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知道從成都前往衛陵村大概至少需要十個小時的車程,所以梁教授決定淩晨五點就出發。

    天還沒亮副教授周壟便開著研究所的依維柯載著晉溪、漢靈以及女記者唐梵還有攝影師大成一起來到老爺子家門前,在樓下按了幾聲喇叭之後,隻見梁教授背著個旅遊包匆匆走了出來。

    教授上車之後,也沒多說什麽,隻是一個人獨自坐在最後一排閉目養神,周壟是司機必須集中精神開車不好閑聊,晉溪平素就不愛說話,而大成也是少言寡語,這下整個車裏就隻剩下漢靈盡情發揮了,不過他也不願意招惹別人,就喜歡跟唐梵逗悶子。

    汽車開了十幾個小時,漢靈就和唐梵聊了十幾個小時,一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倒也並不覺得悶,等到了衛陵村的時候,其他的人都被顛得腰酸背痛,直抱怨路程太長,唯獨漢靈下車的時候還有幾分戀戀不舍,他恨不能汽車一直可以開到美利堅去,這樣自己就能和唐梵多聊一會兒了。

    衛陵村是一個位於四川省西北部與青海相交處的小村落,村子四麵環山,空氣濕度較高,多陰雨天氣,多霧,這裏還是我國年日照時間最少的地區之一。

    梁教授一行人剛一下車,就立即引來了村民的圍觀,他們就跟看見什麽稀有動物一般,瞪大眼睛瞧著這群人,不時還有人在一旁小聲嘀咕著什麽,過了一會兒,隻見人群當中走出一個人來,一眼看去,赫然便是村長任炳焜。

    任炳焜剛走出人群沒兩步便停了下來,他不無驚訝的盯著梁教授看了一會兒,然後徑直走了過去,站定之後,他又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老爺子,確定的確是個活人之後,他語帶顫抖,指著教授道:“你……你沒死?”

    老人心想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看來也不必跟他客氣了,於是冷笑道:“怎麽,讓你失望了?”說完教授從衣服兜裏迅速掏出一張紙來,然後在任炳焜麵前一展,“這是省文物局的介紹信,希望這次你可以好好接待我們。”臨了老爺子還特意補充了一句,“噢,對了,我們已經在成都市公安局備過案了,五天之後,最多一個星期,要是我們幾個還沒有迴去銷案,那他們可就要專程到這裏來請你去省城逛一逛嘍。”說完教授頭也沒迴拎起背包就朝他們之前住過的旅社走去。

    令梁老爺子他們沒想到的是,雖然剛一下車就和村長任炳焜頂上了,但村民對他們竟然還十分的友善,特別是旅館的老板,甚至比他們上一次來時還要熱情。

    下午,梁教授他們並沒有急於前往金嘰山古墓,而是全體躲在旅館裏麵休息。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所以這一次來衛陵村,老爺子隻打算啟開石槨看看裏麵究竟大概是個什麽情況,並沒準備進行全麵的發掘工作,故而也就隻是帶了周壟、晉溪和漢靈他們三個過來,他計劃等過完年之後,再多派人手前來對古墓做最後的清理。

    晚上,教授和周壟正在旅館房間裏麵談事情,突然,任炳焜的大兒子敲開了老爺子的房門。

    “我父親想請梁教授和周壟教授一起到家裏去吃個便飯。”剛一進門,任承祖便道明了來意。

    “我沒空!”教授連想都沒想就一口迴絕了他。

    任承祖見老爺子火氣這麽大,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也不願就這麽迴去,於是站在原地直撓頭,周壟見狀,拉了拉教授的衣袖,側過頭小聲在老人耳邊說道:“去看看也無妨,您今天中午不是已經警告過他了嗎,如果他敢對咱們不利,就免不了要被公安局逮去問話,我想有這些話墊底,涼他也不敢對咱倆怎麽樣,再者說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

    教授一聽覺得挺有道理,於是瞟了一眼杵在門口的任承祖,“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和周教授就跟你走一趟吧。”

    二人來到任炳焜家,發現任村長竟然備好了一桌上等的酒宴等著他們,一時也不明就裏。

    任炳焜一見二人,便十分熱情的迎了上去,又是斟茶又是遞煙,弄得梁教授和周壟二人心裏直發毛。如果說任炳焜目露兇光,絕對可以理解,但是這般態度,卻是讓人琢磨不透,難道這頓竟是……鴻門宴?

    坐定之後,任炳焜以賠罪之名,一口氣連喝了三碗二鍋頭,直喝得他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放下酒碗之後,村長借著酒興,直奔主題,“實話實說,我真沒想到您還活著,要知道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得過這金嘰山的詛咒。”

    聞言,教授嘴角微微一翹,“吉人自有天佑。”

    這時任炳焜突然拉住了老爺子的手,“您能不能告訴我實話,究竟……您是怎麽逃過這一劫的,上次離開這裏的時候,您不是都快不行了嗎?”

    梁老被任炳焜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一下子甩開了村長的手,衝著他吼道:“怎麽,你失望了?看我現在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呀?”

    “不是,我隻是想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破除詛咒的?”任炳焜的語氣中竟略竟帶著幾分哀求。

    教授冷笑道:“怎麽,你以為就你可以自由進出金嘰山嗎?你以為就你能全身而退?”

    一聽這話,任炳焜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數倍,“你說什麽?難道你的意思是……”

    教授其實也不知道此時任炳焜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但他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不要緊,弄得任炳焜十分驚恐,隻聽他低頭小聲嘀咕道:“不可能,不可能呀,不可能的!”說著他突然抬起頭來,眼睛死死地盯著老教授,“你……你們是從哪裏得到‘馭魂神丹’的?”

    馭魂神丹?教授心說,什麽東西呀?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估計是那天晚上所見到的褐色珠子,看來任炳焜誤以為他們手中也有。

    想到這裏,教授壞壞的笑了笑,“怎麽,沒想到吧,你以為就你有這玩意兒。”

    村長皺起了眉頭,眼神之中隱隱透出了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殺氣,“你們去過禁地?”

    教授剛想開口,周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於是趕緊用手指捅了一下老爺子,搶先一步接過話頭,“其實梁老剛才是跟您開玩笑的,您可千萬別當真。”

    任炳焜哼了一聲,“開玩笑?”說著斜了一眼周壟,“那好,你來告訴我,究竟梁教授是怎麽躲過詛咒的?”

    周壟想也沒想衝口而出,“其實老爺子根本就沒中什麽詛咒。”

    “沒中詛咒?哼,你別騙我了。”說著任村長用手指了指教授,“他上次離開這裏的時候都已經快不行了,而且陳醫生都說他和大毛子他們所得的病是一樣的,你說,不是詛咒是什麽?”

    “是鉛中毒。”說著周壟咽了口吐沫,“其實大毛子他們也不是遭到了什麽詛咒,他們全都是死於鉛中毒,這座金嘰山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詛咒,全是騙人的,不相信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去把二狗子的屍體挖出來,然後送到醫院去做屍檢,其實如果不是你們篤信什麽詛咒之言,肯拿二狗子他們的屍體去做屍檢的話,事情早就清楚了。”

    聽到此處,任炳焜立時站了起來,歇斯底裏的叫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才是騙我的。你說他們全是死於什麽鉛中毒,那采石場死去的那些工人呢?他們可是都送去做了屍檢的呀,怎麽也沒查出原因呢,最後還害得采石場也辦不下去了。”

    教授插嘴道:“其實這件事情我們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去調查過了,這家采石場其實是個體老板私自辦的,根本就沒去工商局注冊,也沒有辦理任何相關的合法手續,也就是說其本身就是非法的,所以出了事情之後,老板為了逃避責任,隻好拿出錢來安撫那些死者的家屬,有了錢,那些愚昧的村民也就不再追究死因了,還不是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們了解過,其實根本就沒有人去有關部門做過屍檢,一切的死亡原因全都是采石場單方麵出具的證明。”周壟補充道。

    “你胡說!”

    見村長情緒有些失控,老爺子趕忙站起身來,勸道:“你先別激動,其實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現在有座大鉛礦擺在你們眼前,看來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好過的多。”

    任炳焜搖了搖頭,頹然坐迴原處,一個勁兒的小聲自言自語,“不可能,不可能的……”

    見此情形,梁教授和周壟都覺得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於是便告辭離開了,任炳焜也沒有阻攔,依舊坐在那裏喃喃自語。

    從村長家裏出來,教授感慨道:“看來事情也不全是咱們想象中那樣,這個任炳焜其實也很可憐,也是一個受害者,一個深受封建迷信毒害的人。”

    “是呀,看來他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先祖並不是什麽通神的半仙兒,而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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