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兒眉開眼笑的看著寒恪,一副隻有你懂我的模樣,寒恪看著顧三兒,眸中帶著幾分溫柔幾分寵溺。


    九王看了一眼二人,好看的眉稍突然擰成了疙瘩,這女人怎麽沒有給他一個好看的眼色?


    九王在想什麽,別人自然不知道,說話間,寒恪已經走進大殿。


    燕帝見他來了,連忙讓太監給他設了席位,又關懷了幾句,不放心下,又讓人給他換了新的手爐。


    燕帝對寒恪的關心,大家見怪不怪,眾位皇子大家眼觀鼻鼻觀心,誰也沒有計較什麽。


    終歸他們才是親兒子,身體康健,哪裏需要和一個病秧子爭什麽?


    燕十一本在翻書,核對顧三兒背誦情況,他一個字都沒有核對上的情況之下,自然大失所望。


    麵對眾人對顧三兒的輕視和調侃,他心裏急躁,為九哥九嫂不平。


    這會兒聽寒恪說顧三兒倒背如流,他連忙從後翻開,從最末一個字看去,果然和顧三兒背誦的一字不差。


    他幾乎是大喜過望,差點跑過來將顧三兒熊抱一翻,當然他沒有這麽做,而是跑到燕帝那裏,把手裏的書拿給燕帝看,興奮道:“父皇,你瞧,九嫂當真是倒背如流,九嫂果真是天賦異稟,聰慧異常呀!”


    燕帝看了後,果真不假,他麵色突然沉了下去。


    雖然顧三兒嫁過來代表的是九王的顏麵,可終究是南源公主,秀禾公主才是他親封的公主,代表著東晉。


    其他人見此,紛紛麵露驚詫,南源公主竟然有此等天賦,如此,當真是把秀禾公主比下去了。


    秀禾氣的麵色白一陣青一陣,差點要哭了:“父王,你看她,不可能,她怎麽可能!”


    淮南王被鬧的頭大,不管信不信,人家南源公主確實是倒背如流,他能說什麽?


    三王鳳眸一眯:“這有什麽不可能的?秀禾公主願賭服輸,別不會怕了吧?”


    “哼!”秀禾袖子一甩:“還有兩場,本公主怎麽會怕。”


    如此,誰輸誰贏,已經明了,七王施施然的起身,公布輸贏:“如此,便是九弟妹旗開得勝,不過,此番第一場,秀禾公主也別灰心,接下來還有兩場,二位公主可要小心了。”


    “第二場怎麽比吧,直說便是,本公主這一場絕對不會輸。”


    “好,第二場是筆試,不過,卻是在水上留墨寶,二位公主可明白?”說著,七王拍了拍手,幾個太監搬了桌案和清水,筆墨也準備齊全,唯獨沒有紙。


    眾人嘩然:“水上怎麽寫字?墨汁一遇水就化了,怎麽可能在水上寫字?”


    燕十一差點拍案而起:“七哥,你在難為誰呀?這水上怎麽寫字?”


    燕帝皺了皺眉頭,老七在搞什麽鬼?


    見燕帝不悅,柔妃連忙道:“若說玩兒,就屬七王鬼主意多,皇上何不如讓兩丫頭作答,若是兩個丫頭寫不出來,七王自己必須寫出來才行,也算他這判官當的稱職。”


    “也罷,開始吧!”


    燕帝說罷後,秀禾撅起嘴來,她來到桌案前,拿起筆沾了墨水,在水麵上一劃,墨汁一遇到水就暈染開來,與水混合,剛剛清澈的水瞬間變的渾濁,秀禾寫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她氣急敗壞的對七王道:“水麵上寫字怎麽可能?墨汁一遇水就暈開了,這題本宮答不了,九王妃聰慧異常,這題,就讓她來答吧!”


    她就不信,九王妃能在這水麵上寫字!


    就算她再聰明,墨汁可不會偏向她!


    秀禾直接放棄,難得顯得大方。


    七王看向顧三兒:“不知九王妃是要放棄,還是一試?”


    “自然要一試的!”顧三兒出列,拿了筆打算在水麵上寫,隻是和秀禾一般無二,筆尖的墨水如遇水之後如石沉大海,根本無法在水麵保留。


    見此,秀禾輕笑:“怎麽樣?九王妃也做不到,七王殿下這是強人所難,還不換一個比試?”


    眾人也隨之點頭,兩個人都做不到,自然就算廢了,還不如再換一個題目。


    眾人也隨之附和。


    顧三兒看見外麵的雪,突然靈機一動,問七王道:“七王殿下,不知是不是隻要在水麵上寫了字就算過關?可否借助其他東西?”


    七王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燕十一見此,不由的打趣道:“九嫂要借什麽東西?本王這裏有紙!”


    噗,顧三兒翻白眼,這燕十一是來尷尬她的吧!


    她抿了抿唇,出了宮殿,在樹梢上扒拉了一捧雪扔水盆之中,然後又將桌案上一盤紅燒肘子裏麵的油傾倒在水麵上。


    動物油浮起在水麵上,由於雪水的原因,低溫之下冷凝成薄薄的一層晶瑩透亮的油層。


    顧三兒這才拿了筆墨,迅速的寫下幾個字,萬歲永昌!


    眾人看傻眼了,還有這樣的操作!


    寒恪看著顧三兒,他捂著手裏的暖爐,好笑的搖了搖頭。


    雲暄那樣嚴肅謹慎的人,也能教出這樣鬼機靈的丫頭。


    真是難為他!


    而燕帝看到那幾個字,首先拍案叫絕:“九王妃的字蒼勁有力,如遊龍走蛇,好字!”


    實際上是被這幾個字取悅了。


    九王眸光微微一柔,他一直都知道顧三兒聰慧,自然從來都不會擔心一個秀禾能比上她,也不覺得七王的心思,能為難的了她。


    這樣的女子,明豔聰慧,武功高強,直爽率真,沒有哪一個男人會不喜歡。


    九王清楚的知道,不管發生什麽,顧三兒都休想逃走,休想撇開他!


    眾人見此,自然也恍然大悟,卻還是非常詫異,南源公主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利用雪水的溫度凝固油層,然後在油麵上寫字,實在是機巧!


    燕十一燕墨陽兩兄妹喜的是眉開眼笑:“九嫂”


    秀禾氣的鼻子都歪了:“這……這不算!七王,這也算嗎?你不是讓我們在水麵上寫字嗎?她這是……”


    “這不是在水麵上嗎?若不是水麵上,秀禾公主說這是什麽?”顧三兒一眼掃去,雖然眸中滿是


    調侃,卻帶著幾分冷意,秀禾麵色一沉,竟不敢說話,淚水在眼眶打轉。


    她突然覺得自己什麽都比不過顧三兒,除了什麽,似乎她沒有什麽拿不出手的。


    對了,琴棋書畫,為何不比琴棋書畫,她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淮南才女,為什麽到了京都,就成了別人眼裏的笑話了?


    秀禾想跑,可是若是跑了,她就真的是一個笑話了!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上會有南源公主的存在?她待在南源不好嗎?為什麽要嫁過來,為什麽要嫁給九王,擋了她的路?


    秀禾雙眼猩紅,拳頭緊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淮南王知道自己女兒輸了,可是他卻不將這樣的比賽放在心上,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他沒心沒肺的道:“哎呀,這小丫頭也忒機靈了,就連本王都沒有想到,秀禾寶貝女兒,別灰心,還有一場,總要贏一局!”


    這是秀禾聽過的最打擊人的安慰之語了,她突然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父王的親身女兒,怎麽她都比不上剛和父王相識一天的南源公主。


    可是她也清楚,父王說的話並沒有錯。


    總要贏迴來一場。


    七王剛要宣布顧三兒贏得了第二局的比賽,柔妃突然開口道:“夙兒,這水上寫字,九王妃雖然贏了,可終究是投機取巧,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在水上些字?”


    柔妃這個問題,大家都好奇,巴巴的望著七王。


    七王扯了扯唇角,道:“兒臣的方法,也不過是投機之策,你們看這桌案,是琉璃桌麵,隻要將字寫在桌麵,再將這銅盆放在桌底,頭上的燈光透過琉璃桌麵的字,便能將桌麵上的字印在水麵,這樣一來,便也算是在水麵寫字了。”


    七王說話間,已經有太監照做,果然桌麵上的字能投在桌底之盆的水麵上。


    見此,眾人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六王道:“七弟這方法倒是雅。”


    久不說話的燕紫菱道:“七哥這解看似是答案,可是也未免太牽強,水會想著利用這張桌子,還有頭上的燈光?”


    這會兒三王補刀:“五妹妹說這話,三哥倒要為七弟說句公道話,九王妃連桌上的油外麵的雪都能利用,利用這桌案和燈火算得了什麽?”


    眾人一笑,雖然顧三兒贏了這一句,未免有些不雅。


    那盆中的油怎麽看怎麽有些不好看。


    顧三兒拿了帕子擦手,氣道:“看來這裏隻有本宮是俗人了。”


    顧三兒這麽說,大家倒是笑了起來,有些真心認為顧三兒的做法有些惡心的人,卻羞愧的紅了臉。


    不管怎麽說,若是他們,萬萬想不出在水中寫字的法子了。


    九王拿了袖中錦帕,親自給顧三兒擦手,他毫不掩飾的道:“財米油鹽雖然是俗事,卻證明王妃賢德,操持管家,辛苦愛妃。”


    顧三兒嗬嗬一笑,打了一個寒顫,能不裝嗎?


    她賢不賢惠,他不知道嗎?


    這會兒,七王又開始講第三場比試,雖然是比武,卻不互相動手,而是在外的空地上搭了兩丈於高的架子,架子設有橫梯,架子頂端是一彩旗。


    很明顯,爬上橫梯先奪得彩旗的為贏家。


    兩丈不算高,就算是不會武功的女子,隻要不出意外,都能順利的上去。


    可是這其中的規矩,並沒有規定二人不能相互幹擾。


    若是有人動手,一不小心掉下來,顯然還是有些危險。


    七王將一粒軟筋散拿到顧三兒麵前的時候,笑的有些陰邪。


    顧三兒沒有多想,前兩場順利通過,沒有看出七王在耍什麽小動作,所以顧三兒沒有多想,接過軟筋散便要吃。


    九王卻伸手將藥揭下:“王妃不用內力便可,這藥免了。”


    七王笑了,看著九王,唇角的笑很是坦然:“九弟,這規矩早已經定好,怎麽能出爾反爾?以九弟妹的伸手,就算她不用內力,秀禾公主這樣的弱女子想來也是無法與之相比,那麽,比賽的意義又是什麽?何況,父皇已經答應,難道你想讓父皇在淮南王麵前失信嗎?”


    七王這話一出,燕帝自然是不悅了,他道:“九王,規矩是之前定的,你沒有異議,便是默認,怎麽,這會兒卻要擔心王妃了?”


    九王道:“王妃已經贏了。”


    三局的比賽,顧三兒贏了兩局,不管如何,秀禾是贏不迴來了!


    既然如此,顧三兒自然是不需要再吃這軟筋散。


    給習武之人吃軟筋散,這是欺人!


    淮南王卻不高興了:“唉,說好的三局,就比三局,就算秀禾不能贏迴來,也要讓她走到最後,若這是戰場,難道明知道自己要輸,就不打戰,跑去當逃兵了不成?九王答應,本王卻不答應!”


    淮南王這算是輕視了,他這話一出,九王根本無法再維護顧三兒什麽。


    淮南王女兒不用吃軟筋散,他自然不心疼!


    九王如此維護自己,顧三兒還是蠻感動,他們都走到這份兒上,他卻還有心為自己,她確實覺得意外。


    顧三兒技多人膽大,倒也不覺得秀禾能把自己怎麽著,伸手要軟筋散:“藥給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九王沒多說什麽,將藥又交給顧三兒。


    顧三兒服下之後,深吸一口氣,不一會兒就感覺丹田空空如也,無法凝氣。


    卻沒有以往吃了軟筋散後的無力之感。


    秀禾早已經在花架之下等著,就等七王一聲令下,她為自己再搏最後一次。


    兩人都換下了宮裝,穿了利索的勁裝,秀禾摩拳擦掌,看了一眼顧三兒有些蒼白的臉,絲毫不覺得自己乘人之危,占便宜!


    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顧三兒也不想留什麽情麵。


    武功除了內功之外,還有體術,沒了內力,她一根手指頭都能把秀禾打趴下。


    不過比賽是搶彩旗,不是打人,她微微有些遺憾。


    以至於她爬橫梯的時候,很幾次三番不小心踩到秀禾的手,踹在秀禾的臉上。


    秀禾氣的哇哇大叫,卻跟不上顧三兒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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