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走後,一個背影閃身走進洗手間,是清潔工。她提著一桶水走進洗手間,然後直奔垃圾桶,在裏麵拿出了一個紙袋。


    打開紙袋,裏麵是一本書,《畫冊》,他拿著書抖動了一番,一張卡掉了出來,卡上麵寫著:


    “密碼020454”


    “金額兩萬”


    “嗬嗬,演個戲十分鍾就掙兩萬,這錢掙得真是開心。”清潔工掀開自己的帽子,帽子下的臉赫然就是挾持丁依依,準備跳樓的那個男人。


    他重新戴上帽子,將銀行卡放進口袋,興高采烈的拍了拍,這才提起水桶往門外走去。


    丁依依闌尾炎的炎症恢複得很好,但是她的心始終保持著警惕,平常盡可能的不吃藥,即便是一定要吃,也會反複的問過以後才服用。


    她忘不了段醫生說過的話,葉念墨曾經有想把孩子引產的想法。她本以為,等孩子成型了以後一切就塵埃落定,沒有想到他居然那麽可怕。


    引產,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啊!就算他說是為了自己,光有這個想法也不足以讓她重拾對他的信心。


    她喜歡望著窗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夠看到兒童住院部。畫著斑馬鮮花以及彩虹的病房裏,孩子們雖然以各種原因被迫住在那裏,但是他們依舊很容易因為一件小事而開心的笑起來。


    我的寶寶以後也要經常笑啊,她看著對麵的孩子,心溫柔得化成了海洋。


    “奇怪?這是誰寄來的鮮花,也沒有寫名字?”傭人推門而入,手裏捧著一個巨大的花籃。花籃很大,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罩住了。


    花的種類很多,而且開得十分茂盛,一些花上還有水珠,看樣子就是剛摘下來的樣子。


    室內充盈著香味,一大早讓人心情就很好。


    傭人剛想把花一點一點的從花籃裏拿出來,就被丁依依阻止了。


    “拿去那裏分給孩子們吧。”丁依依指著窗外。


    傭人照辦,拿著花籃出門了,她緊緊盯著窗外。不一會,就看到了傭人還有兩名醫生。


    孩子們很喜歡花,都爭先恐後的上前,不一會,病房已經成了花的海洋。她笑著看孩子們在病房裏笑著。


    孩子有治愈人的力量。她忽然想到一本書上曾經寫過這麽一句話,當時感受不深,但是現在每一刻她都這這種治愈的力量圍繞著。


    坐久了頭還是有些眩暈,她躺下來望著天花板。四周很安靜,她側耳傾聽了一會,發現聽不到那些圍堵在醫院人的聲音了。


    “奇怪,那些人走了啊?”她低聲呢喃著。


    “哪些人?”門忽然被推開,一身白色修仙運動裝的冬青出現在醫院。


    丁依依確定,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人果然是冬青,她掙紮著剛要起身,肩膀立刻被人按住。


    “姑奶奶,您請躺著吧!”冬青幫她重新躺下,又抽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


    丁依依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斟酌了半天,道:“那天晚上,你在天台上做什麽?”


    “還真的被你看到啦。”冬青笑笑,並不隱瞞,“我看到你跟在一個看起來就很猥瑣的男人身後,就想跟上去看看,說不定還能英雄救美,後來發現沒有我什麽事。”


    她有些語塞,果然他看到了一切,自己精心策劃的,保護自己孩子的計劃。


    “不用擔心,我對這件事沒有什麽看法,我相信你這麽做都是有理由的。”冬青雙手交叉放在腦後,一臉輕鬆的說道。


    她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對了,你上次說的事情。”


    上次,冬青找到她,想要跟她借上一千萬,結果臨時走掉了,她還記著。


    “不需要了。”冬青笑笑,他笑起來和葉初雲也很像,有種溫暖人心的感覺。


    丁依依這麽想著,忽然感覺有人靠近,她側頭,唇角和冬青的唇角險險擦過。


    “你忽然靠這麽近做什麽!”她身體猛地往後靠,一臉驚魂未定,還有些尷尬。


    冬青保持原來的姿勢不變,就這麽定定的看著她,“我做夢夢到了你。”


    她因為剛才那個意外有些尷尬和心神不寧,當下聽到也隻是隨口一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冬青收起笑眯眯的神情,表情中透露著疑惑,“沒有什麽,有一件事我還沒想明白。”


    丁依依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潛意識裏不想去探究,興許還是那個意外讓她忽然心生了警惕。


    “我要走了。”冬青坐迴椅子上。


    她吃了一驚,“要走了?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聳聳肩,目光也看向窗外。


    丁依依心中念頭轉了幾圈,才不安的開口,“告訴我,你在做犯法的事情嗎?”


    冬青眼睛微微眯著,“如果我說是,那你會報警抓我嗎?”


    她咬著唇,因為這個問題而陷入思考,眉頭緊緊皺著,眼神裏的擔憂更甚。


    隻是一個問題,她為什麽要這麽認真的思考,隨便告訴自己一個答案不就可以了嗎?


    丁依依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忽然下巴被人挑起,恍惚之間,一個溫暖的唇印了上來。


    她的眼眸驟然睜大,滿是詫異,隨後揚起手想要反抗。擒住她下巴的力量鬆開,冬青退迴了原位。


    “你做什麽!”丁依依驚得滿臉通紅!


    冬青聳聳肩膀,“別在意,這隻是離別之吻,你知道我心裏隻有傲雨的。”


    離別之吻!丁依依憤怒的盯著他,“那你過來,我給你一個離別之拳頭!”


    他哈哈大笑,起身往門外走去,“要保重啊,我們很長一段時間可能不會見麵了。”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丁依依忽然覺得有些落寞。朋友啊,總是要離開的。


    門口,正好護士推門而入,冬青拉著門把讓對方進來,這才走出去。


    還能依稀聽到護士在說:“葉太太,今天需要抽血化驗,你吃早餐了嗎?”


    “葉太太麽?”他低聲玩味的咀嚼著這句話,忽然轉頭看向病房。


    她被護士擋住了,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纖細而雪白的胳膊上。


    一朵奇異的花在柔弱白皙的胳膊上十分醒目。那花不像是紋身,更像是硬生生烙上去的,四角不像花瓣一樣柔和,而是類似於指南針一樣的棱形。


    “砰!”門外傳來一聲重重的砸牆聲,丁依依和護士都嚇了一跳。


    “誰啊這是!”護士嘟噥了一句,轉身繼續幫著丁依依抽血。


    丁依依望著門口,門已經關上,白色的門板忽然讓她有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晚上,葉念墨又來了,丁依依有些擔心,“你不要在頻繁的來了,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正在低頭給她削蘋果,聞言抬頭,“不喜歡?”


    “不是。”丁依依想說什麽,但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她喜歡他陪著,這是事實。


    電視裏依舊在報道這些天人口器官販賣案件。兇手沒有抓到,可能是一個組織,手法殘忍,而且沒有道德。


    市民人心惶惶,學校都紛紛加強措施,唿籲家長到校接送孩子,夜間增派警力加強巡邏,在多路段設置監控攝像頭等等。


    葉念墨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然後換了一個台,鋼琴聲響了起來。


    “嚴明耀沒關係吧。”丁依依依稀記得自己在一本畫冊上看到了一家印刷廠的地址,然後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失蹤的嚴明耀。


    葉念墨點頭,“沒事。”


    兩人一時間無話,他又陪了她一會,直到手機響起。


    “有重要的會議嗎?這麽晚了。”丁依依問道。


    “恩。”他起身吻了吻她的麵頰,“做個好夢。”


    等葉念墨離開以後,丁依依剛閉上眼睛,門口傳來敲門聲。


    “請進。”她喊了一色。


    進來的是管家,他朝著她鞠了一躬,然後站到一旁。


    付鳳儀儀態萬千的走了進來,他身穿一件黑色的旗袍,帶著大幅墨鏡,身上罩著一件墨藍色的披肩。


    “奶奶。”丁依依掙紮著起身。


    管家為付鳳儀搬來椅子,又將窗簾給拉上,這才離開房間。


    “奶奶,您怎麽來了?”丁依依察覺到付鳳儀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所以開口也小心翼翼起來。


    付鳳儀即便是隻有自己人在場,身子也挺得筆直,“你沒有遵守約定。”


    她指的是安心的待在為她選好的養胎地方,然後生下孩子,賦予孩子被領養者的身份。


    “抱歉,奶奶。”丁依依低著頭,她確實很抱歉,明明自己也答應的了。


    付鳳儀繼續道:“你還讓念墨總是來陪你,你知不知道這很容易被發現,如果有記者挖掘出堂堂葉氏集團的負責人幫別人養孩子,大家會怎麽想。”


    這話說得重了,段醫生和管家一直在門外,聞言段醫生微微皺眉,他有些不滿的看著那個年輕的管家。


    對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沒有指令的時候,他總是這樣冷漠的待著,一點人情味也沒有,這讓段醫生很不喜歡。


    房間裏,丁依依有些委屈,“我”她咬了咬下唇,“抱歉,確實是我一直要念墨留下來陪我。”


    “做人不能那麽自私。”付鳳儀高高在上的看著她,“好歹為他想一想。”


    丁依依低垂著頭,“是。”


    “難道你迴答長輩的時候都是這麽低著頭的嗎?”付鳳儀不滿意的看著她。


    丁依依搖了搖頭,咬著唇抬起頭,眼眶裏有一絲水潤,她強擠出笑容,“抱歉,奶奶,孫媳婦知道了,一定注意不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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