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大勁,衣扣是解開了,可古鉞聰側身壓著衣衫,如何也褪不下來,歐陽龍兒使勁拉了幾下,見古鉞聰硬挺著身子不動,便去脫他褲子,忙了大半天,仍是不成,隻得站起來歇一會。古鉞聰終於鬆了口氣,隻道她會知難而退,誰知歐陽龍兒哼哼兩聲,說道:“相公,你不知道麽,這世上沒有什麽事能難倒你老婆,你不肯睬我,我還不會自己脫衣服麽?你等著啊,我這就脫光光了,你要是不肯抱著我,我就大叫,他們聽到唿救,一定會闖進來的。”緊接著便聽得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古鉞聰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麵對如此誘惑,如何能夠自持抵擋?他雖是閉著眼,但神智卻是清醒異常,心忖:“她不會果真脫衣服罷?”所謂少年好色而慕艾,耳中聞得溫言軟語,鼻中香氣時時傳來,方才摩挲的感覺還未退去,此時又聽得脫衣聲音,他幾乎就要去瞧她脫光衣服的模樣。


    就在這時,隻聽得門栓梭一聲輕響,緊接便是關門的聲音,古鉞聰微微一驚,忖道:“她走了?”仍不敢稍動,過了好久,仍不聞屋中有任何聲響,才緩緩側過頭來,屋內果然空空蕩蕩,已沒了歐陽龍兒人影。古鉞聰長長唿出一口氣,暗道:“這丫頭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迴想方才,仍仿似做了一場夢,他定了定神,緩緩躺了下去。


    剛睡一會,古鉞聰又坐了起來,心忖:“方才她出去,為何一點兒聲響也沒有?這丫頭莫不是躲在床下?”穿鞋起來,一看床下,哪有人影?古鉞聰皺了皺眉,心中頗不放心,他打開房門,悄聲走到歐陽龍兒窗外,隻見房中燭火微微,還傳來輕輕的咳嗽聲。古鉞聰怕她聽到腳步聲,忙輕聲迴房,心想:“方才我胡思亂想,迷了心神,竟連她出門的腳步聲也沒聽到,是了,我早該以易筋經心法抗禦邪念。”當下盤坐榻上,默念易筋經口訣,兩遍下來,心緒全然平靜下來。


    次日一早,古鉞聰早早起身,來到歐陽龍兒房間,敲了兩次門,又叫了兩聲,仍不聞迴應,心想:“這丫頭定是睡過頭了。”說道:“龍兒,我進來了。”當下輕輕推門而入,剛推開一條縫,一股刺鼻血腥氣味撲鼻而來。古鉞聰搶進屋,隻見房中衽席枕衾散落一地,榻上一大灘血跡,血泊中還有一柄沾滿鮮血的匕首,歐陽龍兒卻不知所蹤!


    古鉞聰陡覺一陣暈眩,兩步奔到榻前,伸手一摸,被褥涼簟俱已冰涼,榻上鮮血雖多,都已半幹,顯是事發多時。


    四下一看,除了榻上鮮血,屋內並無打鬥痕跡,連榻上被褥也沒怎麽亂,古鉞聰自言自語道:“這丫頭一定又想捉弄我,若是有人入屋劫持,我怎會恍無知覺。”饒是如此想,心中仍感不安,奔出房門,徑直來到大堂。烏氏六兄弟、何胡來等人已在堂中等候。古鉞聰問道:“見過龍兒麽?”眾人紛紛搖頭,何胡來見他麵色有異,說道:“今天天不見亮我就起來預備飲水幹糧,沒有看到她。”


    烏老大道:“興許她又在想法子整我們。”


    古鉞聰大聲道:“床上都是血,她不見了。”


    眾人聞古鉞聰聲音發顫,這才覺著不妙,何胡來道:“走,去看看。”


    眾人來到房間,見到血跡,無不悚然變色。何胡來見古鉞聰魂不守舍,說道:“哥哥,且先不要急,郡主總愛捉弄人,說不定她這會正在什麽地方偷笑呢。”古鉞聰想起昨晚的事,心忖:“莫非她怪我昨晚不和她睡覺……故才想出這一出來捉弄我?”一侍衛道:“大家看看屋內可有留下什麽書信暗記。”


    眾人找了一會,都無任何發現。何胡來望著屋內片刻,說道:“烏家弟兄,還有你們三個,趕緊分頭去找一找,一有消息,便到這裏來報。”


    眾人當即去了,古鉞聰與何胡來又將房內櫃子、幾案、枕頭、被褥都查探了一遍,不見任何可疑痕跡,古鉞聰撿起血淋淋的匕首,看了半晌,也無從推斷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他將昨晚的事翻來覆去想了幾遍,漸漸憶起,昨晚雖然聽到龍兒的咳嗽聲,但她一聲不吭離開自己房間,著實古怪之極,縱然自己當時頭腦不大清醒,也絕不至於連她離開都恍無知覺,更何況,這絕不像她一貫行事作風。如此一想,不由腦中嗡嗡作響,背後一身冷汗。


    一刻鍾後,三名侍衛兄弟、烏家六兄弟先後迴來,均是垂頭喪氣。


    何胡來道:“這小鎮遠近無人,地處偏僻,郡主一定走不遠,大家再找,還在此會合。”古鉞聰道:“我也去。”邁出一步,又對何胡來道:“你在此候著,龍兒若是迴來,也知道我們都還沒走。”大步奔下樓去,逢著人就問,客棧中客人、廚子、雜役、掌櫃均是茫然不知,他隻好奔出客棧,來到大街上,一見熙來攘往的人群,心下更是茫然,心忖:“如果龍兒是被人擄走,一定是女兒裝扮,要是生我氣出走,多半會女扮男裝,這可如何打探?”一想到房中鮮血,又忖:“有人要害她,幹麽還要把她屍首也偷走?”不敢細往下想。他遇到人,隻好問有沒有見著一個龍兒模樣的女子,那人搖頭,他又問有沒有見著相同模樣的漢子,至於那漢子長什麽模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路人見他急赤白臉,神情可怖,怕他動手打人,都不敢不說。


    從鎮西到鎮東,問了幾十個菜農、鄉民,都是搖頭說沒瞧見。一轉眼,早市人更多了,他拉著一個便問,毫無音訊,大半天已過去。


    古鉞聰迴了趟客棧,何胡來隻說眾人都沒迴來,顯然還未找到。他隻好再出去找人,這一晃又是大半日,仍是毫無頭緒,舉目四望,但覺人海茫茫,眼前灰蒙蒙的,看什麽也不清楚。走到一酒坊前,手肘扶著門前石柱,想起昨晚的事,越發後悔逼龍兒迴房,一拳重重打在石柱上,登時滿手鮮血淋漓。他絲毫也沒察覺,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暗道:“此刻萬萬不可亂了方寸,龍兒若是被人擄走,我遲一刻去救,她便多三分危險。”強自鎮定下來,抬頭見一羊肉麵的攤販,一旁吃過的麵碗堆得老高,心忖:“這家攤主定是早就來了。”走上前去,問道:“勞駕,你可曾見到一名白衣女子?”那攤販仿若未聞,反而大聲吆喝起買賣來,古鉞聰本正憂急,見他裝聾作啞,登時大怒,飛起一腳向麵鍋踢去,滾熱的開水連同一大鍋麵條被踢得飛上屋頂,過了良久,才轉著圈兒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古鉞聰一把抓住麵攤老板衣領,喝道:“我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名白衣女子?”


    麵攤老板大聲道:“你已經問過我兩遍了,我都給你說了沒有,光天化日之下,你還要打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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