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教授一覺醒來,看了看表,才六點多,想再睡一會兒,但是翻來覆去卻怎麽樣也無法進入夢鄉,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此時老爺子的腦海裏不斷閃現著昨天和周壟的對話,而對話的內容又一下子勾起了教授的記憶,一係列的連鎖反應,使得“五行迷魂”裏的情景一幕幕跳了出來。

    其實老爺子在蘇醒之後,最怕見到的就是周壟,因為教授的心裏麵十分清楚自己在“五行迷魂”裏說過些什麽,又做過些什麽,他不是後悔,而是奇怪,因為自己的的確確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更不是一個經不起挫折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麽,當時自己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消極,不但消極,還很不可理喻,他曾試圖極力的去控製,但就是不行,一丁點兒的不順心,就會使自己的情緒失控,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掌控情緒的能力,而更為可怕的是,也許其實他並不像自己想象當中那樣的了解自己。

    老人一直都想對周壟說一句對不起,但他卻始終也沒有開口,因為他不知道周壟會怎麽看待自己,不提起還好,提起之後,他擔心兩個人都會尷尬,而且梁教授的骨子裏還有一種固執,他實在是不願意向比自己年輕的人承認自己的不足。

    想著想著,教授又一次進入了夢鄉,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周壟的敲門聲給吵醒的,他看了看表,時間也不過是七點鍾。

    一進門,周壟就顯得比平時興奮,步伐也輕快了許多,“老爺子,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教授懶洋洋地問道:“什麽好消息呀?”可話音剛落,老爺子就突然想到了一個足以讓周壟和自己都興奮的答案,於是又立即追了一句,“是不是激光切割機運到了?”

    “沒有,怎麽可能這麽快呢。”

    梁老搖了搖頭,表情顯得很失望,“我還以為這一迴咱們單位的辦事效率會提高一次呢。”

    周壟沒有接老爺子的話茬,而是繼續著自己的話題,“您昨天不是說想再闖一次‘五行迷魂’嗎?”

    “是呀,不錯,但照你的說法,都不知道那本《乾坤機術》現在是否還健在於世。”

    “沒有《乾坤機術》,但是還有我呀。”

    教授疑惑的看著周壟,“你?”說完之後搖了搖頭,“我如果沒記錯,上次在‘五行迷魂’裏的時候,你曾經告訴過我,說什麽,呃……,《乾坤機術》裏的語言十分晦澀難懂,而且破解之道也非常繁瑣複雜,其中涉及了許多陰陽風水理論,你也隻是大概看了一下,根本沒有仔細研究過。對不對?”

    周壟點了點頭,“是呀,沒錯。”

    “那你剛才所說的,沒有書,但是有你,是什麽意思呀?”

    “怎麽說呢,呃……,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在‘五行迷魂’的時候,估計應該是環境的影響吧,心裏壓力大,所以當時我確實是怎麽樣也想不起來破解的方法,可是迴來之後,就在您昏迷的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試圖憑著記憶,研究破解之法,結果您猜怎麽著?”說著周壟很興奮的看著梁教授,可是老爺子並沒有搭腔,隻是用一種很無奈的眼神盯著周壟看,見教授沒有什麽反應,周壟覺得很尷尬,隻好不再賣關子,“昨天晚上,就在昨天晚上,我終於弄明白怎麽樣走出‘五行迷魂’了!”

    教授一聽這話,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你真的弄明白了?”

    周壟很是得意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老爺子死切吧列非得要去,而周壟則苦口婆心一再勸說,希望老教授等身子養好了再去,可最後的結果就是,老爺子迅速洗漱完畢穿好衣服,裝上假肢,一瘸一拐地來到門口,等著周壟的屁股從凳子上麵移開。

    老爺子的倔強,讓周壟不得不妥協,總不能讓一位花甲老人就這麽一直站著吧,更何況他還身患殘疾,沒轍,周壟起身迴到自己宿舍拿了幾張信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而且還有用簡單的線條構成的圖形,這就是他幾個晚上的心血——“五行迷魂”的破解之法。

    之後,周壟又在村上的小賣部裏購買了一些麵包、火腿腸和礦泉水,一股腦的全都塞進了一個背包裏,以備不時之需,臨了,他還撿了一根略微粗壯的樹枝,給老人當拐杖。

    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周壟扶著老教授,二人沿著村上的小路,再一次來到了“五行迷魂”的入口,麵對眼前熟悉的五條路,這一次周壟沒有半分猶豫非常自信的選擇了第二條路走了進去。

    走了沒多久,梁教授就發現這一次山上的霧氣比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還要大得多,除了周圍五步距離能夠看得清楚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白花花的一團。

    麵對這樣的情況,他們隻能摸索著前進,由於教授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康複,所以走起路來難免有些遲緩,而周壟除了要探路指明方向以外,還背著那個裝著給養的大包,所以盡管知道了路徑,但是他們二人的進度依然不是很快。

    就這樣走著走著,突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吹來了一陣風,恰巧一粒沙子迷住了教授的眼睛,老人下意識的用手揉了揉,可是當他將手移開的時候,就在自己身旁幾步遠的周壟忽然不見了,周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老人一下子慌了神,站在原地叫喊著周壟的名字,可是半天也不見有人迴應。

    其實教授揉眼睛也隻不過就是幾秒鍾的事情,周壟就算腳步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秒鍾之內,脫離教授聲音所達的範圍,難道是遇到了什麽意外,不可能呀,就算真的是遭遇了什麽毒蟲猛獸,喊救命的時間總該是有的呀,可剛剛明明就什麽動靜也沒有。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消失的無影無蹤,其實還有一種解釋,周壟是故意甩開自己的,也許他壓根就沒有弄明白“五行迷魂”的破解之法,騙自己來這裏,隻是為了除掉自己,難道他就是那個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人,自己丟失的筆記莫不是他偷走的,當時知道自己吃安眠藥的三個人裏,除了自己和小唐之外,還有一個,不就是他嗎?!

    雖然心裏麵這麽想,但老人實在是不願意相信這就是真相,他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頭,小聲責備自己道:“老梁呀,老梁,虧人家還對你這麽好,以誠相待,你怎麽可以有這種無稽的想法呢?”但轉念又一想,“但是她也對我很好,可到頭來……”

    自從進入“五行迷魂”之後,路線該怎麽走,什麽時候休息,都是周壟一手安排的,突然沒有了“領導”,教授還真的是有些無法適應,而更加恐怖的是,周圍不但一個人影也沒有,而且還靜得出奇,四周除了白霧還是白霧,一棵樹都看不見,甚至連一聲鳥叫也沒有,這種孤獨的感覺已經足以讓老人窒息了。

    教授想挪動幾步,四處看看,可又擔心周壟一會兒迴來,找不到自己,所以隻能呆在原地繼續叫著周壟的名字,但是無論教授的音量多大,就是沒有人迴應,老爺子又左右來迴看了看,還是半個人影也沒有,就在教授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從背後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梁老的第一反應就是周壟迴來了,於是很興奮的把頭轉了過去,可是,他見到的並不是周壟,而竟是村長任炳焜,這一下,教授吃驚不小,一個趔趄向後退了幾步,差一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好老人用拐杖撐了一下,否則一定是一個大跟頭。

    老爺子用手顫顫巍巍指著任炳焜,“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任村長沒有吭聲,隻是冷冷地盯著梁教授。

    老人被任炳焜的眼神看得渾身直發毛,“你……你……你……”可你了半天終究也沒有說出什麽其他的詞語來。

    任炳焜就這麽一直盯著老教授,而老人的心裏七上八下也不知所措,兩個人就這麽呆著,突然,任炳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然後竟然朝梁教授快步走了過來。老人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麽,但是直覺告訴自己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教授下意識的先向後退了幾步,“你……你……你要幹什麽?”

    村長還是沒有吭聲,隻是走到近前,一伸手,掐住了老爺子的脖子,教授想反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用不上力氣,隻能徒勞的喊兩聲救命,心想,看來今天自己是交代在這兒了,死倒沒什麽,隻可惜沒人知道,到時候連個追悼會也法辦。

    任炳焜又是一笑,猛一用力,卻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梁教授的名字,聽聲音,分明就是周壟,老人一下子精神一振,準備加力反抗,卻見村長把手一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一轉身迅速消失在了濃霧當中。

    過了一會兒,周壟從同一個方向走了過來,一開口就責怪道:“您怎麽迴事呀,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一旦進了‘五行迷魂’,一切都必須聽我的安排嗎,您自己到處瞎跑什麽呀?”

    教授真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呢,明明是你自己一轉身不見了,怎麽現在反而怪起我來了呢,剛想辯駁幾句,但轉念又一想,還是算了吧,周壟也是為了自己好,而且剛才在無形當中,他還救了自己一命。

    見梁教授半天沒有吭聲,周壟反倒還不依不饒起來,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您說說,您瞎跑什麽?”

    “沒有,就是剛剛眼睛裏麵進了沙子,所以才落在你後麵了。”

    周壟不悅的看了教授一眼,沒再說什麽,轉身就要離開,老爺子趕緊跟了上去,“你猜我剛才遇見誰了?”

    “誰呀?”

    “任炳焜。”

    周壟皺起了眉頭,“什麽?您怎麽會遇見他了呢?他也進來了?”

    教授點了點頭,“他剛才就是從你來的那個方向走的,和你前後腳,你就一點都沒發現?”

    周壟搖了搖頭,“沒有!”語氣十分肯定,可話剛一說完他就趕緊又補充了一句,“也許是因為霧氣太大了吧,所以沒看見。”

    見周壟言之鑿鑿,梁教授也沒多想,就和他一起朝著剛才任炳焜離開的方向走去,可是剛走出去沒幾步,老爺子就發現不對勁,因為在這個方向上就隻有這一條路,而且這條路還十分狹窄,兩旁的樹枝觸手可及,很明顯隻能容一個人過往,也就是說,雖然霧氣很大,但隻要周壟和任炳焜是在同一個方向,那就絕不可能擦肩而過。

    周壟為什麽要對自己撒謊呢?他到底想隱瞞什麽?他和任炳焜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剛才他又去了哪裏,為什麽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就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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