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豐盛的酒宴後,天已近黑。


    “兄長,府裏事物繁忙,我不便久留,這便先走一步了。”酒足飯飽,魏真向展白辭行。


    展白知道,魏真剛剛接管了魏國府,這話確實不是客套,也沒有挽留。


    待魏真離開,展白望了眼那四名副統領,直到現在,這四人都沒有向自己通報姓名,其心如何,可見一斑。


    不過,展白倒也沒有著急出手。


    “天兒不早了,本座車馬勞頓也乏了,交接的事務就留到日後吧。”展白草草的對四人擺了擺手,便下了逐客令。


    四人也沒多言,轉身便離開了古堡。


    一時間,偌大的古堡內,除了一些下人仆役外,就隻剩下展白等十幾個人。


    “公子,這四個混蛋,麵色不善啊。”楚遲走上前來,提醒道。


    “嗬,很正常。誰讓我搶了本應該屬於他們的統領之位呢。”展白淡淡的一笑。


    “大家都各自散了吧,先在古堡裏湊合幾天,待將這北大營徹底的整頓後,再為你們安排具體的事務。”展白似乎不願多說,對楚遲等人吩咐完,便向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帶自己到臥室休息。


    “跟著我。”在跟琴音擦肩而過時,展白輕聲說道。


    望著琴音亦步亦趨的跟隨展白走進了內室,其他人倒還沒什麽,寧小凝的神色卻是充滿了怪異。


    “嘿嘿,死變態,終於原形畢露了。”寧小凝小聲嘀咕道。


    “小凝姐,你說什麽?”身邊的蘭陵不解道。


    “蘭陵,以後,你最好離那個混蛋遠一點,不然的話,小心被他請去吃香蕉。”寧小凝毫不避諱的勸說道。


    “香蕉?”蘭陵越發的糊塗了,這什麽是什麽啊。


    寧小凝這才發覺,自己不自覺中又拽了前世的新鮮詞,但又不好解釋,隻能囫圇的搖了搖頭,“反正你離他遠一點就是了。你就沒發現,今天琴音很不對勁麽?”


    “琴音姐姐?”蘭陵歪著腦袋想了想,“是啊,好像今天一天都沒有說一句話,滿腹心思的模樣,好奇怪哦。”


    “還有她走路的模樣,你不覺得別扭麽?”寧小凝似笑非笑道。


    “嗯?好像是有些別扭,她不舒服麽?”蘭陵那嬌憨的模樣讓寧小凝一陣無語,但心裏也清楚,這裏畢竟是一個古代背景的世界,男女間的那些事,可沒有前世那般開放,若是沒有親身經曆或者教導,哪裏會知道那麽多。


    寧小凝瞥了眼楚遲等人,當即趴到蘭陵的耳畔,一陣竊竊私語。


    “啊!不會吧?”蘭陵可愛的娃娃臉頓時一片羞紅,驚詫的望著寧小凝。


    “絕對沒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琴音可是直到中午才起的床,而且還是偷偷摸摸的從那個混蛋的臥室了出來的,都沒有梳妝打扮呢。”寧小凝信誓旦旦道。


    “可、可那又怎麽樣,我們、我們原本就是公子的陪嫁丫鬟。”蘭陵的聲音越發的低了。


    “陪嫁丫鬟?”寧小凝的好奇心頓時給勾引了起來,這些天來,她自然看的出蘭陵跟琴音唯展白馬首是瞻,可怎麽也沒想到竟會是陪嫁丫鬟,那豈不是說……


    “走,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咱們好好嘮嘮。”寧小凝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不等蘭陵答應,就拽著她離開了。


    且說另外一邊,展白在侍女的帶領走,終於走進了原本屬於統領的臥室。卻是在古堡的最頂層,居高臨下,透過窗子,整個北大營盡收眼底。


    臥室非常大,不僅大而且異常的奢華。


    大理石鋪就的地板,被打磨的極為光滑,上麵更是鋪就了一層柔軟的鵝絨地毯。一應家具俱全,尤其是位於中央的床,更是極為醒目,赫然是由黃花梨心木打造。


    黃花床,金絲被,床頭琉璃夜明珠,說是帝王般的享受也是絲毫不為過。


    對這一切,展白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得出,這臥室內很多東西都換了新的,顯然是為了新任統領所準備的。


    “你下去吧。”展白對那名侍女說道。


    侍女很懂事,離開前,將房門關閉。


    頓時間臥室內就隻剩下展白與琴音兩人。


    “別站著了,找個地方坐吧。”展白舒服的將自己扔進柔軟舒適的床上,反觀琴音,卻是扭扭捏捏,全身很不自在,依然站在那裏。


    “給我彈首曲子吧。”為了緩和氣氛,展白特意找了個話題。


    展白知道琴音的武器是一把折疊的古琴,想必在絲竹之道上,應該頗有造詣。


    “是。”琴音也是略微鬆了口氣,盤膝坐在了地毯之上,從袖子中掏出了折扇大小的古琴,幾經折疊展開後,便成了一把造型簡單的古琴。


    箏!!!


    蔥指撥動琴弦,發出悅耳之聲。


    對於音樂鑒賞之道,展白並沒有多少天賦,隻覺得這琴聲悠揚悅耳,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然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聽琴原本就不是他的本意。


    “釋放玄力試試?”此時已不在地下城,展白當即建議道。


    “嗯?”手下不停,琴音卻是微愣的抬頭向展白望去。


    展白沒有說什麽,隻是遞過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琴音雖然不明白展白為什麽提這麽奇怪的要求,但還是照做了。


    嗡!!


    玄力釋放,夾雜在琴音之中,肉眼可見,一層層音波向外輻射。


    哢嚓,音波撞在牆壁之上,竟然割裂出一道道細小的痕跡。地毯上的鵝絨更是羽絨紛飛,像飄絮一般。


    轟!!!


    展白身下的黃花梨心木床轟然倒塌。


    展白依舊是一臉的平淡,可琴音卻是停下了琴聲,瞠目結舌的望著滿屋子的狼藉。


    怎麽會這樣?


    要知道,為了防止意外,琴音特意控製了玄力的強度,按照以往,這種程度的玄力所激發的琴聲,頂多就是刮起陣陣微風,不可能有多少破壞力的。


    可眼前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展白拍打了下身上莫須有的灰塵,從倒塌的床上爬了起來,麵帶微笑的望著琴音。


    “效果還算不錯。”展白滿意的點頭,“你剛才感覺到了什麽?”


    “劍、劍氣?”琴音眼神中又驚又喜,隱約中她顯然意識到了什麽?


    自從上次救魏真時,看到琴音出手,展白就知道,這個性子安靜的女子,所走的乃是音殺一道。這種玄修之路,優點很明顯,那便是攻擊的範圍廣,隻要願意,她便可在一定範圍內,隨意的改變攻擊的強度。而且音波無形,自然就更加的難防。但缺點同樣顯著,那便是強度。聲音能傷人,卻極難殺人。所以那天,琴音做的更多的隻是防守,配合蘭陵,與那六名太始境周旋。可也僅僅如此了,兩女的配合雖然天衣無縫,可依然隻能勉強的保持一個不敗之局。


    蘭陵的攻擊很強,招式也頗為詭異,讓人難以防範,可她卻孤掌難鳴,原因就在琴音,缺少了殺敵的手段。


    但現在,卻已完全不同了。


    琴聲中夾雜劍氣,破壞力幾乎是幾何倍數的增加,完全彌補了琴音的這塊短板。真正的做到了攻防一體,對琴音來說可謂是驚人的蛻變,這讓她如何不驚訝又如何不歡喜。


    至於為何會如此,琴音雖然依舊不清楚,但卻知道,肯定與昨天晚上有關。


    “以後,你再慢慢體會吧,現在更衣睡覺。”展白顯然沒有要告訴她真相的意思,笑嘻嘻的走到琴音身邊,將其攔腰抱起,就走向了倒塌的床鋪。


    當然,這一次,不會再有什麽激情的片段,僅僅是貼身而眠。


    感受到懷裏的溫暖跟柔軟,展白心中平靜,卻發現這是一種催眠的好辦法。


    展白這邊睡得香甜,卻不知有些人卻注定今夜無眠。


    古堡內的一間臥室內,寧小凝跟蘭亭相擁而臥,躲在被子中,說著悄悄話,不時的傳出驚唿之聲。


    古堡外不遠處的一座頗為氣派的宅院內,北大營的四位副統領同樣聚集,全部滿目憂慮的商議著什麽。


    “現在這種時候,咱們四人絕對不能勾心鬥角了。首先要做的,是如何對付那個小白臉。”


    “對。那個小白臉算什麽東西,不過區區九品太初的修為,竟然爬到咱們頭上來了。”


    “正是,枉費咱們盡心盡力護佑魏家這麽多年,從祖輩算起,就一直跟著打江山,現在倒好了。那魏真黃牙小兒,一句話就摘了馮坤的腦袋,現在竟然公然違背祖宗的規矩,安插外人到四大營,還委以統領之職。如此下去,日後,還有咱們這些元勳貴胄的立身之地麽?”


    “豎子不足為謀!”


    四人各抒己見,幾杯酒下肚,滿腹的牢騷便毫無忌憚的抒發了出來。


    “好了,牢騷總歸是牢騷,現在咱們要好好商議一番,如何應對了?”終於有人腦袋還算清醒,及時的提醒道。


    “如何應對?哼,那還不簡單,營嘯。那小白臉新官上任,自以為了不起,卻不知,兵可都掌握在咱們手裏。有了兵,咱們還怕了他不成?”有狠辣者直截了當道。


    “這怕是不妥吧,要是傳到了魏真的耳中,會不會舉兵鎮壓啊?”有膽小者,無不憂慮道。


    “那就架空他,若是他乖乖的當個空架子統領,給他一場富貴又如何,如若不然,嘿嘿,將在外,總是會出現意外的?”有陰險狡詐者,腦子裏已經轉出十幾種意外的場景了。


    “隻怕他不會束手就擒啊。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麽,他所帶來的人裏,其中有兩個娘們,修為可是太始之境啊?”之前頭腦保持清醒之人,再次提醒道。


    “嘿,別說,那小白臉還真是豔福不淺,帶來的三個娘們,不說修為,就是那長相……嘖嘖,要是弄到床上……”這位一臉猥瑣的副統領,顯然跑題了。


    “那就剪除了他的羽翼。”狠辣者顯然沒有絲毫憐花惜玉之心。


    爭論依舊不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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