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的臉色凝重,除了和自己大嫂罵了兩句,全程幾乎他都是保持沉默的。


    “四姐,你迴來坐。”


    陳立站了起來,洪高琳的臉色鐵青,我叫你大嫂罵,叫你全家數落個沒完,你陳立但凡是個男人就沒有能坐得住的,我是你老婆!


    那兩萬塊錢,陳立是百分百相信洪高琳沒拿,是自己大哥陳鐵山記錯帳了,可事實上真的就不是那麽迴事,洪高琳是有一個花倆的主兒,可她對娘家很舍得,她二姐特別特別有錢但比陳秀琪還摳的那種,洪高琳有個姐姐以前特別有錢,有錢的時候就亂得瑟,後來沒錢了,那洪高琳得管啊,當時動的大手術,需要錢,可她手裏沒錢,和陳立要也沒有。


    他們夫妻倆就是花的精光,一直以來不是陳秀芬他們這日子真的就過不下去了,出了事情洪高琳就想到了陳鐵山,她勸說婆婆陪著自己一塊兒去,借這個錢的時候是以陳予為借口,不然陳姥姥怎麽可能陪著她去,結果這錢借下來了,她姐手術也動了,也安全無恙了,可誰還啊?她姐還不起,她二姐不管,那隻能她來還,她哪裏有錢?


    這事兒讓陳立知道,這個家得不得家破人亡?


    洪高琳還不起,幹脆就打起來了無賴,她給老婆婆養老,老婆婆自己也得合計合計,敢不敢說錢就是她借的話,矢口否認,紅口白牙就是陳鐵山誣陷她,一口咬死了,又是要跳樓又是要抹脖子的,那陳立是真信啊,洪高琳也確實摸到了陳姥姥的命脈,陳姥姥那個時候她不糊塗的,可她說不記得了,沒借。


    沒出這事兒以前陳鐵山對這個弟弟也算是比較關心的,過年都額外給錢,出了這事兒也就是吃飯,不然平時也不枉一塊湊。


    陳秀芬不清楚?陳秀芬太清楚了,那事情出了以後她就明白這錢去哪裏了,可還是一個問題,鬧出來結論陳立怎麽辦?基於這點,陳秀芬也裝迷糊,全家把陳鐵山給犧牲了,說白了就是陳鐵山這個大伯子看洪高琳不順眼,以至於喝多了酒冤枉了弟妹。


    “我沒什麽可說的了。”陳秀芝說。


    坐迴來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你迴來坐,你老弟弟我有話要講。”


    陳立倒了一杯白酒,一口都幹掉了。


    “我感謝大哥四姐出錢給媽請保姆,可當初你們請的時候我就是不讚同,是你們覺得合適,那不用我出錢我做弟弟的不能一個勁的說不用,現如今大家都覺得自己虧,我花了媽的錢,媽養老應該我來做,保姆做完這個月就不用她了,以後媽還是我來照顧。”


    陳秀芬瞪陳立。


    是不是缺心眼?


    “陳立不是那個意思,咱們家有請保姆的錢不如把錢都給陳立兩口子,媽讓他們侍候。”


    這就是最終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陳立累就累點,但他能拿到好處,日子也好過,大家也都不用挑剔誰今天來誰今天沒來。


    陳秀芝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我不同意。”


    把錢給陳立?


    她有錢也不給。


    為什麽?


    因為洪高琳。


    洪高琳那個娘們,賺一個花三,你問問她現在有沒有花媽的工資,媽住在她那兒,除了吃口飯她管過什麽別的?衣服衣服不給買,好吃的好吃的見不到,錢都由著她花掉了,她是瀟灑了,陳立一個男的,能每天給老太太洗內褲洗腳洗衣服?


    反正陳秀芝以前是見識到了,她媽那內衣一穿一個月那都是時間短的,男人是心粗,可不用你侍候,就圖保姆給老太太弄立整了。


    “大姐,你別逼我四姐了,我四姐這錢不願意給我,四姐你看這樣行不,我不要你的錢,我隻照顧媽。”陳立黑著臉看向陳秀芝。


    什麽姐姐什麽哥哥的,今兒一塊都玩完了。


    陳秀芝:“媽用保姆用的好好的,我和大哥這錢也掏了,大哥行嗎?”


    陳秀芝問陳鐵山。


    陳鐵山是沒意見的。


    他出錢,別找他麻煩就行,別讓他去看,他做不到!


    他和他媽沒有可聊的,加上母親做的一些事情讓他確實心裏生了根沒辦法不記恨。


    陳立:“不用你們,我自己管,從今以後你們愛來不來。”


    “你不是有病嘛?陳立不是我當姐的說你,你是孝順了,可你能圍著媽轉嗎?有這個保姆能給媽做做飯能給媽洗洗衣服。”


    “那我以前是讓老太太光著了?我沒讓她有衣服穿?我什麽時候不給洗了?”


    陳秀芝的心情有些複雜。


    按道理這老弟弟做的算是不善了,可你沒有保姆照顧的好,你自己家的衣服都是勉強洗,洗完就一條一條的從來都不疊好,老太太加上又糊塗,脫下去的衣服馬上又穿迴來,有些時候陳立洗的都是幹淨的,髒的還在老太太身上穿著呢,而且除了飯菜,陳立現在也不給老太太買水果吃了,家裏要上供,所以用的水果數量很多,香蕉放到發黑,然後一股腦的都拿下來給老太太吃,就因為這個事兒陳秀芝不願意好幾次,可沒辦法說。


    “請保姆的事兒不能改。”


    陳立:“那你就接走,誰愛養誰養,以後我也不管了,省得你們覺得我管的不好。”


    陳立叫洪高琳起來。


    “你起來,迴家還留在這裏幹什麽,人有錢瞧不上我們。”


    有兩個錢這把你牛逼的,不請保姆還不行了,有錢那你就花吧。


    誰說的話貼陳立的心?


    陳秀芬的話。


    陳立想要大家夥出的錢,用這個錢來貼補自己家的生活,可話不能說的太直接了,但你瞧瞧哥哥姐姐的表情,我照顧媽拿點錢不應該啊?這個那個的,願意給外人那你們就給。


    “你不管?我接走?我啃媽啃了幾十年啊?”


    陳予多大,陳立啃了多少年的老。


    老太太六十多有的這個孫女,你算算現在陳予多大,陳立花了老太太的錢多少年?


    “我說話你別雞皮酸臉的,我不怕你生氣,你是有管媽的心,可媽現在不是吃飽飯就行,她得有人看著,沒人看著她,死在屋子裏你們知道啊?是你們迴家還是陳予兩口子在家?不到晚上都不迴來,那水果不擺變色了不擺要壞了你們都不帶拿給媽吃的,我說沒說過,你們上供之前把好的拿給媽?”


    洪高琳:“四姐,你不懂別亂說,你以為媽的身體是怎麽健康的?”


    她供的都是仙家,沒有這些仙家,有趙生生今天嗎?


    “我還真的就不接,媽就得在你家,這是你作為兒子應盡的義務。”


    咣當!


    外麵包廂外的服務員嚇了一跳,這是什麽聲音?


    “哪裏發出的聲音?”


    “好像是包廂裏把桌子給掀了。”


    陳立把桌子給掀了。


    他指著陳秀芝,他氣的心髒病都要發作了。


    上手去拉扯老太太:“咱們走,我養你,我管你,你就當隻生了我一個。”


    陳秀芬喊:“陳立,你好好說話,你別拽媽……”


    陳立那一家走了,陳秀芝還在椅子上坐著呢,她得等人飯店的服務員和自己算賬,東西都摔了,能就這樣走嘛,那肯定是不能的,那就等吧。


    陳鐵山起身。


    他為什麽不愛掰扯這些事呢,就是因為掰扯不出來,沒必要。


    看了一眼陳秀芝:“你就不該那麽說話。”


    畢竟現在是住在陳立家。


    “那我該怎麽說?大哥你不也覺得住在我家合適嘛,可我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我身體有毛病?”


    陳鐵山一揮袖子離開了。


    總拿身體當借口,那江巍照你也幫著照顧了,那江寧敘生病階段你陳秀芝可瞧著跟一個好人似的,怎麽輪到媽這裏你就不行了呢?你現在外麵打聽打聽去,最後就剩個老母親不都是在女兒的身邊養老,為什麽?女兒細心啊,包容度更高,那兒媳婦能和女兒比嗎?


    可自己家這三個女兒,一個不如一個。


    陳秀芬壓根就沒坐下過。


    “大家都是兒女,大家都有義務,那就輪,挨家輪。”


    陳秀芬發了狠,誰都別躲,挨家去!


    陳秀芝:“輪就輪。”


    她沒什麽可怕的,輪到她這裏,她給照顧好了就是了。


    ……


    陳立迴了家喝了點酒,把家裏都給砸了,從裏到外的砸,洪高琳和陳予躲在房間裏不敢出來,瞧著他現在那樣都能殺人,誰敢勸?陳姥姥和沒事人一樣的望著窗外。


    心大!


    不上火。


    年輕的時候心就大,心不大的話那些年她生氣都能氣死了,加上家裏有事她就甩給陳秀芬,總會有人替她操心的,出了事情她也不管,陳立氣不氣死和她沒關係。


    願意氣,那就氣去唄。


    氣死也是你自己個兒的事兒。


    洪高琳耳朵貼著門,問陳予:“沒動靜了?”


    陳予覺得有點不對勁,開了門出去,結果一上陽台差點沒嚇抽。


    “你出來你趕緊出來……”


    喊自己丈夫。


    陳立菜刀都舉起來了,借著酒勁就想死。


    覺得活著沒意思。


    這個家也不像是個家,這個家說出去都叫人丟人,還不如死了呢。


    陳予給她爸都跪下了,求她爸。


    “爸,你還有我呢,你不能抹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陳予現在就恨陳秀芝,恨死陳秀芝了。


    她四姑逼著她爸去死,她奶逼著她爸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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