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寧不知道,季悠有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但那也不重要,季悠不想見她,有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寧願去坐牢,也不願意再見一麵。人生中,到底是從來沒有得到過比較痛苦,還是得到卻又失去的感覺更難受?顧唯寧其實都品嚐過,沒有得到的,她也不奢望,她其實是一個很知足的女人,沒有太多的野心,想要把握住人生當下的時間


    ,認為這也是一種成功。


    親情是左手,愛情是右手,一方不能正常的工作的時候,處處都會覺得不舒服。顧唯寧踉踉蹌蹌地跑上去,即便是兩條腿根本不可能追的上四個輪子,可心卻不受控製,仿佛這一次錯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重重得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右手一陣鑽心的痛,左手使不上力氣,等


    她掙紮著站起來,警車已經消失不見,轉過街角,去往監獄。顧唯寧茫然地跌坐在地上,剛才的狂奔耗盡了她的力氣,她現在看上去一定像個瘋子,路過的人都在看她,可顧唯寧並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直到一雙軟軟的小手,伸到她的麵前,手心裏麵抓著


    一包紙巾,小姑娘怯生生地,“姐姐,別哭了。 ”


    顧唯寧愣了一下,才發現淚水肆虐,爬滿她的臉頰,沒有接過小女孩的好意,淚水不斷得流,有人說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這句話是對的,無能為力的時候,也隻能用眼淚來發泄心中的情緒。


    即便是追上了季悠的警車又怎麽樣?


    相聚有時,分離注定,隻不是提前了許多而已。


    小姑娘抽了一張紙巾,輕按在顧唯寧的臉上,“姐姐,你是不是被欺負了?你要是被欺負了,就迴家告訴媽媽。我每次被欺負了,隻要告訴我媽媽,那些欺負我的人就再也不敢欺負我了。”顧唯寧喉嚨深處,嗚咽聲破碎壓抑,不住地搖頭,卻也不知道如何告訴這個小姑娘,她沒有媽咪了。即便她不需要媽咪的保護,她想要保護媽咪,可對方也不願意給她機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


    人。


    “要對你媽咪好一點,要好好愛她。”顧唯寧接過小孩子手裏的紙巾,摸摸小姑娘的腦袋,不遠處,站著一個年輕的婦人,看樣子應該是小姑娘的媽媽。


    小姑娘點點頭,跑迴親媽身邊,緊緊依偎著媽媽,像幼鳥歸巢,年輕的媽媽牽起女兒的手離開。


    一股力量,從身後將顧唯寧抱起來,還沒有看到人,先聽到一聲歎息,易君臨深邃的眼裏充滿無可奈何的意味,責備的話,在看到顧唯寧紅得跟兔子一樣的眼神時,說不出口。


    “你要對自己負責,因為你不僅僅是季悠的女兒,你還是言寶的母親,你也還有我。”易君臨抱她迴病房,顧唯寧腳上隻穿著一隻鞋子,還有一隻在剛才的狂奔中,不小心丟掉了, 掉在哪兒卻也不知道。顧唯寧像一個脆弱的幼兒,蜷縮在易君臨的懷裏,也不知道聽沒有聽進去,易君臨說得那些話。顧唯寧一直都沒有問過,易君臨和季悠的談話內容,關於季悠的態度,顧唯寧就像是一個鴕鳥,把自己給埋


    了進去。


    顧唯寧迴過神來的時候,易君臨正在用熱毛巾給她擦腳,人前清貴的男人,此刻卻做著如是這般細致的事情。


    易君臨抬眼,碰觸到顧唯寧的眼神,溫柔地迴以微笑,“幸好腳上沒有新增傷痕,否則,你要我心疼死?”“對不起。”顧唯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卻忘了有人始終在身邊,擔心著她,嗬護著她,即便是這個人出現得時間比季悠晚,可他的愛,卻不比季悠淺薄。即便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未來跟顧唯寧走


    下去的人,也是易君臨,他們才是生命裏最重要的彼此,勝過父母子女,相伴到老到死。


    易君臨這段時間,又清瘦了一些,公司的事情也推了不少,盡量在醫院陪著她,怕這一次的綁架案給她留下太濃重的心理陰影。


    “我跟季悠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你想不想知道她聽完之後說了什麽?”


    顧唯寧猶豫,最終還是點頭。


    “她說,一別兩寬,各自安好。請我好好照顧你,這件事,不怪你,隻是她無法再麵對,是她自己造的孽。如果當初沒有攀上顧柏林,當小三,也不會有這麽一天。”


    顧唯寧怎麽也沒有想到,不願意見到她的季悠還願意關心她,又哭了一場,直到力氣耗盡,然後沉沉睡去。病床上的女人,蒼白臉頰上的紅,並不正常,即使在夢中,眼角都有淚,易君臨輕輕替她擦去,神情深沉。對不起,他說謊了。季悠其實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他說完整個事情之後,非常禮貌又冷淡地請


    他出去,根本沒有說過一句,關於顧唯寧的話,可憐的女人確實承受了很多,她的世界,光是一個卓婷就已經夠了。活人是比不過的死人的,逝者為大,人情如此,一旦人死了,大家都會自動忽略這個人曾經做過的惡行,卓婷當時明明想要殺死的顧唯寧,季悠都看不見了,隻看到卓婷死了,多麽慘。當然,這無可厚非


    ,季悠畢竟是當事人,易君臨沒有資格評價,隻是心疼顧唯寧,也是受害者,就這麽被拋棄了。


    顧唯寧住院這麽久,秀秀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次都沒有露過麵,甚至也沒有派人來問候過,反倒是那個名叫司徒的男人,送來了不少的鮮花,每天一個花籃,精致卻不張揚,跟他強大的氣場不符。


    易君臨派人檢查了花籃,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卻也不敢放下警惕,花籃在送來之後,都被扔進垃圾桶,並沒有放在顧唯寧的病房裏。


    敵友不明,易君臨一點都不客氣。


    顧唯寧離開醫院的那天,易君臨跟她提起,卓亦說要見麵的事情。


    顧唯寧皺眉,“他還沒有離開?”


    卓亦不是應該待在金三角嗎?


    易君臨嗯了一聲,看著顧唯寧,“你要是不想見,我就迴絕他。”


    先前顧唯寧在養傷,卓亦還算有一點父親的樣子,沒有在這個時候來打擾顧唯寧,也正是因為這樣,易君臨看到了他的誠意,對於一個大魔王來說,實在罕見,便真的願意替卓亦問一次。


    “見吧。”顧唯寧輕聲道,如果不見一麵,卓亦估計也不會罷休,卻也想知道,這個人非要見一麵的理由是什,認下她嗎?印象已經實在太差,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還以為能握手言和嗎?不可能的,顧唯寧做不到


    。


    隻要想到現在在監獄裏麵的季悠,孤苦伶仃的季悠,拒絕她所有東西徹底劃清界限的季悠,顧唯寧做不到跟始作俑者和解。永遠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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