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都不曾準備,分明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來人!給本宮掌嘴!”君凜猛地轉過身去,緊緊地閉上鳳眸,然後睜開,大口大口地唿著氣。

    君凜話畢後,四個太監和兩個侍衛魚貫地走了進來,拉住訾槿抬手就是響亮的一巴掌。君赤掙紮地想上前卻被侍衛按住了。

    一直跪著的魚落和喜寶著急萬分,同時求情:“求太子饒過我家主子吧。”

    君凜猛地轉過身來,上前狠狠地踢了一腳正在掌嘴的太監:“混帳!給本宮掌君赤!”

    訾槿聽到要打君赤,雙眸燃燒出熊熊的火焰。她仇恨地瞪著君凜,牙咬得咯咯亂響。

    君赤聽到此話不再掙紮,小太監抬起手來,偷看了一眼君凜遲疑地落下。

    君凜淩厲地掃了那小太監一眼,小太監再無顧慮,賣力地抽了下去。

    兩個巴掌下去,訾槿眼睜睜地看著君赤精致的小臉上,浮現了五個指頭印子,原本精致的小臉,已經紅腫不堪。

    君凜臉色異常蒼白,他緊緊閉上了雙眸,靜靜地聽著那“啪啪啪”的巴掌聲。

    魚落與喜寶暗暗著急,苦無良策。

    “住手!”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西樂公主身著藍色鑲金袍傲然地站在門口,妖嬈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怒意。

    訾槿趁此機會猛地轉過臉去,狠命地咬住了拉著自己的那太監的胳膊,太監慘叫了一聲放開了訾槿。

    “太子殿下明日即將大婚,怎還如此的悠閑?”西樂緩緩地走過來,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一個異國的公主來過問!”君凜臉色越加地陰沉。

    “是何大事讓太子殿下發下了雷霆之怒,在小小的太平軒內大打出手?”西樂坐在君凜的身邊,臉上露出妖魅異常的笑容,“喜寶你來說給本宮聽聽。”

    “啟稟公主,明日太子殿下大婚,我家主子尚未備下賀禮,故而激怒了太子殿下。”喜寶抬頭偷看了君凜一眼,懦懦地迴道。

    “嘖嘖……真真是天大的罪啊,怪不得太子殿下要大打出手呢。”西樂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故作驚訝地歎息道。

    掙脫太監鉗製的訾槿,此時正抱著君赤安撫著,一雙漆黑的眼眸滿滿的憤恨,怒視著君凜。

    寬大的暗紅色衣袖下,君凜雙拳緊握,看著訾槿的一舉一動,鳳眸越發的陰冷。

    西樂看著君凜的反應,

    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小啞巴,還不快去給太子備賀禮?”

    訾槿輕拍了幾下一直發抖的君赤,安撫地笑笑,恨恨地起身走到書桌邊,寫道:無論我的賀禮好壞與否,太子殿下都不能再傷害我太平軒內任何人。

    君凜注視著訾槿的一舉一動,眸仁微微一縮,走到書桌看了看那字條說道:“好!本宮應了你。”

    訾槿拿起一張嶄新的紙,奮筆疾書,中間偶有停頓,沉思片刻,將近半個時辰,寫完將筆丟到一旁。

    西樂嘴角勾起一絲不明的笑容,注視著君凜的一舉一動,把玩著自己耳邊的發髻。

    君凜臉色淡定坐於一旁若無其事地品茗,但微微抖動地手指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當看到訾槿已經寫完,慌忙走上去拿起那張紙。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美人如此多嬌,英雄連江山都不要。

    一顰一語,如此溫柔妖嬌,再美的江山都綁不住紅顏一笑。

    如鳥一樣困養,困不住她年華,如繁華正盛開,擋不住她燦爛。

    君王英姿煥發,怎麽想都是她,紅塵反複來去,宮牆內眾美人孤寂。

    迴眸一笑百媚生情,六宮粉黛顏色失去。

    春寒賜浴華清池洗,始是新承恩澤時期。

    雲鬢花顏金步緩搖,芙蓉帳暖夜夜春宵。

    春宵苦短日陽高照,從此君王不早朝起。

    千古風流,都看今朝,把酒高歌,須歡笑,誰還想明朝。

    若隻為紅顏,將江山忘掉,四麵楚歌時,方知紅顏哪比江山嬌嬈。

    九重城開煙塵升起,千乘萬騎萬裏行軍。

    六軍不發無奈何矣,宛轉峨嵋馬前離去,君王掩麵救不得美。

    天長地久有時盡期,此恨綿綿可有絕期?1

    君凜看完以後猛地退後兩步扶住桌子才能站穩,鳳眼裏溢出了滿滿的傷痛。那模樣不該是君凜所有的,脆弱得仿佛讓人一碰就碎。

    訾槿呆滯,原地傻了眼:與豬頭太子相鬥已近兩載,每每看到此豬頭之時都是意氣風發,高傲得如孔雀一般,何時會露出這般的表情?不就寫點東西打擊打擊他大婚前的喜悅,他至於一副疼得快要死掉的表情嗎?至於嗎?

    西樂那雙桃花眼舒服地眯了起來,君凜的一舉一動讓她異常的玩味,也讓她異常愉悅,笑得仿佛一隻偷腥的貓兒。

    君凜的眸光不經意地擦過訾槿受驚的表情,猛地閉上了眼睛,良久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恢複成原來的太子君凜。他猛地上前狠狠地抓住訾槿一隻胳膊厲聲說道:“本宮要江山!但也不會放過美人,那怕她是有翅膀的鳥,本宮也會折斷她的羽翼,死也要死在本宮手裏。”

    君凜那般模樣似是要與人同歸於盡一般,眸底的複雜讓人心驚。

    訾槿腹誹:變態!純種的變態,性格如此扭曲一定不會有真愛,被他愛上的人定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君凜說完狠狠地甩開了訾槿的胳膊,帶著眾人迅速地離去,手裏仍然拿著訾槿寫的東西。

    西樂笑眯眯地走過去,撞了一下還在發愣的訾槿:“小啞巴,不錯啊……到底你寫了什麽,把月國的太子氣得都快自刎了?”

    訾槿猛地迴過神來,入眼的便是西樂那張放大的絕色的臉,連連地退了兩步。西樂不死心地上前兩步,似是故意似是無意地在訾槿耳邊吹著氣。

    訾槿驚異地捂著耳朵,迅速地跳開西樂的身邊,臉色微發紅,心狂跳了兩下:勾勾……勾引……□裸的勾引!

    訾槿紅著臉,不敢看向西樂,漆黑的眼珠四處亂瞄,當看到君赤依然跌坐原處,眼底滑過一抹黯淡。她想未想走了過去,將君赤小心地扶了起來。

    訾槿心疼地撫摸著君赤腫脹的小臉,恨恨地想到:想想這張精致到極致的臉,平時自己可是連親一下,內心都要鬥爭良久,豬頭太子倒是好,上來就大嘴巴子招唿,希望明日他娶兩隻母老虎,讓他在那墳墓中生不如死。

    君赤抬眸望著訾槿心疼的眼神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疼,一點也不疼……”

    訾槿感覺自己眼淚微酸地抱住了君赤,輕輕地點了點頭。

    君赤,為何要乖巧到讓人為你心碎的地步?

    西樂的笑容愈發嫵媚妖嬈,仿佛開到極致的罌粟花一般。她側過臉看著君赤與訾槿二人,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月國鎖情宮,宣隆帝立在那幅畫像之下,神情黯然,眸中滿滿的柔情。他卑微而又虔誠地撫摸著畫中之人。

    “凜兒,明日即將大婚。你曾說,等凜兒出生,便將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留於他。若是你能看著長大後的凜兒也定會對他更是喜歡,凜兒真如你所說的那般越發地像你了……”

    “皇上。”黑衣人恭敬地跪於門外,輕聲喚道。

    宣

    隆帝並未迴身,淡淡地道:“何事?”

    “太子殿下強行出了朝陽宮後直奔太平軒,將訾家三公子打傷並遷怒於三殿下。那西樂公主聞訊趕去後,屬下怕被她發現不敢靠到近處,後來隻看到太子殿下失魂落魄地出了太平軒……那樣子……讓人甚為擔憂……”

    “罷了……他對明日的大婚心中有怨,就讓他找人出出這惡氣也好。那訾家小子與西樂公主一直走得異常地近,凜兒此時拿他出氣也屬正常。朕想他是知道此次大婚,不單是朕的一番苦心的安排更是他日後不可或缺的助力……可……朕擔心他與那西樂公主到頭來……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皇上今日所為,完全是為了以後太子殿下榮登大寶所做之鋪墊,太子殿下自會明白皇上的苦心。但辰國西樂長公主不比常人的女兒,隻怕到最後殿下傷心也是徒然……”黑衣人的眼中劃過一絲無奈,低下頭迴道。

    “朕知道……朕都知道啊……你下去吧。”宣隆帝無力地揮揮手。

    黑衣人跪於原地,並不起身地繼續說道:“屬下潛入太平軒內無意中發現了幾張短筏,還請皇上過目。”黑衣雙手呈上但並無進屋之意。

    宣隆帝快步出了鎖情宮,拿起黑衣人所呈的短筏,逐個看過,越看眸子愈加的冰冷,將幾張短筏全部看完後,露出猙獰的冷笑:“訾吟風……訾吟風……朕必定會讓你嚐嚐那眾叛親離的滋味,朕必定在你麵前毀掉你此生最在意的東西……”

    “皇上,從短筏上所看,訾將軍對此子甚是疼愛。若是以他做要挾,訾將軍凱旋而歸之日定會乖乖地交出兵權。”

    “朕不但要他交出所有兵權,還要他心碎到生不如死……去查查訾槿的娘親是何人,訾吟風怎會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兒子疼愛至此。”宣隆帝臉上滑過冷酷的殺意。

    “遵命!”

    “迴來,將此短筏還放迴原處,莫要驚動了他們。”宣隆帝細長的眸中,露出一絲寒光,嘴角的微笑更是讓人不寒而顫。

    黑衣人恭敬地行個大禮,領命而去。

    宣隆帝迴到屋內,凝視著畫像良久,臉上的殺氣與眸中的寒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笑容是那樣的純粹和溫暖。他修長的手指,滑過畫中女子的臉,眸中的柔情讓人無酒自醉。

    前塵往昔一場夢(四)

    耀辰年間延載十五年夏初女帝一十八歲

    今年的夏花,開得異

    常地早異常的絢爛。此時的禦花園內已是一片花海,陽光照在繁華之上,映出淡淡的華光,美得讓人眩目。

    女帝歡快地在花海中的秋千上飄來蕩去,她微微地側著臉,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容,笑意直達眼底。那甜美的模樣竟將一園繁花比了下去。

    君贏站在秋千後,牢牢地護住秋千上的人,時不時地輕推下秋千。

    “君小三,你有多長時間沒陪朕蕩秋千了?”女帝含慎帶怨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去憐愛。

    “陛下已很久未曾這般開懷了……”君贏斂下眼眸,硬聲迴道。

    “知道嗎?朕看到他身披鎧甲威武地坐在駿馬上俯視眾人……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他的笑容和煦,如同春日的陽光般灑入了朕的心中,當時朕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朕在點將台上遠遠地就看見他朝朕走來,心中亂成一片。當他跪在朕腳下的時候,朕以為朕得到了全天下……”

    延載女帝歪著頭靠在繩索上,臉上露出少女懷春的迷醉。那模樣是君贏從未見過的,讓他異常迷醉也異常的心碎。

    君贏心中明明知道那人是誰,卻仍逼迫著自己去追問著答案:“是小將訾吟風嗎?”

    “當時你就在朕的附近,你可有看到他?”女帝轉過頭來,一臉喜色地點了點頭。

    君贏心中如被浪濤拍打著,棕色的眸壓抑著翻天蹈海的痛苦:無論何時,你從不知我的眼中隻能看到你一人,為何你不知呢?……不知呢?

    “朕明日便去找哥哥商量立訾吟風為君,你說此事可妥當?”女帝眼眸一轉,盈盈地笑問道,“你若是不說話,朕就當你讚同了。”

    君贏立於延載女帝身後,望著女帝歡快地如黃鸝般的身影,終是張了張口後又無力地合了起來:若你開心……若你開心萬事都妥……

    真相若何催別離(二)

    月國宣隆十六年夏初月國皇二子一十六歲

    宣隆帝賜號奉安王,黃金萬兩,府邸一座,賜婚上將軍之長女訾風為王妃,次女訾鳳為側妃,上將軍凱旋之後完婚。

    午後的驕陽似火,照得大地如著火一般。太平軒外那些不知名的樹木異常繁盛,鬱鬱蔥蔥。樹蔭下的訾槿躺在竹椅上,手持野書打著盹。她身旁的小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和一盤小點心。

    一縷長長的頭發滑過訾槿的鼻尖,訾槿揉了揉鼻子,不耐地翻了翻身,書從身上掉了下來。來人走到邊上將書撿了

    起來,細細看著。

    半夢半醒的訾槿,似是感到有人靠近,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眸。看到一張絕美的側臉,正細細凝視著手的書,訾槿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書,才發現懷中早已空空如也。她猛地蹦起身來,伸手去搶奪。

    “整日裏看這些個淫書穢詞,怪不得越來越愚鈍。”西樂嘴角帶有一抹淺笑,斜身躲開訾槿的搶奪,優雅地側身躺進了竹椅中。

    訾槿一臉抑鬱:普通的愛情小說,到了這裏怎就成了淫書了?

    西樂隨便翻看了兩頁,一臉神秘地對訾槿眨了眨美目:“小啞巴,你是不是思春了?”

    訾槿的臉色如打翻了調色盤一般,青白紅綠藍交加,真真的好不熱鬧。

    “莫不是……你暗戀本宮?”西樂猛地起身,附在訾槿耳邊曖昧地說道。

    訾槿反射性地捂著耳朵,後退了數步,一臉驚異地看向西樂:簡直是……豈有此理!這妖孽不調戲自己能死啊?

    西樂臉上露出妖嬈的笑容,柔弱無骨地靠在訾槿身上:“小啞巴,本宮嫁給你可好?”

    訾槿警惕地盯著西樂:笑得如此礙眼,不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是不是在說你和本宮?”西樂一臉的無知,指著書旁標注的一句話問道,但眼中的戲謔的光芒怎麽看怎麽礙眼。

    訾槿翻了翻白眼:說的是書中一男一女,怎可能是你我二人?

    訾槿猛地想起自己的男兒身,一臉詫異看向盈盈含笑的西樂公主:不會吧……你不會那麽沒眼光吧?

    西樂仿佛享受著訾槿的詫異,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妖嬈。當她再次靠向訾槿的時候,卻被一聲詢問聲打斷,她猛地轉臉狠狠地剮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喜寶。

    喜寶見訾槿還在神遊,低下腦袋硬著頭皮再次說道:“啟稟……主子,時間差不多了。”

    訾槿猛地迴頭,喜寶唯唯諾諾一副受委曲的小媳婦樣,幽怨地看向自己。

    君赤身著嶄新的繡金紫袍,一絲不苟的發髻上戴上了最正式明黃色的盤龍發帶,尷尬地站在喜寶的身邊,臉頰微微泛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西樂見來了那麽多人,無趣地躺迴竹椅中,翻看著手中的書,對自己造成的尷尬場麵視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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