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梁教授剛剛躺下,聽到敲門聲很是不悅,他十分不情願地起身走到門口,轉動把手,打開了房門,一看,原來是周壟。

    “怎麽樣,老爺子,昨晚睡得好嗎?”

    教授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道:“還行吧。”

    周壟微微一笑,“看樣子您好像還沒睡夠嘛。”

    老爺子輕哼了一聲,心想,開玩笑,被這樣一個曲折離奇的夢給折騰了整整一晚上,換做是你,你也睡不夠。

    見教授沒說話,周壟又追了一句,“怎麽,昨晚沒休息好呀?”

    梁老不願意多做解釋,於是故意轉移了話題,“現在幾點了?”

    周壟看了看手機,“八點了。”

    教授小聲自言自語道,“八點了?”說完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周壟,“你們今天不用去現場嗎?”

    “去呀,一會兒就去。”說著周壟四下來迴看了看,“這不,走之前,想著到您這裏來一趟,看看您還有什麽事情需要交代的沒有?”

    教授搖了搖頭,“沒有,沒什麽事情,隻是……,你就真的打算讓我在這裏睡上一整天呀?”

    聽老爺子的話茬似乎要變卦,周壟眉頭一緊,“咱們不是都商量好了嗎,您也同意了多休息,怎麽,現在您又反悔了?”

    教授微微一笑,拍了拍周壟的肩膀,“沒有,不過休息有很多種形式,幹嘛非得躺在床上呀,你說是不是?”

    周壟無可奈何的連連稱是,梁老麵露得意之色,“是就好。”

    周壟實在不知道老爺子葫蘆裏又要賣什麽藥,也不願意猜,於是直接就問:“您不想躺在床上休息,那您想怎麽休息呀?”

    “我想出去走走,適量的戶外運動對身體也有好處不是。”說完老爺子偷偷瞟了周壟一眼,“怎麽樣,你陪我一起去?”

    “出去走走?那您打算去哪兒呀?”

    教授略微想了一下,“去金嘰山腳下的三清觀轉轉吧。”

    周壟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掏出手機給漢靈撥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天不去現場了。

    ……

    梁教授所說的三清觀位於金嘰山北坡腳下,是考古隊前往古墓的必經之地,但是他們卻從來也沒有進去過。

    這一次,老爺子實在是不願意一個人躺在旅館裏麵發呆,可又沒什麽別的地方好去,於是跟周壟提議去三清觀裏瞧瞧。

    來到門口,教授站定一看,大門共分左中右三扇,均為朱紅色,十分氣派,三扇門之中,數中間的一扇最大,不過此時僅有左邊的一扇敞著,估計隻有在舉辦大型慶典活動的時候三扇門才會同時打開。

    周壟向前走了兩步,探頭向院子裏麵看了看,可是什麽也瞧不見,因為視線完全被一塊巨大的磚砌影壁給擋住了,影壁長約10米,大紅底襯,上鐫“道教叢林”四個黑色大字,字體雄渾遒勁,莊重嚴謹。

    老人輕咳了兩聲,然後率先走了進去,繞過影壁,教授頓時一震,原來雖然裏麵隻有一座大殿,但是院子卻極大,足有四分之一個足球場大小,而且四周的牆壁上麵還繪有重彩壁畫,人物形象極其逼真,皆為道家傳說故事。

    跟在教授身後的周壟也頗為吃驚,“真沒想到在這麽個不起眼的小山村裏,居然會有一座如此規模的道觀!”

    梁老背起手,點了點頭,“看來這衛陵村的村民對道家的思想文化是極為推崇呀!”說完老爺子又將目光放迴到了麵前的大殿之上。

    大殿坐南朝北,巍然而立,重簷九脊,鬥拱交錯,深紅的殿牆,黃瓦蓋頂,遠遠看去不像是一座道觀,而更像是一座金鑾寶閣!

    梁周二人一邊感慨一邊朝大殿走去,經過殿前方形水池的時候,梁教授不經意地朝裏麵瞧了瞧,池子當中一點水也沒有,隻有一隻石雕的仙鶴立在其中,仙鶴造型逼真、古樸傳神。

    繞過水池,大殿裏麵迎出一個年輕的道士,老爺子定睛一看,大吃一驚,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村長家的二公子任承宗,教授心說奇怪,任大村長怎麽會舍得把自己的兒子送來出家呢?不過轉念一想,是了,衛陵村的村民對道教極是尊崇,想來能夠出家為道應該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情,說不定還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再者也不排除這樣一種可能性,任炳焜是希望借道士這一特殊身份來更好的禁錮和控製村民的思想。

    上次在村長家裏做客的時候,梁教授和任承宗曾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教授就很奇怪,為什麽他衣著休閑襯衫,頭上卻挽了一個發髻,不過因為那時教授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二狗子的事情上,所以也就沒有多問,這次道觀之中再次相見算是替老人又解開了一個心中的疑團。

    任承宗見了老爺子非常熱情,一直問長問短,老人不喜歡他爹,故而厭烏及烏,對他本來也就沒什麽好感,再加上他是害死小梅的幫兇,所以始終對他愛答不理,冷若冰霜,不過任承宗並不以為意,還是詳細的給教授介紹起這座道觀的來曆以及院子四周牆壁上的道家故事。

    原來這座三清觀和衛陵村是在同一時間修建起來的,而且建造之初還專門挑選了一處地勢略高於衛陵村的基址,其中隱含俯視震懾之意。

    大概介紹了一番之後,任承宗邀請梁教授和周壟一同進大殿轉轉,並且特意告知二人,殿中的老道是他師傅,能掐會算,有未卜先知之能,如果他們有興趣,不妨請道長給他們算上一卦,問問前世今生,也算不虛此行。

    聽到此處,教授嘴角微微一翹,很是不屑,心說,有你這樣的一位“好”徒弟,估計師傅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三個人走進大殿,梁周二人又是一驚,但見殿內正中供奉著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位尊神,而西、北、東三壁上則繪滿了4公尺多高的神仙群像,三壁的畫麵連成一氣,表現的是《朝元圖》中群仙朝謁元始天尊的情景。

    畫麵以青龍、白虎二神為前導,南極長壽仙翁跟西王母等八位主神的四周,簇擁著雷公、電母、各方星宿神以及龍、蛇、猴等多位神君,還有大量武將、力士、玉女在旁侍奉,全圖近300個神仙朝著同一個方向行進,形成了一道朝聖的洪流,氣氛莊嚴神聖。

    壁畫中的神像雖然高度、朝向大致一樣,但畫麵利用了不同的麵部顏色、衣著以及神態,表達出了不同神仙的身份、性格。帝君的神情多半比較肅穆,而武將全身披甲,鬢發飛揚,玉女則含情微笑,形態各異。

    每個神像大都隻是寥寥幾筆,以濃淡粗細的長線變化,就充分地表現出了質感的動勢來。袍服、衣帶上的細長線條,更多的則是剛勁而暢順的一筆而過,好像一條條鋼線鑲在壁畫上一樣,造就了迎風飛動的飄忽感,同時也加強了畫中仙人的生動性。這種畫法不但隱有唐代盛行的“吳帶當風”之蘊勢,而且還準確的表現了衣紋褶皺和肢體運動之間的關係,難度極高。

    在用色上,畫者采用了傳統的重彩勾填方法,以墨線為骨幹,再填以金、朱、青綠等色,配搭得非常和諧,有些地方還采用了“瀝紅粉貼金法”來增強質感的比照,令畫像的立體感和恢宏的氣勢更加突顯。

    看到如此精美的壁畫,梁教授和周壟心中俱是一震,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間道觀當中收獲一件國寶級的藝術佳品,一時之間情緒複雜,愣在原地,半張著嘴,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站在一旁的任承宗瞧出了二人的心思,趕緊上前解釋道:“這幅壁畫是在建觀之初就畫上去的,相傳出自一位古代藝術大師之手,據說其出名程度絕不亞於當代的齊白石、徐悲鴻。”

    梁教授雖然常年和古董打交道,但對於字畫的鑒定水平也不是十分優秀,麵對眼前的這幅壁畫更是沒有半分把握,於是他下意識地遞給了周壟一個問詢的眼神,意思是說“你瞧出來是誰的作品了嗎?”,周壟明白教授的意思,但無奈地搖了搖頭,因為他對書畫的鑒賞能力也不過是個二流水準。

    介紹完壁畫,任承宗就把靠在椅子上正在閉目養神的白須老道引薦給了客人,盡管教授不太相信鬼神之論,但出於禮貌還是衝著老道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可誰知道,那位道號玄機的老者卻一言沒發,連眼皮抬都沒抬一下。

    教授覺得對方不夠尊重自己,很是不悅,一旁的任承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出來打圓場,轉移話題,“我師父算卦很準,百占百靈,你們二位要不要來問個吉兇?”

    周壟尋思時間還早,來一卦也無妨,可還沒開口,就隻聽老爺子冷冷地來了一句:“我不太信這個。”

    玄機聞言,眉頭一緊,臉一沉,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梁教授,然後捋了捋齊胸的白胡子,用同樣冰冷的口吻迴了一句:“施主,請恕貧道直言,你今生注定四肢難全!”說完又立馬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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