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哎,不要求你別的,咱這說話能不能軟和點?你這老太太,我說多了你聽著難受覺得我給你上課,可你……”陳秀芝話最後都說不出口了,誰對你好,你就傷害誰。


    誰孝順一點誰倒黴,還怪大家夥都不願意往前湊嗎?


    但凡你講點道理,那是媽媽啊,隻要你活著誰不願意往你身邊靠攏,可現在你瞧瞧呢,這活著和過去了有什麽差別?誰都躲著啊,和老太太講吧,聽不進去人糊塗了,說什麽都等於白搭,可不說吧她這裏堵得慌。


    陳秀芝和陳姥姥是講不通,隻能迴家和女兒嘮叨嘮叨,不過也就是嘮叨而已,下個星期該帶出去還是帶出去,反正她帶出去十迴,陳姥姥得嫌棄十迴,帶我吃的都是不好吃的,我不願意吃的,甚至有一迴吃的是麵條,陳姥姥當時筷子都不願意拿起來,覺得寒酸!麵條哪裏不能吃,出趟門還吃個麵條。


    日子也就那麽過了吧,老人幸福不幸福的,能有口飯吃可能就是幸福了,其他旁的不能計較太多。


    江寧敘忙趙生生也跟著忙,兩人根本騰不出來時間開車帶著陳姥姥出去兜風,陳秀芝自己不會開車,她是有外孫還有個店每天也是忙忙活活的,除了每個星期固定的帶著出去吃飯,其他的陳秀芝覺得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這日子不是過的挺不錯的,趙生生的新房子那邊也準備開始動工了,裝修完了還得放一放,等到江巍照能上幼兒園的時候估計也放的差不多了,計劃是這樣的計劃,可生活裏哪裏有按部就班循序走的事情呢。


    天有不測風雨,人有旦夕禍福。


    趙生生這一早起來眼睛就跳,跳的厲害,她找了個白紙條貼了貼可還是跳。


    到了下午她去輔導班上課,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麽,覺得可能就是眼睛最近用的狠而已,手機關了靜音,放在了包裏,她的包扔到最後麵的座位上了,五點十分,包裏的手機是亮了又亮,亮了好一會然後瞬間黑了,黑了沒多久又開始亮。


    她這沒開聲音,自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軍招都嚇傻了,強撐著給趙生生打電話,可不接啊。


    “接電話啊,姐你接電話啊……”軍招對著電話咆哮。


    已經叫了救護車,可人還在下麵躺著呢,軍招隻覺得透心涼。


    他和江寧敘來別墅區,江寧敘和趙生生新買的那個房子,是個三層的別墅,舉架挺高的,這不是新房嘛,樓梯還沒搭建起來呢,他們是從三樓進來的,軍招也沒注意江寧敘,江寧敘不知道怎麽走的,等到軍招聽見聲音的時候他已經摔下去了,現在人還在一樓呢。


    全是血。


    摔的一地血。


    軍招想往下跳了,可他得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姐,你接電話啊……”


    一直打一直打,打到對方的電話沒電自動關機了。


    救護車來了,江寧敘被拉走了。


    趙生生八點半下的課,嘴巴太幹了,拿著水杯補水,那邊有家長帶著孩子找她,趙生生又和家長聊了會,去拿自己包的時候都九點了,九點整她從學校出來的,手機自動關機了好像是沒電,上了車她順帶著給手機充電。


    開機。


    然後就看有二十多通未接電話全部都是軍招打過來的。


    想著可能是有急事,這個時候她其實人還是停穩的,根本沒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忙給軍招打迴去了。


    軍招在手術室外麵抱著頭蹲著呢,他沒辦法交代啊,他寧願摔下去的人是他自己,那三層樓高啊,舉架又高,江寧敘可能是踩空掉下去的,人當時根本就沒有準備,怎麽掉下去的這現在都不好說呢,是頭朝下啊還是……


    腦子亂七八糟的,軍招想給陳秀芝打電話找生生,可不敢打,陳秀芝那身體要是一聽見人出事了,他承擔不起啊,想去學校找,可醫院現在離不開人。


    手機響。


    軍招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去接電話。


    “軍招啊,打電話了?有事嗎?”


    “姐,你現在在哪裏呢?”


    “剛從學校出來準備迴家。”


    “姐,你找個地方先停車。”


    趙生生猜著是出事了:“你說吧。”


    “……我哥從三樓掉下來了,現在人在醫院搶救呢,姐你過來吧……”


    趙生生那車不知道怎麽開的,突然就對著馬路邊的樹撞了上去,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幸好是現在時間比較晚,這邊也是人行道上沒什麽人。


    “姐?”


    “在哪個醫院啊?”


    軍招說了醫院。


    趙生生趴在方向盤上,趴了幾秒手背擦著眼眶,拿過來自己的包,下了車去攔出租車。


    她到醫院的時候江寧敘還在搶救當中,頭部出血。


    軍招是真的是放聲痛哭,他要是注意點就好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誰知道了呢,好好的就掉下去了,這明明不該發生的,也沒有喝酒也沒有生氣,就是過去看看那房子,誰料到能發生這個啊。


    軍招特別自責,覺得就是自己的事兒。


    趙生生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不說,她腿現在還是軟的。


    “給他爸打電話了嗎?”


    軍招:“還沒呢。”


    這不等著趙生生呢,他也不敢自作主張啊。


    萬一再把老頭兒給嚇到了呢,嚇出來個好歹負不起來責任啊。


    趙生生拿著電話打給江朝陽的,是繼母接的,全程生生的語調保持一個水平,繼母聽到的以為就是個小小的事故,還納悶呢,既然是小事故怎麽會通知他們呢,叫他們去上中,繼母好糊弄可殷博士那邊就不好糊弄了。


    她隻是開了個頭,殷博士就猜著肯定出大事了。


    “摔哪兒了?”


    “頭部出血。”


    殷博士隻覺得身上一涼,她這剛剛迴酒店,才打算休息一下,這一天把她給累的,鞋都忘記穿了,穿著酒店的拖鞋往外衝,手裏拿著電話:“從多高摔下去的?怎麽摔下去的啊?是和人結仇了還是你們吵架了?”


    婆媳倆都特別冷靜克製。


    趙生生:“三層掉下去的,當時是去看房子,不知道怎麽就掉下去了。”


    殷博士掛了電話叫門童給自己叫車。


    “女士請稍等五分鍾,我這就打電話聯係。”


    “我一分鍾都不能等,你們現在出車,多少錢車費我付給你們。”


    門童有點懵,他不是管理層的人員,雖然知道客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但叫車也得有車啊,現在沒有送客人的車,得聯係啊,可對方一點都不想好好說話。


    “請您稍等,車馬上就來。”


    殷博士是坐飛機趕過來的,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上飛機之前下飛機之後就再不停的打電話,找醫生詢問,她兒子這情況她必須得提早做準備,然後聯係趙生生那邊要資料,具體的隻能趙生生提供。


    “我剛剛下飛機,我已經請了朋友飛上中,寧敘的手術結束了嗎?醫生能做這樣的手術嗎?”


    趙生生的腳踩在椅子上,她的腿不敢落地,覺得一直發麻,下半身用不上力氣,她就得把腿拿上來,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的熱乎氣,握著電話,電話插著線充電呢,這都是軍招剛弄過來的。


    “還在裏麵,說是情況有點嚴重。”


    “醫生行不行啊?”


    殷博士大聲的問,她覺得耳朵現在出問題了,趙生生的聲音怎麽那麽小呢。


    “我告訴你趙生生,你別這個時候給我趴下了,江寧敘的命在你的手裏……”


    趙生生擦臉。


    “醫生是上麵下來的……”


    能做這個手術她肯定是要問的,是上麵比較出名醫院的醫生過來做交流,趕上了請過來的,醫院也是怕出問題。


    “你別怕,凡事都有我呢,我找了人,找了最好的人最權威的專家,咱們有錢,有錢就行。”


    殷博士在電話裏給趙生生打氣,事實上她現在都要急死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急,這件事得有人坐鎮,醫院那邊坐著的那個無論是不是她所喜歡的,現在最慌的一準就是在手術室外麵站著的那個,她得穩住,不能叫趙生生急了。


    她們婆媳倆感情不算是太好,甚至用不合形容也是說得過去的,可此時殷博士對著趙生生要耐心有耐心,要溫柔有溫柔。


    “媽,你說他不會出事吧?”


    “不會,你放心,我有錢我有那麽多的錢。”


    她賺那麽多的錢是為了什麽啊?就是為了給兒子提供一切最好的,殷博士說是這樣說,可眼淚還是往下流,有錢是好,可怕就怕有些時候真的要出事,你有再多的錢也沒用。


    下了飛機打車去高鐵站,原本她是最討厭來迴折騰的人,可為了搶那麽幾分鍾早點到醫院還是折騰高鐵站去了,高鐵還是比出租車快。


    軍招買了飯送了進來,知道趙生生不能吃,可他不能不買啊。


    “姐,你先吃點吧。”


    這麽挺也不是那麽迴事,而且她那胃病說犯就犯,江寧敘不經意提起來就數落自己老婆,說她沒有做女人的自覺,自己吃的飯還得別人一個勁的催,別人一個勁的提,反正每次提呢都不是什麽好語氣,可軍招聽得出來,那不是嫌棄,那是愛啊。


    “我吃不下。”趙生生看著自己的腳尖說。


    沒有胃口。


    “你這胃不好,一餓……我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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