽良將?二十萬大軍或許人多勢眾,可是其作戰能力如何,不試如何知道我們寡不敵眾?”


    打仗?燕帝不可能冒險,他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三王見此,又繼續道:“此次寒君能完璧歸來,兒臣覺得,西陵無意與東晉交惡,潛意識中還是忌憚東晉的。我東晉武功高強者數不勝數,若是刺殺西陵領軍元帥,豈不是讓西陵大軍群龍無首,不攻自破?”


    寒君麵色一變,燕帝卻大笑起來:“好,很好,不虧是朕的兒子,此計甚秒。”


    燕帝突然看到了一絲希望,若真能讓江湖之人去刺殺西陵元帥,必定重挫士氣。


    屆時,他再威逼利誘,恩威並施,不怕西陵不退兵。


    假如沒有刺殺成功,大可將罪責歸結於江湖那些亡命之徒,再以公主求和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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