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在仔細辨認完字跡之後,驚奇的發現,原來眼前枯骨挎包裏的這封信竟然是成都市考古研究所為他和孫凱開出的一封介紹信。

    老爺子不禁皺起眉頭,自己和孫凱的介紹信怎麽會在這具屍骨的身上呢?他和自己還有孫凱三個人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關係呢?他究竟又是誰呀?

    想到這些,教授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白骨,然後重新翻了翻挎包,裏麵除了幾盒過期的罐頭和一個軍用手電之外,也沒有什麽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

    就在老爺子為白骨的身份犯難的時候,周壟走上前來,說了一句,“看看他的兜裏麵有什麽東西沒有。”

    教授如夢初醒,也顧不得許多忌諱了,親自動手就解開了遺骨胸前衣兜上麵的扣子,一看,還真有,於是趕緊掏了出來,原來是一張殘破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麵並排站著兩個人,由於破損嚴重,其中一個人的樣子已經看不清了,而另外一個人的臉卻非常清晰,不過,令老人窒息的是,這個人赫然便是二十歲出頭時的自己。

    怎麽會這樣,聯想到三十五年前的事情,教授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具遺骸莫不就是孫凱?!

    三十幾年以來,教授無時無刻不在掛念這位昔日的好友,其實倒不完全是出於友誼,而是在老爺子的潛意識裏麵一直認定,在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孫凱才知道三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不過,如果眼前的這個人真的就是孫凱的話,那麽就意味著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想到這裏,老爺子不禁感歎天意弄人,自己一直苦苦追尋孫凱的下落,但是這麽多年來都是毫無音信,可是當孫凱真正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自己又著實高興不起來,因為他不但沒有解開自己心中的疑團,反而還給自己曾添了更多的疑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一個斷了腿的人都能夠活著走出來,而你卻死在了這裏?如果你真的是死在了這裏,那麽又是誰把我送到醫院去的呢?

    孫凱這個人也許對梁老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因為畢竟他們相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情,但是孫凱這個名字卻伴隨了教授幾乎整整一生。

    麵對眼前這具疑似孫凱的遺骸,老人顯得十分傷感,也許是為了一個朋友的離開而傷感,也許是為了一個生命的逝去而傷感,但更可能是為了一個已經折磨了自己多年但卻永遠都無法解開的疑團而傷感。

    總之,老人的情緒是低落的。

    過了一會兒,見教授遲遲不肯動身,周壟不耐煩的催促道:“咱們趕緊走吧,一會兒時間又該不夠了。”

    老爺子用手指輕輕抹去了一滴旁人難以察覺的眼淚,吃力地站起身來,語調十分低沉,“走吧。”

    周壟依舊在前麵開道,梁老依舊在後麵跟著,一切都沒有變,就連周圍的景物也還是清一色的繁茂樹林,而唯一變化的是老人的心情,本來能夠破解“五行迷魂”教授非常興奮,因為他又離真相更近了一步,但是孫凱遺骸的出現似乎讓這一切都變得沒有了意義。

    老爺子心說,我為什麽要如此執著的再一次踏入“五行迷魂”,不就是為了找尋自己失去的記憶嗎,可是現在唯一的知情人孫凱死了,盡管這麽多年的尋訪也沒有他的消息,甚至動用父母在公安係統的關係都沒有能夠辦到,在心裏,教授早就做好了他已經故去的準備,但人就是這樣,都有一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精神,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願意主動接受對自己不利的結果,可是再怎麽自我欺騙也是有一個前提條件的,那就是必須是在壞的結果沒有出現以前,可現在屍體都已經擺在麵前了,阿q精神也不起了作用,已經到了不得不承認現實的時候了,孫凱的死意味著什麽,老爺子非常清楚,那就是,也許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過去了。

    想著想著,猛一抬頭,教授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一棵夫妻樹,“是這裏,就是這裏。”老頭兒興奮的叫了起來。

    周壟迴過頭來,疑惑的看著老人,“什麽就是這裏,什麽意思?”

    “這裏已經離山洞不遠了。”說著教授用手指了指那株纏繞在一起的夫妻樹,“你看到那棵夫妻樹了沒有?”

    周壟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

    “記得那天晚上,也是經過了一株夫妻樹,然後一轉彎就到了。”

    周壟聞言,加快了腳步,近前粗略看了一下,沒說什麽,在樹蔭下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然後招手示意梁教授過去。

    老爺子一看到周壟的手勢,馬上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樹下,也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一般說來,休息的時候,兩個人總是要聊一下的,可是這次卻沒有一個人開口,都隻是默默的抽著煙。

    三支香煙過後,隻見周壟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走!”

    梁教授二話沒說,掐滅煙頭,立即站了起來,隨著周壟一起繞過了夫妻樹,一轉彎,果然正如教授所言,他們看見了預期的山洞,山洞前的空地四周還飄著些許白霧,竟然使人有一種如臨仙境之感。

    老人仔細觀察了一下空地周圍的環境,和上次來時大致相同,沒有什麽變化。

    突然,教授隱約看見霧氣當中裹著一個人影,不過一眨眼就消失了,細一迴想,那背影像極了村長任炳焜,教授盡管腿腳不夠利索,但還是趕緊一拄一拄的追了上去,可是等他趕到近前,卻連半個人影也沒看見,四處隻剩下一團團的白霧飄在他的周圍。

    此時,周壟也趕了過來,“您剛才怎麽走得這麽急呀?”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人?誰呀?”

    “任炳焜。”

    周壟緊張地來迴看了看,結果什麽也沒發現,“沒有人呀,您是不是眼花了。”

    老教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許吧。”

    周壟又環視了一下四周,見依然沒有出現什麽異常情況,於是快步朝山洞走去,到了洞口,剛想邁腿進去,教授一把拉住了他,“等等!”

    周壟滿臉不解,“等?等什麽呀?”

    “咱們先到墳場去看看。”

    “墳場有什麽好看的?”

    “還是去看看吧,我想去看看那個女孩兒。”

    “哪個女孩兒呀?”

    老爺子低下了頭,語氣顯得十分悲涼,“就是死在我麵前的那個。”

    看著老人落寞的神情,周壟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和教授一起沿著一條崎嶇的山路,來到了埋著那個女孩兒的墳場。

    其實,一開始梁教授並不知道那個女孩兒叫什麽名字,可是那天晚上到墳場的時候,就隻有一塊木牌上麵的字跡是新的,於是老爺子就認定女孩兒就是那塊木牌的主人,而且木牌上標注的信息也符合教授的判斷,上麵除了記錄了女孩兒叫殷小梅外,在右下角還清楚地刻著當天的年月日。

    梁教授依稀還記得女孩兒墳堆的大概位置,憑著記憶徑直走了過去,可是沒到跟前教授就發現突起的土堆竟然不見了,等走到的時候,老爺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女孩兒的墳地不知什麽時候被人給刨開了,現在裏麵除了黃土什麽也沒有。

    教授不禁奇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呀,為什麽女孩兒的遺體會不翼而飛呢,難道說她已經被刑滿釋放了?

    站在一旁的周壟也覺得奇怪,“這個女孩兒的屍體怎麽不見了?”

    老爺子搖了搖頭,“我也想知道答案。”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其他的墳頭都好端端的立在那裏,也就是說並不是集體遷墳,可為什麽就獨獨少了小梅的呢?

    看著空蕩蕩的墳坑,教授心神不寧,最近發生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本來他是懷著一顆歉疚之心來看小梅的,可是……

    梁老歎了口氣,向刻著女孩兒名字的木牌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一聲沒響,就轉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梁教授和周壟二人又迴到了五邊形的廣場,老爺子先在山洞外麵瞧了瞧,沒看出什麽不妥,便抬腿走了進去。

    朱漆大門依然立在那裏,教授走到近前,隔著門縫又朝裏望了望,還是什麽也看不見,一團漆黑,隻有唿唿的風聲。

    梁教授最好奇的就是大門後麵究竟藏著些什麽,於是他搖了搖橫在門鼻上的銅鎖,試圖打開大門,怎奈銅鎖十分結實,教授使勁拽了半天,也沒什麽反應,沒轍,他轉過頭去,想讓周壟去外麵找幾塊石頭把銅鎖給砸開,可是他迴頭一看,周壟竟然又不見了。

    老爺子心說,怎麽迴事呀,什麽時候離開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呢,又去哪兒了,嘴裏正埋怨著,卻見周壟從山洞外麵靜悄悄地走了進來,手裏還拎著一把大鐵斧。

    “你是從哪裏找來這麽個家夥的?”

    周壟沒有吭聲,麵無表情,走上前去,對準銅鎖就是一斧子,“哢嚓”一聲,銅鎖應聲落地,教授迫不及待推開了大門,可是裏麵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老爺子邁腿剛想進去,卻隻見裏麵走出一個人來,起初看不清楚,後來越來越近,一瞧,竟然就是任炳焜。

    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手裏麵還提著一把大鋼刀朝自己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教授心知不妙,趕緊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來剛想離開,卻隻見周壟詭異的衝自己笑了一下,一斧子就朝頭上招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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