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壽誕將至,各地藩王領旨相續入京。中山王心中有鬼,當然是京中越亂,對他越有利。


    “最近大觀附近那些不明身份的人不見了。”宇文初和傅明正交流情報,“這一段時間也沒見隆盛大長公主府和其他人有什麽動靜。”


    江珊珊總也找不到,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風險會增大,萬一江珊珊落到中山王手裏,那就是很可怕的事情。


    傅明正鄙視宇文初:“若不是有些人貪心,早早射殺了那個妖怪,哪裏會有諸如此類的煩惱?”


    宇文初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有鋤頭可以挖地卻不用,偏要用手去刨,那是傻子吧?若不是有些人顧前不顧後,打亂了我的部署,哪裏會有這種事發生?”


    傅明正冷笑:“殿下這是在怪我咯?”


    宇文初直言不諱:“就是在怪你!”


    “即便是我沒有摻和進去,殿下也未必能抓到人吧?我的出現,不過是剛好給了某人一個借口而已。部署不嚴,盯錯了人,放跑了人,那都不是我的錯啊,都是其他人的錯!”傅明正笑得十分刻薄。


    宇文初氣急反笑:“難道我是瞎子聾子嗎?不是你去搗亂,我最多兩個唿吸的時間就會發現不對,根本不可能讓人有機可趁。”


    傅明正哂笑:“別不承認了,若是真的部署得當,我又如何能進去?”


    真相是,他仗著臉熟,仗著自己是明珠的親哥,假裝是去幫忙的,然後順利混進去了。得了便宜不說,還要倒打一耙,實在是讓人不可忍受。宇文初懶得和他多說了,冷著臉看向別的地方:“我不和不講道理的人說話。”


    傅明正不以為然:“我就喜歡和講道理的人說話。”


    明珠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個男人,隻負責給他二人添水,根本不勸。愛怎麽吵就怎麽吵吧,反正吵完之後還是要湊在一起做事情,宇文初若是不信任傅明正,傅明正也混不到碎玉軒裏去殺人,傅明正若不是看得上宇文初,也不會竭盡全力地幫宇文初。所以她不管了。


    她看熱鬧看得高興,卻不防這兩個男人都一致把槍口對準了她,先是傅明正問她:“熱鬧挺好看的,是吧?”


    明珠反應也快,立即作癡呆狀:“我在想午飯做什麽好吃的給四哥吃。”再看著宇文初笑:“還有我們殿下,連著吃了兩天粥啦,也該換換口味了,我讓廚房給您做銀絲麵吧。”


    傅明正嗤之以鼻:“也不看我是為了誰。不許給他吃銀絲麵。”


    宇文初看他一眼,和明珠道:“我就想吃銀絲麵,而且想吃你煮的麵。當然,倘若你累,不想做,就算了。”


    “她會煮麵?”傅明正怪笑一聲,指著明珠,一臉的不信。


    宇文初淡定地垂眸理了理袖子:“我也沒想到,不過我的確是吃過。看四舅兄的樣子,應該沒有吃過。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麵?”


    傅明正深覺自己吃了大虧,憤憤不平地瞪著明珠,皮笑肉不笑地道:“似乎爹娘都沒吃過你煮的麵。”


    宇文初再加一把火:“還有一道菜,桂花糯米藕,是珠珠的拿手好菜。想來四舅兄還是沒吃過。”


    這戰火怎麽燒到她頭上來了?他們的問題還是留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明珠摸了摸額頭:“啊,中城兵馬司的人應該來了,我去看看。”也不管這兩個男人什麽表情,迅速溜之大吉。


    傅明正鄙夷地道:“女生外向,原來竟是真的。”


    宇文初迴敬他道:“沒有女人願意向著你,一定挺難受的吧?”


    傅明正道:“我不像某些人,非得要用女人來證明自己的成功。”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宇文初垂眼給他斟了一杯茶,主動求和:“得了,鬥嘴也得有個度,過去的事情不提了,說說下一步該怎麽做吧。”


    兩個人商量了許久,覺著肚子餓了,卻還不見明珠迴來,不由奇怪了,傅明正不懷好意地道:“說不定是煮麵把廚房燒了,殿下不使人去看看嗎?我沒生病,餓一餓沒關係,就怕殿下身體虛弱,禁不住餓。”隨即笑得十分開心,一副“我知道她從沒有煮過麵,你就吹吧,吹吧”的模樣。


    宇文初瞥他一眼,示意魏天德去瞧瞧是怎麽迴事。


    須臾,魏天德迴來稟告:“王妃是給中城兵馬司前來問詢的書記官給纏住了。那人長得人模狗樣的,不知怎會這樣囉嗦,同一件事,反複問了不下五次。”


    誰不知道這個事兒重點就是要收拾宇文佑啊,其他什麽都是走過場的。傅明正立刻來了興致:“居然還有這樣的包子?待我去瞅瞅。”邊說邊讓人帶路,往前頭去了。


    宇文初見他走遠了,這才問魏天德:“一連問了五遍,王妃都沒有發火?”


    魏天德小心翼翼地道:“是啊,王妃態度很好。”


    宇文初皺起眉頭:“叫什麽名字?”


    “李海興,長得和個大姑娘似的,寫得一手好字。”魏天德十分熱心地問宇文初:“殿下是餓了吧?奴婢這就去傳膳。”


    宇文初站起身來:“我們也去看看。”


    明珠是第六遍詳細描述她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因為在席上坐得久了,就想走走歇歇,但當晚客人太多,並不知道什麽地方可以歇息。我的丫鬟找了臨安王府的人問,說碎玉軒是專門準備給女眷歇息的,可是我不熟,走錯了路,就在一個亭子裏坐了坐。那亭子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天太黑,看不清楚。後來聽到有人找我,我就迴去了。前後不到兩盞茶的功夫。”


    李海興十分認真地把她的第六遍供述記錄下來,一一對照之後,道:“可以了,下官要問的話都在這裏了,煩勞王妃。”


    “不麻煩,李大人辛苦了。”明珠其實也煩得很,隻不過她一沒殺人,二沒參與殺人,自然要把姿態做到十足十。


    李海興起身要走,就聽傅明正在門口涼涼地道:“這是什麽新式審案法子,居然同一件事要反複問上六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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