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魏國府的供奉,魏真身邊的第一謀士,即將開始的議事,展白自然是要參加的。隻是在此之前,展白卻不得不迴了一趟自己的宅院。


    因為,琴音差人通知展白,說寧小凝有事稟告。


    此時,展白所住的宅院內,幾日未見的寧小凝依舊還是老樣子,絲毫沒有身為下屬的自覺,趁著展白未到之時,很是不客氣的在其書房內東瞧西看。


    吱呀!


    當展白推門而入時,對於寧小凝的行為也是毫不在意。


    “有事快說,我現在很忙。”對寧小凝,展白沒有一絲的客氣。


    “自己看,放你書桌上了。”寧小凝頭也沒迴,自顧的擺弄著牆上掛著的幾柄裝飾用的寶劍。


    展白循聲望去,果然,書桌上放有一物,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一個麵具。


    “這是什麽東西?”問話中,展白已是將麵具拿起來,細細打量。


    麵具很輕,也很薄,拿在手中,有種莫名的冰涼之感。正麵是一張銀白色麵無表情的麵孔,跟展白的臉一般大小,凹進去的反麵則刻滿了玄紋陣列。


    “你不是讓琴音帶話,要盡早出成果麽,這不,給你帶過來了。”寧小凝沒好氣道。


    “隻是麵具?”展白有些詫異,這也叫成果?


    “喂,你這是什麽態度,我這可是好心好意,特意為你做的。”寧小凝對於展白的表情很不滿意,叉著小蠻腰就走了過來。


    “你講不講理啊,我又沒讓你做。”展白拋了個白眼,說實話,對於寧小凝,他不是等不起,之前讓琴音帶話,也不過是習慣性的鞭策,誰知道這才一天,就給自己這麽一個破爛玩意,不是糊弄人麽?


    “這麽說,你就是不稀罕嘍?”寧小凝劈手將麵具從展白的手中奪了過去,轉身就走,“別後悔。”


    什麽時候這女人這麽開不起玩笑了?


    展白暗自腹誹,再怎麽說自己都是老板好不好,還不能說兩句了。


    展白一把將寧小凝抓住。


    “別鬧了,我跟你開玩笑的。東西留下吧,說說,這到底有什麽用。”展白無奈的歎了聲氣,這個女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不將自己看在眼裏了。若是其他人,展白早就發飆了,可偏偏是對這個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整天給眼睛上蒙上一塊破布,你是不是特怕別人注意不到啊。”寧小凝雖然任性了些,但好在還懂得分寸,“這塊麵具沒有什麽特別的功效,但上麵刻畫的玄紋陣列卻是頗為複雜,能夠改變人的眼神。咱們前世不是有句話麽,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尤其是虹膜更是堪比dna,可以驗明正身。現在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那種科技,但玄修之道包容萬象,隻是憑借一個眼神,就能識別其真正麵貌之事,未必就不存在。更何況,你那副鬼畜一般的瞳孔,簡直就是黑夜中的明燈,是人看了,都不會輕易忘記。”


    “鬼畜?”對寧小凝的形容,展白很是無語,但很快全身一震,“你剛才說什麽,這麵具能夠遮掩我的情殤之目?”


    “不然呢,你真的以為我那麽無聊,放著其他東西不做,偏偏做了這麽一個鬼東西。”寧小凝臉上不假顏色,但眸子裏卻散發出得意的光澤。


    展白二話不說,搶過麵具,扯掉蒙眼的白紗,就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麵具很是奇特,不需要特別的固定,內側就仿佛有粘性一般,仆一接觸皮膚就緊緊的貼在了臉上。


    涼涼的,隱約中甚至能感覺到一絲的緊縮之感,更令展白驚奇的是,體內的玄力竟然受到了某種吸引般,分出絲毫,通過麵部注入到麵具之上。


    戴上麵具的展白直接衝到了書桌上的銅鏡前,向裏望去。


    銅鏡內,是一張慘白卻又透著金屬般銀色光澤的麵孔,雖一眼就能敲出是張假麵,卻是跟麵部完美的貼合,更重要的是那麵孔上所透出的眸子,渾濁暗淡,不見絲毫的精光,瞳孔也重新恢複了正常的圓形。


    “好精妙的設計。”展白不由感歎道,“這還算是機關麽,更像是件完美的藝術品啊。”


    “哈哈,看來你現在的思維跟以前的我一樣,還停留在前世,將機關跟各種機械聯係在一起吧。”此時寧小凝哪裏還有之前的故作矜持,毫無淑女形象的大笑道。


    “實驗室重建的怎麽樣了?”似乎看不慣這女人得意的樣子,展白語氣一轉,直接就是一盆涼水潑了過去。


    “你……”寧小凝的笑容還未凝固,就轉為咬牙切齒,“算你狠。”


    “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劍獄山莊內的設備早就悄悄的轉移進了地下城,這次重建,不過就是重新挖個地下室而已,工程雖然不小,但對於玄修來說,簡直不是事。現在基本上已經完工了。實驗室明天應該就能正常運轉了。”心中雖是不忿,但寧小凝還是老老實實的將此事向展白一一稟明。


    公私分明,算得上是寧小凝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嗯,不錯。”展白滿意的點了點頭,為了防止寧小凝再次翹尾巴,後麵還不忘敲打一句,“我時刻期盼著你們的第一件成果早日完成。”


    “哼。”狐狸沒打到,反惹了一身騷的寧小凝再也懶得呆下去,氣哼哼招唿都沒打一聲,就離開了。


    ……


    魏國府,中庭,小朝堂。


    接到魏真的敕令,魏國府殘存下來的所有中高層的精英,齊聚於此。


    小朝堂雖然是按照皇宮的朝堂設計,但規格上不知小了多少,以往朝會,都是人滿為患座無虛席,紛紛攘攘的好不熱鬧,隻是今天,卻顯得異常冷清。


    有資格到場的所有人,此時都是噤若寒蟬,無精打采的想著各自的事情,不少人身上甚至還包裹著繃帶,顯是受了傷。


    “家主,到。”


    隨著蔡公公尖細的嗓音,所有人這才不由的精神一振,紛紛從椅子上站起,然後列成兩隊,半膝跪地。


    “參加主公。”


    “都起來吧。”上首的龍椅之上,魏真麵沉如水的擺了擺手。


    眾人站起,抬頭間才發現,魏真的身邊除了站著熟悉的蔡公公外,其右手的位置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椅子,而此時上麵赫然坐著一名陌生的男子。


    男子一身書生的打扮,偏偏臉上帶著副慘白中透著金屬銀光的麵具,這搭配怎麽看都覺得有些怪異。


    “給諸位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是、是陸先生,乃是新近請來的謀士。”魏真轉頭看了身邊的書生一眼,語氣中同樣透著怪異。


    “見過陸先生。”朝堂上一幹人等,當即向那書生見禮。


    “嗯。”書生冷漠的應了一聲,全身卻是動都沒動一下。


    “哼,好大的架子。”


    “謀士?我看就是個故弄玄虛之輩。”


    “噓,小聲點,若是讓家主聽到了,恐怕……”


    書生狂妄的模樣,頓時惹來不少人的不忿。


    “肅靜!”一旁的蔡公公眼見氣氛越發的嘈雜,不禁尖聲輕喝了一聲。


    蔡公公的身份在魏國府雖然是極大的秘密,但畢竟是伺候在家主身邊的老人,威望還是有的,聽得他的聲音,下麵立即重歸安靜。


    隻是看向那書生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友好了。


    “好了,接下來就說正事吧。”魏真輕了輕嗓子,“諸位都清楚,此次我魏國府遭遇了建府以來最大的危機。三大幫派無恥之極,不宣而戰,讓咱們憑白受了極大的損失。此次請你們過來,就是商議對策的。”


    這一襲話無異於是在傷口上撒鹽了。


    這些日子來,魏國府上下都充溢在悲哀之中。


    九大幫派,五個全軍覆沒,剩下的四個中,北大營(魏國府的眾人還是習慣如此稱唿)貌似損失不大,卻是無故的分崩離析,所有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至於其他三個,也是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毫不客氣的說,在場眾人中,沒有幾個依然看好魏國府的前景,甚至有不少已經心思動搖,準備另謀他就了。


    商議對策?


    都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麽對策可商,與其這樣垂死掙紮,還不如將魏國府分了散夥。


    當然,這話也就隻能在心裏想想,誰也不敢真的說出口。


    魏國府可不僅僅隻有九大幫派,其府內的力量才是最為強橫的,而且此次幾乎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


    好聚好散也就罷了,可若是想謀反的話,在座的人中,還真沒有幾個有此膽量。


    “怎麽,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魏真望著堂下保持沉默的眾人,聲音越發的冷了。


    沉默依舊。


    “好,既然你們沒什麽好說的,那就我來說。曹立仁,老匹夫,你給我滾出來。”一聲爆喝,嚇得所有人渾身一顫。


    緊接著一麵色陰鷙的老者已是從隊列中走了出來,麵對暴怒中的魏真,竟還能保持著鎮定,雙手合十,微微行禮。


    “家主,老朽好歹也是你的長輩,如此羞辱於我,這是何意?”


    “哼,長輩,好一個長輩。曹立仁,我父念你是妻舅,委以重任。我更是念你是長輩,從未想過要你禪位讓賢,依舊擔任暗理司統領,可你就是如此報答我魏家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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