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出於窮人的自卑,又或許是因為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震撼,總而言之,因為分神,孟不同頓時陷入了被動之中。


    左一劍,無情冷漠。


    右一劍,蕭索孤獨。


    劍招精妙,但還不足以對孟不同造成傷害,可怕的是其中所隱含的劍意。


    真太古之境,雖然對於劍意有著一定的抵抗力,但卻絕非免疫。


    稍稍被劍意所侵,就讓孟不同差點心神失守,手忙腳亂中,再也顧及不上太古境的顏麵,身形頗為狼狽的疾動,瞬間退出百丈開外,氣喘籲籲的好不容易才將侵入的劍意消除,再看向展白時,神色越發的凝重了。


    孟不同雖然沒有領悟出劍意,但還沒有孤陋寡聞到連意境都認不出的境地。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怪物,不僅家底豐厚,竟然還領悟出的劍意,更可恨的是,剛才那一左一右所散發出的劍意,絕不相同。也就是說,對方至少領悟出了兩種劍意。


    這一刻,孟不同突然想起了不狂以及天玄的遭遇。


    不狂跟那個四品太玄境的小丫頭對陣之時,臉上彌漫的驚恐之色,如何逃得過他的眼睛,隻不過因為置身事外,所以沒有想到而已。


    現在看來,那個丫頭絕對也領悟出了劍意。


    還有那個能夠幻化出比翼鳥的丫頭,那種能力,極有可能也是意境。


    想到這,孟不同隻覺得牙床都因為連連倒吸冷氣而變得生疼了。


    這劍閣到底還有多少這種變態啊。


    “速度還真是快呢,竟然比我的大劍逍遙都略勝了一籌。”遠處刺空的展白,很是有些可惜的苦笑道。


    雖然同為真太古之境,不過,這孟不同顯然比萬花苑那群不知多少年沒動過手的供奉難纏得多。


    極度的警惕,讓他躲過了劍分身的偷襲。劍修的速度又讓他逃過了自己與劍分身的聯手合擊。


    若是對方一心想逃的話,現在的自己,還真拿他沒有絲毫的辦法。


    “嗬嗬,孟宗主,難道隻知道逃麽?”展白臉上現出不齒之色。


    這話,若是讓那些曾經冤死在展白手中的人聽到,說不得會氣的從棺材裏跳出來。


    什麽叫賊喊捉賊,一個將卑鄙無恥當飯吃的混蛋,竟然一臉正氣的控訴別人。


    孟不同再是不齒,也不過是情勢所逼的躲閃而已。這點手段,比之展白曾經做過的事情,足以稱得上是美德了。


    隻可惜,孟不同顯然並不清楚展白的為人,對他不屑的控訴,竟是羞的老臉一紅。


    想他堂堂真太古之境的強者,竟然被一個九品太玄境的後輩追的狼狽逃竄,這說起來,當真算不得光彩啊。


    於是,在展白的激將下,孟不同準備反擊。


    道法,劍無量。


    無量劍典,追風逐電。


    追風逐電,無量劍典中速度最快的招式。


    至於那叫劍無量的道法,從孟不同連續兩次的使用,不難得知,它擁有著極大程度上提升劍招特性的能力。


    比如之前的,吹毛利刃,有了劍無量道法的加持,其鋒利程度,就連展白看了都是心驚肉跳。


    而這一次,追求速度的追風逐電,經過道法的加持後,已經大大超過了太古境所能擁有的速度。


    唿唿!!


    狂風獵獵,席卷整個天池的上空,而下方的天池,卻是古波不驚,沒有掀起一絲的漣漪。從這一點,就不難得知,那狂風根本就是劍氣所化。


    一時間,孟不同幾乎已經化作了狂風,連殘影都沒有留下了。


    無疑,正是這劍無量才成就了孟不同的今天。


    有了這個道法,他才有可能成就真太古。有了這個道法,才讓他在四百年前鼓起勇氣離開那個地方,雄心萬丈的想要成就一番偉業,從而有了現在的無量劍門。


    而今天,孟不同將再次用出壓箱底的功夫,來破滅劍閣對自己基業的覬覦。


    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即便你家財萬貫,視羽化階玄靈寶器為常物又如何,即便你領悟了多種劍意,殺人於無形又如何,即便你擁有著讓人羨慕嫉妒恨眼紅不已的劍分身,又能如何?


    懈著仇富的怒火,孟不同再無一絲的保留,他要像對方證明,即使沒有這些,自己一樣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隻因為他是真太古之境,他擁有著強大到變態的道法——劍無量。


    風,無形無影,卻能席卷天地。


    劍分身還好,化作悵劍的它,擁有著羽化階玄靈寶器的堅硬,即便被那狂風一次猛過一次的撞擊,依然難損分毫。


    可展白血肉之軀,就沒這麽走運了。


    麵對太古境劍修化作狂風的攻擊,護體真元,隻是支撐了片刻,便告破。緊接著,全身上下就要迎接鋒利狂風的切割。


    大劍逍遙,可以讓展白的速度提升,可以他現在修為所能達到的速度,依然躲不開狂風的席卷。


    手中的寒冰劍舞的密不透風,確實暫時的頂住了狂風的侵襲。


    但守久必失,展白沒有聶小凡的守護劍意,且不說其他,一待體力、真元稍有削弱,就有可能千裏堤壩毀於蟻穴,最終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要輸了麽?


    廣場之上,劍閣的所有弟子,不禁為展白捏了一把冷汗,就連展良垣臉上也充滿了擔憂,他實在沒有想到,不過區區一個小宗門的宗主,竟然如此厲害。


    即便將自己放在大哥的位置上,在這種情況下,也隻有敗落一途。


    反觀,無量劍門的弟子,則是目光四溢,滿滿的都是崇拜之色。


    “好強的道法。”密不透風的劍光下,展白的臉上不帶絲毫的慌亂,甚至還掛上了一抹詭笑,“隻可惜……本質上,你還是個劍修啊。”


    展白的聲音很低,也不知孟不同有沒有聽到。不過,想來,就算聽到,也懂不起其中的意思吧。


    之前,不狂與展瀟交戰,孟不同從不狂臉上的驚恐之色,發現了劍意的存在,隻是他還是忽略了一個極為細微的細節。


    那就是不狂從一開始時,揮動長劍所產生的阻塞之感。


    這種阻塞之感,在外人看來,就仿佛不狂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大失水準。


    那麽,這阻塞之感,是從何而來呢?總不可能憑白出現,又或者說,不狂為展瀟的美色所惑而導致的大失水準嗎?


    其實原因很簡單,問題就出在展瀟頭頂的光影身上,確切的說,還是展白。


    展白是什麽,是劍修,曾經的他還是劍妖,而在前世,他更是成就了一代劍魔。


    林林總總下,這一個個特別的身份,給展白帶來的是什麽,是輩分。對,是在劍之一族的輩分。


    說現在的展白是劍的祖宗,或許還有些誇張,可至少一點,羽化階以及以下品質的玄靈寶器甚至是飛劍,對展白都會生出一種天然的臣服。


    這種臣服之感,當劍的主人修為低時,甚至會形成反噬,即便強如太古境的強者,能夠用自身的修為鎮壓下手中長劍的反噬,也勢必會造成人與劍之間的生澀之感。


    劍修之所以成為劍修,本質上就在人與劍的默契上,而當這種默契打破之時,道境不攻而破。


    沒有了道境,就算是真太古之境,實力也絕對難以完全發揮。


    之前,展白一直壓製著自身劍的氣息,為的就是想要真真切切的感受一番真太古境的強大。而現在,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自然也就不用在隱藏了。


    隨著展白的詭笑,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從展白的身上輻射而出。


    頓時間,那席卷了整片天地的狂風,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速度在降低,威力在減弱。


    “咦!”虛空中傳來孟不同的驚咦之聲,顯然他已經發現了什麽。


    不同於之前不狂完全被展瀟壓製,讓他根本無暇多想。現在占據著絕對主動的孟不同,在感受到手中長劍傳來的阻塞之感時,立時就反應了過來。


    雖然不知原因,但想必跟自己的對手,絕對脫不了幹係。


    這個家夥,難不成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手段。


    想到這,孟不同心中因為勝券在握而滋生的得意頓去,謹慎之下,再次飛退,幻化出身形,遠遠的浮於百丈開外。


    如果說劍分身的存在,讓展白有了與真太古境強者一戰的自信。那麽,其身上所散發出能夠讓萬劍臣服的氣息,就是其直麵孟不同的資本。


    “那是什麽?”孟不同極為謹慎的質問道。


    “嗬嗬,孟宗主,你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多了麽?要知道,秘密知道的越多,越是有性命危險哦。”展白自然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孟不同,“可惜了,若你不是劍修的話,還有勝我的可能。至於現在麽,你頂多,也就維持一個不敗不勝的地步了。”


    “我不相信。”展白這番完全打破他認知的言語,讓孟不同怒火中燒。


    這種憤怒,是因為對自我的否定,懷疑。所以,當其發作之時,也勢必會驚天動地。


    “無量劍典,追風逐電。道法,劍無量!”


    因為失態,甚至讓孟不同大吼了出來。


    “道法,劍無量麽?”展白喃喃自語,望著再次化作狂風的孟不同,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自信,“既然不相信,那我就打到你口服心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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