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包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拋下這個疑問不管,查看自己另外一本書的情況。

    此時距離《唐時》上傳已經一周多,因為包小包可以控製了更新速度,因此現在仍然很瘦,還不到五萬字,又因為她不打廣告不跟其他作者換推薦票,所以《唐時》現在的成績看上去有點兒慘,甚至還沒跟奇點簽上約。

    但包小包卻一點也不著急。

    她很清楚《唐時》的質量。在這個大多數人都無法通讀二十四史,看本《史記》就敢號稱了解曆史的時代,《唐時》中表現的曆史功底還是很能唬人的。而曆史文所需的文筆,尤其是那種偏向古文式的文筆,她更是駕輕就熟,因為那就是她曾經使用的日常用語,甚至為了遷就現代人的閱讀習慣,她還要做出適當的改動。

    除此之外就是文章的可讀性,《唐時》雖然不像《破滅》那樣爽點緊湊通俗易懂,但鋪陳大,爽點爆發時反而更加讓人驚喜,跟《破滅》相比,就像是籃球和足球,籃球節奏快得分多爽點足,時刻抓牢人們的眼球,足球卻是要在得分前經過漫長的奔跑、守候、等待,而等到進球的那一刻,瞬間的巨大狂喜就足以彌補之前的所有等待,並且每一個進球都能令人迴味許久。

    現在的《唐時》還沒有進入高/潮階段,但其紮實的文字功底和毫不注水的情節,仍然吸引到些許讀者,雖然數量不多,但每天都等更評論,而且這個數量正緩慢而穩定地增長著,等到字數再長些,跟奇點簽了約上了榜,情況慢慢就會好很多。

    關掉《唐時》的界麵,包小包又打開晉/江那標誌性的淡綠色/網頁。

    《女帝》仍然占據金榜第一的位置,而《女帝》的書評區更是熱鬧異常,除了討論劇情的,各種科普黨考據黨的一條條長評更是擠爆了長評欄。

    除了最開始的蘇汀,越來越多在古文化方麵有專長的讀者冒出來,他們將《女帝》中的每一個細節,每一處描述都抽絲剝繭,尋本溯源,考證其出處,研究其用意,寫出一條又一條長評,那認真勁兒絲毫不比研究專業課題時差。

    也因此,《女帝》書評區出了名,很多人原本掃了文名和文案後對《女帝》並不感興趣,但看了那一條條讓人不明覺厲的長評,就不由打開第一章,對照著長評中的考據一點點讀下去,然後——就成為了包小包的腦殘米分。

    而最近《女帝》中出現了許多首原創詩詞,更是被讀者們全部挑出來一首首品評,但事實上大部分讀者都對古詩

    詞這種東西不明覺厲,因為詩詞不像服飾語言等有具體依據可考據,考據黨們除了解釋解釋詞義,再多卻是不能了。

    因此很多讀者雖然覺得好,卻也說不出哪裏好。對此,包小包心裏其實是有點遺憾的。她曾經曆過那個文人皆能詩能文的年代,雖然那年代的許多東西都醜陋不已,甚至包括她當時的身份,但仍舊有許多璀璨而耀眼的東西,即便千百年後依然熠熠生輝。

    但無論如何,那個時代已經過去,對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來說,詩詞隻是書本上要求背誦的任務,是放在博物館裏的老古董。

    她曾親身經曆的那個年代,早已湮沒在曆史長河裏。因為書中的遭遇,她並不懷念那個年代,但卻仍然難免為世事變遷而悵然。

    然而這次,包小包一刷新書評區,卻刷出一條極長極長的長評。長評將《女帝》中所有原創詩詞都羅列出來然後一一品讀,幾乎每一首都恰好點到點子上,讓包小包看了不由欣喜,用比較酸氣的說法,就是竟有種得遇知己之感。

    “雖然可能無法與當時的頂尖詩人們比肩,但仍舊是非常難得的作品,起碼比如今許多仿古‘詩人’強過許多。古詩詞衰落的年代,還能看到如此佳作,也是人生一大幸事。”長評的最後,這個叫江夏行的讀者這樣評論道。

    這評論看著實在有點兒稱譽太過,若是傳出去,黑子們估計會立馬高/潮,雞血上頭地使勁兒嘲諷,好在《女帝》文下還是天真可愛的讀者居多,因此也沒覺得江夏行給包小包戴高帽,反而十分佩服江夏行能將評論寫的像包小包的詩詞一樣讓人不明覺厲。

    江夏行的詩評寫地像考據又像散文,洋洋灑灑,引經據典,文字間有股看透世情的沉穩和睿智在裏頭,看得出有著深厚的古代文化底蘊,跟一般晉江小說網文下撒花表白的長評相比,簡直跟怪物似的格格不入。

    而之所以用“他”不用“她”,是因為江夏行在評論中自稱老夫。

    這自稱囧死了晉江小說網的一群妹子,以至樓下冒出眾多妹子紛紛調戲樓主,但江夏行卻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不僅如此,他還把其他讀者稱作小娃娃,雖然很多人覺得小娃娃什麽的估計是他口癖,不過大部分人倒是相信了他真的是男人,因為他的口氣和行文實在不像女生。

    再說作者女裝男還能吸點低齡蘿莉米分,他一個讀者也沒多大必要裝。

    不過,對於他自稱“老夫”,妹子們依舊將隻視為笑料。

    包小包認真看完了江夏行的評論,心頭油然而生滿足的感覺。

    但看完之後她無意間一瞟,卻發現這條長評居然是零分。而點進江夏行的讀者專欄,包小包發現他隻訂閱和評論了《女帝》一篇文,連收藏都沒有,而且關鍵賬號很新,明顯是為了《女帝》而新注冊的賬號,而且很明顯,壓根一點都不了解晉江小說網規則。

    包小包眯眼笑了,而笑笑之後,看著江夏行的詩評,她突然又想起一件早就想做,卻因為忙於報社而一直擱置下來的事情。

    她翻出前些天早就到貨的麥克風耳機等物。

    《女帝》中的詩詞宋詞占大半,而那些詞,曾經都是能夠唱出來的。

    汴水河畔,酒肆樓台,詞人或依腔填詞,或另譜新韻,寫出一闋闕錯錯落落的長短句,經由歌女婉轉的喉,伴著紅牙檀板,和著琵琶橫笛,歌聲樂聲在汴水上方悠悠蕩蕩,這方是宋詞完整的模樣。

    但到如今,曲詞流傳下來許多,曲譜卻早已散佚,即便僥幸有一兩篇得以留存,但由於記譜方法的不同,破譯出來的,也並非原來的模樣。

    包小包曾經想過讓宋詞曲譜重現於世,但後來網上和現實的事接二連三,她忙著寫文,忙著收拾刷子,忙著教訓劉東,因此一再將這事擱置。

    但江夏行的詩評讓她又有了衝動。

    過去的時代即便已經過去,但文化卻是共通的,不再流行不代表無人欣賞,既然有能力將早就斷掉的殘篇補全,為什麽還放任遺憾留存呢?

    包小包還記得,在穿越之前,在她還是一個普通學生,在課堂上跟老師學著詩詞,聽老師說由於各種原因,曲子詞隻剩詞不剩曲時,她是多麽的遺憾。

    那時她也曾天真地想過,如果有穿越時空的機器就好了,那樣她就穿迴宋朝,把那些曲譜用現代記譜法記下來,然後帶迴現代,讓現代人也能聽到宋人的歌。

    那是曾經天真的包小包腦中無數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之一,那時的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真的能夠穿梭時空,但卻是以那樣悲劇的方式,以至當她真的到了那個時代,也隻剩滿腔的怨恨和不甘。

    最初想將《女帝》中的詞唱出來,不過是想著借此宣傳《女帝》,但看著江夏行的評論,她卻突然覺得,即便不為宣傳,她也想做這樣一件事!

    將失落的文化重新找迴,讓這個時代的人,聽聽那個時代的歌聲,讓全世界的人知道,這個國度曾經詞曲並存,

    音樂與文學完美交融!

    想到就幹,包小包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取出還未拆包的麥克風等物就開始幹活。

    與爆薄履冰豔照,黑劉東存稿,乃至揭發刷子不同,這是自從迴到現實後,她第一次不為發泄怨氣,不為報複,反而全因興趣而認真的做一件事。

    做事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疲倦的感覺,反而越發興致勃勃,仔細地摳每一闕詞應該用什麽樣的情緒去唱,認真調試著電子音樂製作軟件做出的樂器聲音,使之最大限度地貼合樂器原聲。

    她甚至不自覺地在唱的時候運用上精神力,使歌聲變得更有感染力。

    忙了整整一夜,直到淩晨時分,天邊翻出魚肚白,落地窗外不遠處的街道上車流人流再度熙熙攘攘,包小包才結束了一夜的工作。

    一夜時間,最終得到的成品隻有三首。

    畢竟現在的包小包已經不是那個名動汴京的歌妓,嗓音條件大不相同,包小包又已經很久沒唱歌,因此前半夜她基本都在練嗓,試圖找迴曾經的感覺。下半夜錄音的時候,又因為沒有樂器配樂,要用軟件製作電子配樂,並不十分擅長這個的包小包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算熟悉。

    最終的三首成品恰好是一首小令,一首中調,一首長調,分別是小令《關河令》,中調《江城子》,長調《六州歌頭》。

    全部製作好,包小包這才想起還要找個地方上傳,她搜索了一下,發現一個叫做五歌的網站,五歌支持個人上傳原創和翻唱作品,人氣還挺高,包小包翻了翻首頁,居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悲酥清風。而在悲酥清風的關注裏,還有另一個熟悉的名字,天藍。

    看到這兩個名字,包小包確定自己沒找錯地方,就在五歌注冊了個賬號,然後將三首歌全部上傳。

    但在填歌曲的作曲人時她犯了難。

    宋詞曲譜多半是由當時的樂師和文人譜成,別說現代人,即便當時也少有作曲者的名字流傳下來,因此包小包也不知道大多數曲子的作曲者是誰。

    於是想了半天,她在作曲一欄填上了佚名兩字。

    上傳成功後,她先發了一條微博,貼上三首歌的試聽地址。

    然後進入晉江小說網的作者後台,在《女帝》的文案上貼上五歌的試聽地址,又迴複了江夏行,仍舊附上試聽地址。

    做完這一切,包小包才終於感覺到疲憊,連臉都沒洗,換上睡衣就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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