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之所以能夠成為狐衛監最頂尖的救命殺手之一,除了其非凡的劍術外,更為重要的便是他那七十二變道法了。


    七十二變,又稱*玄功,乃是極上品的道法之一。


    因為這個名字卻頗遭人誤解,以為是七十二般變化,事實上,變化之道不過是七十二變中的一變而已,被稱為假形之術。除此之外,還有通幽、驅神、擔山、禁水、借風、布霧、祈晴、禱雨、坐火、入水、掩日、禦風、煮石、吐焰、吞刀、壺天、神行、履水、杖解、分身、隱形、續頭、定身、斬妖、請仙、追魂、懾魄、招雲、取月、搬運、嫁夢、支離、寄杖、斷流、儾災、解厄、黃白、劍術、射覆、土行、星術、布陣、噴化、指化、屍解、移景、招來、跡雲、聚獸、調禽、氣禁、大力、透石、生光、障服、導引、服食、開避、躍岩、萌頭、登抄、喝水、臥雪、暴日、弄丸、符水、醫藥、知時、識地、辟穀、魘禱等七十一變,可謂包容萬象。


    也正因為如此,使得這七十二變道法修煉極為困難,有些人窮其一生都未必能夠修成。到了現在,荊軻也不過隻是修煉了不足五變而已,而其中的假形之術最為熟練。


    對於一名刺客而言,假形之術的作用無疑是巨大的。在荊軻以往的任務中,憑此術不知多少次死裏逃生又或者創造刺殺的契機。


    此次任務,同樣不例外。


    先是憑借假形術,化作蒼蠅,鑽入車駕之內,靠著蝶兒的幫助,避過了燕妃雨的耳目,同樣也靠著這馬車進入到藩王府。


    不要以為荊軻這般舉動是小題大做,要知道藩王府的守護嚴密可不是靠外在的觀看就能一言道盡的。


    整個藩王府都被一種無形的玄紋陣列說包圍,一切不被允許的生靈闖入,都會引發陣列的響應。而這陣列唯一的出入口便是王府大門,可大門處的光景也都看到了,數十名修為不低的武士把守,哪怕是貴為世子妃都不能免去檢查,而他們說持的銅鏡,更是能夠勘頗一切虛幻的外衣。即便是化作蒼蠅的荊軻也難以逃避,而這也就體現出了蝶兒的作用了。


    又是蝶兒將展白偷偷的藏於袖袍之內,然後借著燕妃雨的身份,讓那些武士不敢過分的詳查,這才使得荊軻成功潛入。


    至於燕妃雨在整個計劃中的作用,相比之下就更為重要了。


    別看荊軻已經潛入了藩王府,可要行刺公子笑也是頗為困難,需知後者的身邊幾乎隨時隨地都有大批護衛的。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實施刺殺,就隻能找到公子雋日常作息的漏洞,而荊軻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借用燕妃雨了。


    公子笑再是如何小心,總不會在行房之時,還要讓那些護衛護佑身側吧,而到了那時,自然就是展白的機會了。


    當然,這個計劃也並非完美,其中的難處有二。其一,是公子笑的不近女色,從蝶兒那得到的消息,好像在過去的半年之中,這位世子都沒有寵幸過燕妃雨了。若是這般一直下去,於荊軻的計劃而言,無疑就破產了。這第二個難處就在於這七十二變道法了。


    七十二便道法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在這被重重天條所限製的春秋之洲,更是處處掣肘。隻拿荊軻最經常使用的假形之術而言,其所消耗的真元就比在五胡之洲時高出了十幾倍不止,饒是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長時間維持假形的狀態也是絕無可能。其次便是假形之術本身了,假形之術雖然可以讓荊軻模擬出一切形態,飛禽走獸、花草樹木甚至是石頭,可追根究底畢竟隻是模擬。換言之就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就存在破綻,若是對上有心之人,未必就看不透。


    就以他現在所變幻成的燕妃雨來說吧,形態上雖然跳不出絲毫的毛病,可其神態乃至一些習慣卻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模仿的,對不熟悉的人來說,倒也沒什麽,可想要騙過身邊親近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荊軻的計劃中,燕妃雨的身份隻不過是為了給他創造一個接近公子笑的機會罷了。


    總而言之,荊軻的這次計劃想要成功,就隻能兵貴神速,在假形之術能夠維持的時間內盡快的接近公子笑,然後一擊得手,最後遠遁。


    “蝶兒。”依然是燕妃雨模樣的荊軻極力模仿著優雅的步子踱到寢宮的門外,向守衛在旁的蝶兒叫了一聲。


    “哎呦……娘娘,你、你……”蝶衣轉身,一眼看到站在身後的竟然是娘娘,嚇的俏臉立即就煞白了。


    難道那位公子的行動失敗了?那麽自己是不是也暴露了呢?


    心虛加上緊張,讓蝶兒甚至有種奪路而逃的衝動。


    “嗯,不錯,看來倒也不是那麽容易被人識破。”“燕妃雨”的聲音陡然變粗,恢複到荊軻本來的聲音,不無滿意的點了點頭。


    蝶兒立時就傻掉了,這……這不是娘娘,那麽……


    一想到剛才的那位公子甚至能夠變化成蒼蠅的模樣,蝶兒這才反應過來,驚駭之下不由的捂住了朱唇,“你是公子?!”


    容不得蝶兒驚駭,以她的地位別說見識,就是聽都沒有聽過眼前這種能夠變幻萬千的功法。


    “嗯,不過,我現在還隻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荊軻原本就沒有戲弄蝶兒的意思,隻是以此測試一下自己這假形之術的穩妥程度。


    既然能夠一時間騙過蝶兒,那麽想來也能暫時的騙過那公子笑了。


    “事不宜遲,接下來可就看你的了。”


    一想到之前就已經商量好的計策,蝶兒渾身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不過隻是少許的遲疑,便咬牙下定了決心。


    所謂開弓沒有迴頭箭,事情既然已經做下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是能夠擺脫現在下人的命運,真正成為人上人,還是身首異離,就看今朝了。


    “公子,放心,我這就去辦,無論如何都要把世子邀過來。”


    “去吧。”


    ……


    最近公子笑很忙,而且越來越忙,尤其是自從楚王遇刺之後,更是變得焦頭爛額。


    作為楚國世子,又是嫡長子,公子笑從小到大,都是以儲君進行教導的,也正因為如此,在他的身邊很是靠攏了不少的文武官員以及門閥世家,所求的無非就是一個從龍之功。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公子笑雖為世子,又是長子,可這儲君之位卻是名不副實,隻因為在下麵還有一個更加野心勃勃甚至能力超強的兄弟,公子田。


    公子笑不是傻瓜,事實上,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緣故,使得他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權謀智慧。在之前楚王遇刺之時,他便已經懷疑到了那位好兄弟的身上了,隻是苦於沒有證據,隻能罷休。


    到了現在,隨著楚王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甚至隨時都有可能駕崩。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兒子的公子笑根本無暇悲傷,反而神經越發的緊張,隻因為,朝堂之上,隸屬於公子田的勢力逼迫的已經越發的緊了。


    靠著護駕之功,公子田無論是聲望還是勢力,都已經淩駕於公子笑之上,而這無疑給了後者極大的壓力。


    “殿下,昨日朝堂之上,田黨突然發生彈劾嚴公,並舉出大罪十三條,小罪二十七,其勢洶洶,這一次怕是很難善了了啊。”藩王府的議事廳內,公子笑聽到心腹謀士的言語,腦門不由的又疼了起來。


    嚴公乃是依附於他的朝中重臣,一旦罪名查實的話,於他而言無異於折去了左膀右臂,可偏偏對方的彈劾之勢太過突然也太過迅猛,實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短時間之內,竟想不出保全的辦法。


    “哎,這已經是第七次了。”公子笑苦惱的揉了揉額頭。


    七次彈劾,去了公子笑五名依附的大臣,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小。


    雖然作為禮尚往來,公子笑這邊也傾力發動反撲,可相比之下,依然是勝少敗多。


    “殿下……”看出了公子笑的心不在焉,手下的那名謀士不由的提醒了一聲。


    “哦,士誠,你繼續說。孤王隻是有些乏了。”公子笑強打起精神道。


    “殿下已經有五個日夜沒有合眼了,要不就先休息一下吧。”那謀士不無擔憂道。


    “哎,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孤王哪裏睡得著啊。”公子笑苦笑一聲,“我那好弟弟,還真是好手段啊,以前還真是輕看了他。”


    說起來,公子笑的才智未必輸給公子田,若真要找出些許不如的話,或許隻在一個狠辣果斷吧。


    比如,為了王位,公子田甚至敢兵行險招,委派殺手刺殺自己的父王,在這點上,公子笑就絕對做不到,甚至從不敢想。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上立時變得悄無聲息,這些依附於公子笑的文武大臣以及謀士最近可是深切的體會到公子田的手段了,沉默意味的就是默認,甚至帶著深深的無奈於憂愁。


    就在這時,一直伺候在議事廳外的近伺太監尋了個當口,踩著小碎布急衝衝的跑了進來,隻是還沒等跑到公子笑的近前,就被四周的兩名黑臉武士攔了下來。


    “讓他過來。”如此動靜,公子笑如何看不到,當即對那兩名武士擺了擺手。


    對於自己的近侍太監,他還是能信得過的。


    “看你這急衝衝的樣子,有何事?”公子笑見那太監走到近前,當先開口道。


    “殿下……”太監急忙跪倒在公子笑的腳下,兩隻眼睛卻是偷偷瞥了眼議事廳內的其他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這狗才,這裏都是孤王之肱股之臣,沒什麽不可說之事,說!”公子笑喝罵了一聲。


    “喏。是娘娘……娘娘的侍女蝶兒就在大殿之外,說娘娘最近感覺身體有些不適。”太監顫抖著雙肩,小心翼翼道。


    這話怎麽聽都覺得有些啼笑皆非,想那燕妃雨也是修行之人,除非是受傷中毒,否則怎麽可能會感到身體不適。


    不過,在場之中,卻無人提出異議。


    事實上,這種托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作為公子笑的屬臣,有意無意中都知道了一些藩王府內的隱秘之事。


    比如公子笑不近女色,直到現在也就隻娶了一位妃子,而且還是為了拉攏燕家的政治婚姻,到現在都沒有子嗣,就因為這一點,甚至已經為公子田一黨利用,在民間散步了不少的流言蜚語。


    什麽公子笑有龍陽之好,什麽無傳宗接代的能力等等,無形中給他帶來了頗為不好的影響。


    若是一般人,誰也不會在意這些,可偏偏公子笑身份特殊,作為未來的儲君,隻是這兩條就足以給他帶來致命的打擊。尤其是沒有子嗣的問題,更是影響深遠,這可是涉及到楚國王位的繼承問題啊。


    為了此事,也是讓公子笑一眾屬臣頗為無奈,畢竟名份上他們是外臣,是無權幹涉宮闈之事的。


    所謂的身體不適,不過是個借口而已,真正生病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換位思考一下,任何一個女人,久旱卻不逢甘霖,誰又開心的起來呢,久而久之,可不就生了心病麽?


    議事廳內一眾屬臣謀士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哪裏聽不出那太監的言外之意,此時,不僅沒有人出來嗬斥,反而還有人出來勸說公子笑。


    “殿下,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事情雖多,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隻有勞逸結合,養足了精彩,處理事情來才能有一個更加清醒的頭腦,所以……”


    “是極,既然娘娘身體不適,殿下總要撫慰一番,後宮寧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公事之上呐。”


    ……


    麵對群臣之言,公子笑心中雖有些不願,但最終還拗不過從善如流了。


    “如此……也罷,諸位也都隨著孤王勞累這些許時日了,也該適時的歇一歇,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公子笑說話間,緩緩站起,緊隨著滿堂的文武謀士也是紛紛起立,互相拜別。


    “妃雨到底是如何了?”待曲散人去,公子雋接見了堂外的蝶兒,神色略有些陰沉。


    “殿下,奴婢……奴婢不敢說。”蝶兒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


    “不敢說就不要說了,擺駕寢宮吧。”公子雋原本就是明知故問,眼見蝶兒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也就沒了興趣。


    有了公子雋的命令,在蝶兒以及那近侍太監的引領,又在眾多護衛的拱衛下,一眾人便浩浩蕩蕩的向著寢宮行去。


    “你們就留在這吧。”在寢宮外,公子雋適時的攔下了數名護衛。


    “喏。”一眾護衛沒有反對,畢竟再往裏就是內宅了,他們的身份還真的不方便進去,更何況,在他們想來,世子殿下此來既然是撫慰燕妃娘娘的,發乎情下,自然會做出一些羞於啟齒之事,那就更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了。


    打發了這一眾護衛,公子笑便隻帶著蝶兒於那近侍太監進了寢宮。


    “妃雨,孤王聽說你身體不適,現在如何了?”吩咐蝶兒與那近侍太監護衛在寢宮的門外,公子笑一步便走了進去,人未到,關懷的聲音便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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